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傳了啇王妃覲見？”    慕驚鴻看了他一眼，站到了他側，“不過是為了那座宮殿的事。”    “真的隻是這樣？”花謝影側目過來，“可本聽說皇上屏退了左右，單獨與啇王妃說了好會兒的話，此前還有梁大人陪同商議。一來二回的，卻也隻有啇王妃一擔當了？”    “花大人想要說什麽？”    花謝影頓了會，慢悠悠的道：“我們都已察覺到了皇上的機，啇王覺得此次是絕佳的好機會。”    一個讓北唐換一位皇帝的機會！    慕驚鴻柳眉微挑，細品著這話中話。    眉頭更皺。    “這是楚啇想要的機會，還是你們讓他選擇的機會？”    花謝影愣住了，他以為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謀事大之後，帝王之位必然也是楚啇的，這些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聽慕驚鴻這話，似乎並不太想讓楚啇坐上這皇位。    看見花謝影愣住，慕驚鴻又道：“如果是他想要的機會，我會幫他。”    可是他並沒有表示過這方麵的意思。    皇家，也確實是除了他也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了。    “王爺不曾和王妃說過這些？”    花謝影眼底閃過訝異。    慕驚鴻但笑不語。    “在下以為，王爺早與王妃商量過了。”    “花大人，此並合適談論這些。”    慕驚鴻提醒他時往前麵看去。    “啇王妃放心，既然在下敢這裏說這些話就有依仗。”    慕驚鴻微笑，“不知不覺，你已經不再是小花大人了。”    花謝影側著看，“啇王妃也再不是當初的啇王妃了。”    慕驚依然淺笑不語，抬頭了天，“你們也盡管去做你們想要做的事，我會在背後看著你們。”    也幫著一把。    “你……”    花謝影想要說什麽，慕驚鴻已經越過他的邊，離開了。    花謝影皺了眉頭。    抬頭看向宮道的深，瞇了瞇眼。    楚禹肯定也是和慕驚鴻說了什麽。    ……    慕驚鴻站在出口，想到花謝影的話，眼神一暗。    隨後大步走了出去，繞過去，往欽天監而去。    “啇王妃，”剛到門前小匆匆忙忙的跑來。    慕驚鴻挑眉，“出了何事？”    “是蘭夫人……”    一聽這個稱呼，慕驚鴻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當即走進了衙，果然看見等在裏麵的人是金墨蘭。    “蘭夫人。”    “啇王妃……”金墨蘭匆匆忙忙的走上來，眼神中帶著慌意。    “不知道蘭夫人突然尋上門，所謂何事？”    “是宛清的事……”    也不等金墨蘭說完慕驚鴻就知道了怎麽回事。    原來顧塵香讓進宮的人是魯宛清。    隻是這件事自己還真的不適合手。    “蘭夫人，我恐怕沒有辦法幫你們這個忙。”    “啇王妃進出宮方便，又是皇後娘娘到親表妹，僅憑著這些就足矣阻止。”    金墨蘭就不相信慕驚鴻就這麽無，那可是兩條人命。    慕驚鴻抬起黑的眼眸，道：“蘭夫人太把我看重了，我與皇後之間如何，蘭夫人也應該知道，現在讓我站出來，蘭夫人是想要我搭上這條命？”    “臣婦相信以啇王妃的本事定不會出事，也就請啇王妃看著當年的份上救一救宛清。”

    看著單膝下跪的金墨蘭，慕驚鴻不由得失笑，“在蘭夫人眼裏，始終覺得自己家人都命比別人的金貴，當年亦是如此，真的是一點也沒有變。”    金墨蘭也是無奈才求到這裏來，“臣婦不是這個意思，隻求啇王妃替臣婦傳話給皇貴妃娘娘。”    讓江相嬋去救的嫂嫂。    慕驚鴻看了一眼，道：“我會去知會江太傅。”    至於江相嬋那裏已經拿到了消息。    金墨蘭想要再說什麽，還是咽了下去。    既然是要去救人，慕驚鴻也就不在這裏多待，轉就去了國子監。    江挽風得知慕驚鴻來找自己，愣了愣，還是快步走出來，沒等他問，慕驚鴻就將後宮發生的事與他一說。    魯宛清畢竟是他的妻子，現在還懷著孕，如果顧塵香想要做點什麽誰也攔不住。    江挽風臉一沉：“多謝啇王妃。”    話音剛落人已經邁步而去。    慕驚鴻轉時看了眼那天楚痕躺著的地方，皺了皺眉。    顧塵香必然不會手下留，還做得這麽明目張膽。    別人不了解，慕驚鴻卻非常的清楚這個人的格。    這種極端的報複完全能做得出來。    ……    酉時。    宮裏鬧朕的那一出也結束了。    江相嬋阻止得晚了一步，顧塵香行事太快，江家和魯家也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就摔出了，在太醫的搶治之下到底是保住了那個孩子。    隻不過，魯宛清的就變得更差了。    以後養不好，恐怕也是一兩命的結果。    沒有找到證據是顧塵香的人做，魯宛清這一次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江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就是顧塵香的報複！    江中書和顧太尉從前殿出來，臉都比平常時沉了幾分。    