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押著跪在建明帝面前,垂下的發遮住了他的臉。
“傅決,你終究還是反了。”直到剛才他還給了傅決機會,可他執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
“這難道不是父皇的嗎?”傅決與蔣太后一般,沒有毫的心虛。
他一改往日的殷勤模樣,抬著一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建明帝,眼中充滿了恨意,“我若不爭,這大梁可還有我容之地?
我若不爭,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要被父皇送給傅涼?”
既然父皇不慈,他有何必再裝孝子賢孫!
建明帝淡淡的看著他,沉默未語,因為他知道與傅決這樣的人本講不清道理。
可沈皇后卻看不得傅決如此,冷聲問道:“大梁為何沒有你容之地?難道只有那個皇位才容得下你嗎?
除你以外,陛下還有六位皇子,陛下可讓他們風餐宿,不蔽了?
你們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不必勞作,不必寒窗苦讀便可世間極致的榮華,這些都是你們父皇賜給你們的,你究竟有何不滿?”
傅決瞪著一雙猩紅的眸子盯著沈皇后,他想反駁,卻又一時語凝。
“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想將江山傳給誰便傳給誰,以手段圖謀者,皆是不軌之人。
你口口聲聲說這些多話,不過是利熏心而已,你有何資格指責陛下!”
沈皇后怒指傅決,聲音冷肅,“供造反,罪不可恕!”
傅冽亦氣得渾發抖,他并不知今日這幕有建明帝的算計在。
當看到自己的祖母竟與外臣私通,還曾做過那麼多十惡不赦的事,他不僅覺得臉皮火辣,心里更是窩著一團火。
現聽傅決造反不還振振有詞,更是恨得上前便是一腳,“放你娘的屁!皇位不傳給你就造反,誰慣的你一病!
皇位就一個,父皇的兒子那麼多,是不是誰都要造一次反?”
眾人砸了砸,要說這六殿下也真是太魯莽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
麗妃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輕搖頭,低聲提醒道:“收斂脾氣,注意分寸。”
傅冽掃了自家母妃一眼,滿頭金釵換了玉簪,脖子上戴著一串佛珠,手上還帶著一串開過的佛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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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今的母妃可謂修養,與先前那個暴躁母妃簡直判若兩人。
建明帝并未怪罪傅冽失言,反是有些欣,小六的確是個好的。
就連顧大老爺也對傅冽投去了贊許的目,有有氣魄,六殿下真是不錯。
這五殿下實在太過氣人,看得他都恨不得上前踹一腳。
裴逸明看著眼前的一幕,滿臉錯愕。
五殿下竟然這般快就被鎮了?
他猛然抬起頭看向了目深不可測的建明帝,難道陛下早就知,今日不過是順水推舟,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裴逸明上滲出了一層冷汗,本以為找到的生機如今也徹底失去了希。
建明帝與史書中的那種勤勉朝政的明君的確有很大的差異,他雖不好殺戮,但并不是個寬厚的人。
他雖不,不近佞臣,卻也對朝政并無多熱。
他也許不是個好皇帝,但不能否認他是一個聰明的皇帝。
當北境出事后,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當即嚴格控防,英國公一派的勢力的確無孔不,但經過上一次圍場之難后,他大肆清洗了朝堂,重創了英國公的勢力,否則此番也許真就不會這般順利。
裴逸明徹底心灰意冷,癱坐在地,他抬起頭看向蘇致,這個他本從未放在心上,卻奪走了他狀元之位的人。
蘇致并未如想象中的或是鄙夷或是譏諷,他只神淡然的與周圍人商議著眼前局勢,臉龐雖有年輕人的稚,但舉止之間已現經世之風,難怪他總聽那些老臣對蘇致贊不絕口,稱他會是閣的新生力量。
他對蘇致有不屑有不忿,論出生,他出生在書香世家,論才學,他早就揚名江南,蘇致憑什麼與他相比?
可自從來了京城之后,他的風不再,他的芒盡數被這個人奪走。
他不甘心如此,卻一不小心行將踏錯,失去了所有的尊嚴與風骨,他想為人矚目的蘇致,結果卻活了這般模樣……
蔣妃早就被嚇傻了,并不知道姑母的這種癖好,現又見兒子謀逆被人緝拿,蔣妃哀嚎一聲,跪在地上抓著建明帝的擺苦苦求饒,“陛下,這些臣妾并不知,求陛下開恩。
決兒只是一時腦熱,被人蠱,陛下饒他一命吧!”
