“臣等知錯,請陛下責罰!”
一眾大臣異口同聲的跪了下去。
“除魏忠賢、戶部尚書郭允厚外,其余人等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看著好像排練過的一樣,崇禎都被氣笑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要主責罰的,既然你們想,那朕就不慣著你們。
現在不能殺你們,責罰一頓還是可以的。
其實,他是真想將這群人都給砍了的,可惜他不能,現在也做不到。
說來也諷刺,一個最大的反派、無惡不作、縱皇權的大太監,竟然答對了。
傳言魏忠賢出平民,知曉百姓疾苦,才沒有收農業稅,轉而向商人等收取稅收。
所以有人對他的評價是,有野心但又優寡斷,無惡不作卻又關心百姓疾苦,這是一個矛盾的人。
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施卿,大行皇帝陵寢之事,你會同工部先行勘察現場,做好全面規劃,所需銀兩且等些時日。”
崇禎話一出口,不止是施來,在場的所有大臣都有些疑,他們對大明的狀況了如指掌,哪里能弄出200萬兩銀子?
“陛下,這不合禮法……”
“朕當然知道不合禮法,但所需銀兩你給嗎?只要你能弄出來,別說兩百萬兩,五百萬兩都行。”
崇禎直接打斷了禮部尚書的話,看著其他想要附和的大臣,崇禎沉聲道:“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朕百年之后會親自向皇兄賠罪,相信皇兄會諒朕的難的,
至于皇嫂那邊朕親自去解釋,爾等無需多言。”
見皇帝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眾大臣也不再說話,反正都是皇帝一家子的事。
“諸位卿,有事繼續吧!”
“陛下,臣有事啟奏!”
……
接下來的時間,足足有七八位大臣上奏了一些事,崇禎剛開始聽著還很新鮮,到最后就失去了興致。
這些大臣們都是磨洋工,能自己決定的,非要上奏一下。
“陛下,臣錢謙益有事啟奏!”
“準奏!”
“陛下,現后宮有周皇后和懿安皇后,客氏非后宮之人居住后宮,于禮法不合,臣懇請陛下將客氏逐出皇宮。”
有些興致缺缺的崇禎聽見聲音,瞬間來了神,等了一早上,終于來了,好戲開場了。
這位錢謙益在歷史上可是極為出名的人,出名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水太涼的渣男祖師爺,二是頭皮的厲害貳臣傳。
此人是明末文壇領袖,與吳偉業、龔鼎孳并稱為江左三大家,可就是這麼一個文壇領袖干出的事卻是令世人所不齒。
崇禎十四年,發生了一件轟朝野的八卦,59歲的錢謙益迎娶了23歲的秦淮八艷之一的柳如是,并為柳如是蓋了“絳云樓”和“紅豆館”,兩人談詩論經傳為一段佳華。
可等到崇禎十七年,李自攻破北京城,崇禎煤山自縊,柳如是極力勸說錢謙益到南明小朝廷效力,制禮部尚書。
建奴圍城時,柳如是說咱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相約投水殉國,結果這貨用手試了試水,竟然說出了‘水太冷,怎麼辦’,柳如是直接跳了下去,被旁人所救。
被救的柳如是說咱們殉國不行,那就歸山林吧,結果這貨放不下滾滾的紅塵,在最后竟然率眾大臣冒著滂沱大雨中開城向多鐸迎降。
作為見面禮,還將弘詔選的獻給了建奴。
最無恥的是,建奴下令剃頭,南明百姓議論紛紛,有一日這貨竟然說‘頭皮的厲害’,直接刮了頭皮。
以至于乾隆在詔命國史館編修《貳臣傳》時,直接下令將他與孫可、左夢庚、馮銓、龔鼎孳等人一同為貳臣中的貳臣。
從大明王朝的禮部侍郎到南明的禮部尚書,再到建奴的禮部侍郎,錢謙益所干的事卻和禮沒有半錢關系,簡直就是極大的諷刺。
“錢謙益,你且細細說來?”
對這位渣男的祖師爺的所作所為,崇禎是厭惡至極,這會兒連卿都不稱呼了。
眾大臣也不以為意,以為是皇帝對剛剛的事余怒未消。
“陛下,臣另有彈劾客印月有十八大理由。”
“第一、客氏將龍卵(馬的外腎)烹煮給先帝食用,以至先帝虧空;”
“第二、提拔太監魏忠賢,二人聯手迫害妃嬪,天啟三年布下毒計,以致張皇后誕下死胎,終生不育。
后又迫害慧妃,致皇次子朱慈焴于天啟四年六月死亡,同年五月,假傳圣旨,幽裕妃,斷絕飲食,致使裕妃死去,胎兒也夭折。”
“陛下,臣對……”
“讓他繼續說!”
兵部尚書崔呈秀在魏忠賢的示意下站了出來,可只是開了個頭,就被崇禎打斷了。
“錢謙益,你繼續!”
“是,陛下,第三……”
……
錢謙益每說一條,眾大臣臉就變了一分。
魏忠賢的閹黨眾人更是臉沉。
錢謙益所說的這些,崇禎也知道一些,畢竟崇禎傳上記載的很清楚,但演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錢謙益,客氏是皇兄親自冊封的,你可知惡意彈劾的后果?”
“陛下,這是所彈劾罪狀的證據,請陛下過目!”
說完,錢謙益便從袖口拿出一疊紙,王承恩見狀立刻下了平臺接過證據遞給呈給了崇禎。
崇禎快速的掃視著,說實話,他要不是知道大概,這紙上寫的這麼多,在沒有斷句的況下,想看懂估計得一會兒。
沉默了一會兒后,崇禎沉聲道:“來人,傳客氏!”
“陛下不可,客氏乃是先帝娘,又被先帝親封為奉圣夫人,侍奉先帝數年,份何等尊貴,怎可因為大臣彈劾就當庭對質。”
“陛下,客氏與先帝同母子,后宮妃子就是的兒媳婦,試問哪個長輩會如此害自家后輩,錢謙益明顯就是在惡意彈劾。”
“陛下,臣左都史曹思誠彈劾禮部右侍郎錢謙益,天啟元年浙江科考舞弊,錢謙益收取錢千秋數千金,約定記號,此等人的彈劾怎可為證。”
“荒謬,此案已經在天啟二年就已經由先帝定案,錢大人遭到罰俸的分,賦閑故里三年,曹大人現在又重提此事,這是質疑先帝的決斷嗎?”
右都史曹于汴站了出來。
兩人是督察院的左右都史,曹思誠是閹黨一系的人,曹于汴是東林黨一系的人。
崇禎沉著臉,實則心有些懵,卻又有些開心。
懵的是,他以為彈劾魏忠賢,不曾想卻是魏忠賢的老相好客氏,開心的是有人搞客氏了。
他昨晚搭好了戲臺,現在各角兒都上場了,就看誰能弄死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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