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第1362章 奇貨可居

  十月過了中旬，天氣已經轉寒，關中已經下了兩場小雪。

  小雪過後，長安如同被輕輕覆蓋上了一層銀白的輕紗，出一難以言喻的清冷與靜謐。  本章節來源於𝕾𝕿𝕺𝟝𝟝.𝕮𝕺𝕸

  空氣中瀰漫著清冽而潤的氣息，每一口呼吸都仿佛能吸進刺骨的寒意，讓人忍不住了領。

  就連平日裡車水馬龍，往來不斷的大司馬府門前，似乎也到了寒氣的影響，再沒了往日的熱鬧與喧囂。

  大司馬府門的臺基高達數丈，臺階用堅的青石壘築而，府門口的大柱子，油亮。

  門楣雕虎，張口齒，目兇，威猛異常——丞相在《後出師表》里，曾有「北方涼州，猛虎待命」之言。

  對於賊人來說，特別是世家大族來說，大漢的絕世兇虎，張就是腥大口，不吃夠是絕不會滿足的。

  夕的餘暉下，整個大司馬府鋪著金的芒，更增添了幾分神與威嚴。

  而此時，大司馬府空曠的大門前，有一個人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在等待著大司馬的召見。(5,0);

  他的肩膀，已經被霜雪染白，如同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銀。

  他的臉龐被凍得通紅，皮繃著，仿佛要裂開一般。

  眉和鬍鬚上掛滿了細小的冰晶，閃爍著冷。

  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

  而且從他看向大司馬府的堅定目中，可以看得出來，他仍然打算一直等下去。

  拓跋鮮卑的大太子拓跋沙漠汗，從草原逃回來以後，隨從唯余兩人。

  這兩人，還是他在與張苗合夥做生意時，留在長安做聯繫人，這才得以逃過一劫。

  這一趟走草原，滿懷信心出發。

  拓跋沙漠汗以為自己會給部落帶去和平和繁榮，還有各類資。

  誰料到部落竟是殺自己為快，最後自己只能狼狽隻歸來。

  回到長安的拓跋沙漠汗，已經可稱得上是一無所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將如何去面對張苗。

  不過幸好，他在被追殺時曾暴過自己的份。(5,0);

  大概是朝廷覺得他還有些利用價值，所以把他送回長安後，就把他安置在蠻夷邸，倒也不用擔心凍死死。

  誰知道張苗也不知道從哪裡打探到了消息，在某一天，主尋上門來。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責怪道：

  「拓跋兄弟，你瞞得我好苦！若是我知曉你是部落大太子，上一次出塞的時候，好歹也要把貨再加一倍。」

  拓跋沙漠汗一聽，只道張苗是在說反話，愧得當場就恨不得在地上找個鑽進去。

  只見他對著張苗行了大禮：

  「張兄，是我無能，連累你丟失了那麼多貨……」

  讓拓跋沙漠汗沒有想到的是，張苗竟然沒有責怪他，反而是安道:

  「拓跋兄弟你這是做什麼？做生意哪可能沒有風險？更別說開拓商路這種事，本就要有本無歸的準備。」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差點讓草原的漢子哭出聲來。

  看到對方這個模樣，張苗似乎是很滿意，半是戲笑半是認真地說道：(5,0);

  「你以為我說要把貨再加一倍是假話？拓跋兄弟你也太小瞧我了。」

  「有了你這個份，我恨不得讓你多欠我一些，欠得越多，將來你發達了，才能不會忘記我。」

  聽聽，聽聽！

  張兄弟不但沒有怪他，話里話外，甚至還有跟他繼續合作的意思。

  在這一刻，拓跋沙漠汗就認定，張兄弟就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張兄，我……我如何能當得起你這番信任？」

  拓跋沙漠汗有些哽咽。

  在草原上被至親和族人的追殺，那種背叛，讓拓跋沙漠汗在懷疑人生的同時，又心如死灰。

  誰又能想到，遠在長安這裡，有人對自己親如骨？

  在這種況下，這份誼，對於拓跋沙漠汗來說，殊為可貴。

  說是在沙漠裡死之前遇到甘泉，毫不為過。

  「因為你是部落的大太子啊！」張苗理所當然地說道，「而且我打聽過了，現在拓跋鮮卑，正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5,0);