姑母之罪早已沒有辯駁的余地,蔣妃分析利弊之后,當即決定與蔣太后劃清界限,保全自己。
蔣太后未曾真心相信過誰,但也沒想到蔣妃這般快就背棄了。
“蠢貨!事到如今,你還指他能原諒你,待你如初?別做夢了!”
蔣妃只不停的抹著眼淚,懇求著建明帝,“陛下,太后娘娘做的那些事臣妾真的不知啊,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
傅決則要比他的母妃氣很多,他雖被人押著跪在地上,但態度依舊強,他冷笑著看著建明帝,眼中沒有畏懼和悔恨,反是充滿了挑釁,“父皇,你不能殺我,你若殺我,這京都您就再也保不住了!”
建明帝皺眉,然則未等他說話,忽有侍衛急急來報,“陛下,不好了,有軍隊襲東城門,東城門馬上就要失守了!”
“什麼?”建明帝神巨變,“這怎麼可能!京郊護城軍呢?承恩侯就這麼讓人打進來了?”
他明明已知會過承恩侯,讓他嚴加防控,怎麼就輕易就讓人打到了家門口!
然而建明帝心緒未定,便又有一則急報傳來,原承恩侯統帥領的護城軍遇到了一支人數過萬的軍隊,兩方正僵持對立,分乏。
此言一出,群臣失。
護城軍是京城最后也是最有力的一道防線,如今失去了這道屏障,京城豈不了魚,任人宰割!
一時間,往日里侃侃而談的文臣言們宛若淋了雨的落湯,一個個只知默默祈禱,全然失了平時舌戰群儒的本事。
“陛下,承恩侯與敵軍周旋,雖一時無法支援,但同時也意味著敵軍暫時無法。
東城門既然還沒有被攻克,想必敵軍這支先遣部隊人數不會太多,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全力殲滅這支部隊才是。”
顧二老爺一席話,讓一眾大臣心生慚愧,他們自詡清高,平日里很是瞧不起他,覺得他不過是生了個好兒,又會拍馬屁,這才平步青云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可此番看著顧二老爺臨危不懼,淡然自若的模樣,他們相視一眼,也鎮定下來,同為文臣,他們也不能被人甩下太多。
京城告急,兵部尚書責無旁貸,率先站出來誓要與京城共存亡,“陛下,臣愿帶兵繳平叛,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姜夫人心口一,抓著兒的手,抿著沒發出一點聲音。
兵部尚書掌管大梁所有的軍隊的軍餉分發,更像是軍隊的后勤保障,而兵部尚書年輕時也曾策馬戰場,如今雖居高位,但他始終沒忘記自己是一名將士。
而將士的指責便是舍為國,死而后已。
這一刻的兵部尚書不再是那個被夫人追在后面扯胡子的妻管嚴,而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
姜夫人為這樣的夫君到驕傲,愿意就丈夫的信念,丈夫愿為大梁舍生取義,也愿與丈夫同生共死。
溫宋達立刻站出來,愿隨兵部尚書共同敵,沈染則率軍護衛皇城。
如此關頭,傅冽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他正請命,忽聽麗妃喚他,他這才注意到母妃不知何時離開此,又去而復返。
麗妃將一把長槍丟給傅冽,又命侍將一鎧甲遞給傅冽,“工善其事必先利其,這鎧甲金槍都是你外祖父手里的寶貝,穿上鎧甲,提著金槍,把他們都打回去!”
傅冽面復雜的接過,點了點頭,著麗妃不由咂,“那母妃,你這打扮是做什麼?”
麗妃下了繁瑣的宮裝,著一鎧甲,手里還提著一把寒爍爍的大刀。
“殺敵啊!”麗妃坦然回道,“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這不是故意打咱們臉嗎,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是可忍,我手中的刀不能忍,非要宰了他們不可!”
傅冽:“……”
說好的心平氣和,潛心禮佛呢?
果然,這世上就沒有能化他母妃脾氣的存在。
“麗妃,你留在宮里,別出去搗。”
麗妃一聽不樂意了,“陛下,您別小看臣妾,臣妾手不減當年,若要真刀真槍的比一比,陛下都不見得是臣妾的對手!”
眾臣:“……”
終于眾人六殿下不會說話隨了誰。
建明帝心里是欣的,可他不能讓麗妃出去冒險,便道:“宮里更需要你,你協助皇后守衛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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