慕驚鴻自宮中出來，返回欽天監一趟，發現金墨蘭並沒有離開。    宮裏發生的一切，金墨蘭想必也知道了。    隻是等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蘭夫人怎麽還未歸府？”    “心中擔憂，無法安心回府，宮中消息傳出來後臣婦非常的擔心，後來得知險險的撐了過去，才鬆了些心。”    金墨蘭說這話時正看著慕驚鴻，眼神有些深。    慕驚鴻攏了攏袍袖子。    “江太傅和皇貴妃都出手了也未能阻止，也是江夫人應該承的命。”    金墨蘭蹙了眉，“啇王妃能看得見宛清會遭此劫？那為何……”    “金墨蘭！”    慕驚鴻眼神冰冷的盯住了金墨蘭。    金墨蘭被的眼神看得一愣，一時間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我是知道你們未來的命運，但我無法事事提醒。世間千千萬萬人的劫都本是由他們邊人的作為而變化著。魯宛清此一劫是在替江相嬋所，這是無法阻止得了。也不妨告訴蘭夫人，魯宛清這個孩子保不住，兩個月後無轉機，不僅是的孩子就連也逃不過。”    “什麽！”金墨蘭臉一白。    “而這，是我無法阻止得了的。他說得對，看得到未來又如何，知道卻無法改變它，不過是提前看見一場必經的宿命罷了，盡管我能扭轉，但結局肯定是悲劇。蘭夫人或許會問，既然能改變別人悲慘的命運，為何不去做？蘭夫人可曾想過，改變別人的悲劇會給我和我的家人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嗎？我可以沒有任何的損傷，但最後我的家人必然會替我承這些痛苦。”

    金墨蘭看著慕驚鴻久久不語。    因為無法說道出口。    因為沒有資格。    因為看見慕驚鴻深底的痛苦掙紮，好像是數百年的痛疊加一起……勝過任何的疼痛。    慕驚鴻的聲音如此的冰冷，沒有一點的。    金墨蘭仿佛看見了那個人。    曾經，那個端木樽月的人也曾是這樣無又平靜的道出一些令人深思的話。    隻不過，慕驚鴻這些話，夾帶著無盡的疼痛。    “金墨蘭，在你不知道的背後有太多的東西藏著了，魯文清也罷，其他人也好，你看見的也不過是表麵。你曾經確實是經過諸多的困苦，你是孤兒沒有錯，卻得到了魯文清傾命相伴，他為了你，可以跪求數天，割舍他的全部……你得到了他的全部。”    金墨蘭臉變得難看，盯著慕驚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數年前，蘭夫人已經死了。”    一句話，震得金墨蘭瞪圓了眼，眼底的驚慌一閃而爍，然後又翻湧而起。    抖著，死死盯著慕驚鴻，艱難的咽著口水，“可是我……還站在這裏。”    難不自己是鬼嗎？    慕驚鴻眸平靜地看著，卻沒有回答震撼的疑。    見慕驚鴻這副平靜的樣子，金墨蘭突然覺害怕極了。    覺得那不是一個很好的答案。    “北唐與東岐數年的戰爭是怎麽結束的，蘭夫人可還記得前後？”    “怎麽結束的？”    金墨蘭努力的回想，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不起來了，那一年從邊境回來的時候，兩國戰並未結束。    後來怎麽結束的，卻不記得太清楚了。    最後一幕是北唐將士凱旋而歸，北唐上下同慶！    那樣盛大的場麵，記得清清楚楚！    唯獨慕驚鴻所說的，卻已經不記得太清了。    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麽曲折嗎？    慕驚鴻負著手，站到前麵，語氣平靜：“是怎麽結束的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蘭夫人記住，不論是端木家還是柳家，或者是我，都沒有義務犧牲自己全別人……”    金墨蘭柳眉蹙，忽地想到了什麽，眼眸又是一瞪！    “是端木樽月！”    慕驚鴻沒有再回答任何話，轉過來，眸依然波瀾不興的看著，道：“蘭夫人請回吧，今日這事與三年前獵宮所做的那些，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慕驚鴻進了欽天監取一些東西，再出來的時候，金墨蘭已經不在這裏了。    對金墨蘭說那些話，是想讓知道當年不僅隻有不容易，其他人亦是。更讓清楚魯文清當年的付出，至於那場戰爭是誰的功勞，已經不重要了。    當年能做的已經做了，今世，不需要再做那種犧牲。    金墨蘭的話，激起了心底那莫名的憤怒。    方才的話，並不後悔說出來。    ……    宮裏的消息傳得快。    楚啇站在湖邊，背負著手。    月拉長了他的影，細細碎碎的落了一半在湖水裏。    “王爺接下來江家肯定是要所，恐怕會打我們的計劃。”    後站著的是幕僚霍知。    楚啇曲指輕輕彈著間不存在的灰塵，眸如水的向湖心亭。    “江家近年來躲得太厲害，這件事也正好讓江中書明白，不是你退了別人就不會進一尺了。”楚啇的聲音溫如水，眉目間也全是溫和，然而這樣的溫和溫和就像是一種噩夢侵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