  「所以，」張苗滿懷信心地說道，「只要將來你能回到部落，我丟了多貨，也必會百倍千倍地賺回來。」

  張苗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拓跋沙漠汗就是滿面苦：

  「張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太子了，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

  「喪家之犬？不不不！拓跋兄弟，你怎麼能如此妄自菲薄？你是有這個份，就已經是萬金不換了。」

  若非眼前這人是自己親認的親兄弟，拓跋沙漠汗就以為他是在反諷自己了。

  「這……張兄，你此言何意，我不太明白。」

  「唉呀，拓跋兄啊，如今北邊大漠，胡人無不仰慕大漢，各部各族紛沓而至。」

  「唯獨，」張苗指了指拓跋沙漠汗，又指了指東北方，「幽州北邊胡人部落，未曾歸附。」

  「而你，我的朋友，一心想要領著族人歸附大漢，沒想到卻被人所害，甚至差點喪命。」

  「然而你歸漢之心九死猶未悔，此次前來長安，正是為了向大漢表明慕之心。」(5,0);

  拓跋沙漠汗一聽，頓時就是愕然：

  我何時有這等心思了？

  雖說我對大漢，確實有些嚮往之心，但絕沒有依附漢國之意。

  想到這裡，他心裡猛地就是一突，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

  還沒等他抓住，耳邊只聽得張苗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

  「拓跋兄弟啊，你怎麼到現在還在糊塗著呢？你可是部族的大太子！」

  拓跋沙漠汗有些莫名地看著張苗，我是大太子沒錯，但卻是被族人驅逐的廢太子。

  「你這一次的遭遇，正是因為心向大漢，這才不幸被族裡的人所害，知道嗎？」

  張苗又加重語氣強調了一遍。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拓跋沙漠汗臉突然一變，剛才那個模糊的念頭，一下子就清晰明了起來。

  大人向來就是有聯魏抗漢之心，不，實際上，是實際上就已經與魏人聯盟了。

  只是因為自己力陳利害，所以大人這才答應自己，前來漢國一試究竟。(5,0);

  所以……張兄的話，極有可能就是真的。

  肯定是有人趁著自己離開部族前來漢國，藉機在大人進饞言，甚至蒙蔽大人，中傷自己。

  一念至此，拓跋沙漠汗眼前仿佛就浮現起幾個阿弟的影來：

  拓跋悉鹿、拓跋綽、拓跋祿。

  特別是拓跋悉鹿，數與自己在大人面前爭寵……

  拓跋沙漠汗越是想，心裡就越是悲怒加。

  悲的是大人竟是如此不相信自己。

  怒的是兄弟竟是如此狠毒。

  「拓跋兄弟，拓跋兄弟，你在想什麼呢？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張苗的聲音似乎從遠飄來，把拓跋沙漠汗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

  「張兄，若是，若是當真如此，那我當如何是好？」

  拓跋沙漠汗一把拉住張苗的手，急切地問道。

  張苗沒有想到，對方竟是如此上道，他心裡狂喜之下，連忙說道：

  「此事易耳。朝廷能把拓跋兄弟安置在此，說明就是承認了拓跋兄弟的份。」(5,0);

  「拓跋兄弟要做的，就是想個辦法，把自己的遭遇向朝廷陳說一番，懇求朝廷出手相助。」

  「朝廷只看在拓跋兄弟拳拳向漢之心，就算一時間不出兵力相助，至也不會虧待拓跋兄弟。」

  「只要拓跋兄弟能在長安安定下來，廣權貴，尋得門路，只待將來得貴人相助，說朝廷出兵相助，拓跋兄弟何愁不能回到族中？」

  拓跋沙漠汗一聽，卻是有些猶豫：

  「吾現在不過是一逃亡之人，真能得到朝廷相助耶？」

  張苗呵呵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若是拓跋鮮卑已歸附大漢，那拓跋兄弟自然就是叛族逃亡之人，朝廷自然不會管。」

  「可是現在，拓跋鮮卑不但沒有歸附，反而是有附逆之心，那拓跋兄弟，可就是你部族中首個棄暴歸順之人，朝廷若是視而不見，豈不是寒了人心？」

  話雖未言明，但拓跋沙漠汗已經聽明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不是要讓自己拿部族去換前程嗎？

  看到拓跋沙漠汗有些猶豫的神，張苗皺眉，提醒了一句：(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