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寒眸驟然凝起：“你說本王殺了士兵？”

這種事他顯然不可能相信，忍不住反復確認。

唐云瑾歪頭一笑，聲音爽朗，頗有幾分打趣的意味：“宸王殿下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堂堂一軍統帥，竟嗜殺無辜士兵，這種事若是在整個軍隊傳開，想必對宸王殿下是有很大影響的吧？”

夜宸寒結滾，瞇起眼睛：“你是想如何？”

此時此刻，他竟覺得有些看不眼前的子。

昨日給自己的覺，與今日，完全不同。

就像是徹頭徹尾的換了一個人。

“王爺是不是弄錯了，現在可不是我想如何，是你該如何，就算寧副將瞞了那幾個士兵的死亡，但事實還是擺在那里，到最后了影響的人，只有王爺，跟我可沒有半分關系。相反……現在王爺應該覺得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人，收起不必要的顧慮，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能活到大戰結束！現在的局面，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只能算是初度戰，如果西涼的人知道北冥兩大戰王合力帶兵抵達了晉州城，必然很快會派兵支援，如果王爺繼續對部之人的份存在懷疑，可是沒辦法一致對外的哦。”

眉飛舞，言語中淺淺著幾分威脅意味。

夜宸寒聲音低沉下去：“你的聰慧，不得不讓本王懷疑你的份，若是普通子，未必能做到你這般，就算你是醫士，也不可能對這些如此了解。”

“王爺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麼？”

唐云瑾凝起眉梢，半靠在墻壁上，“我幫你延長一段時間壽命，直至大戰結束，你對我的份不能再存有任何質疑，這是對你我而言，最好的辦法！”

不想，也不愿夜宸寒會循著一些蛛馬跡，慢慢發現是誰。

現在這樣就好的了，難得清凈。

“你能保證對軍中無害？”

“我能害什麼？宸王殿下這話未免可笑，我若是還是北冥不利的話，昨夜，你就死在我的房了，還有……派出去的士兵以及舒王殿下也會全部有去無回，但若是如此，我如今就不會繼續站在這里，不是麼？”

唐云瑾用自己那為數不多的耐心說著。

倘若夜宸寒再有什麼七八糟的疑心，或許就會直接召鬼衛來將他丟出去。

“好，本王信你！但就本王如今這副，你又如何能延長壽命？”

在來之前，他已經請了太醫為自己診斷，基本可以斷定壽命所剩無幾，沒有半分轉圜的余地。

他在想，這種況，基本已經超出普通大夫的醫治范圍，除非，這世界上真有能超一切限制的神醫。

剛想完，唐云瑾清冷的聲音已然落耳間：“此時就用不著王爺費心了，我自有辦法，保你不會死在不該死的時候。”

在這一點上，話語間是不留一面的。

如果的尋常大夫的話，必然會說：“我會傾盡所能將您治好！”

唐云瑾治不好夜宸寒麼？

不，就算夜宸寒現在病膏肓，只要想，就能將其從鬼門關拉回來，但是不能。

原主因夜宸寒而殞命，也在宸王府吃了那麼多苦，唯有他死，一切才能算是結束。

“那就有勞小云姑娘了。”

“咻——”

白日之下，遠響起煙火綻放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心了然。

夜宸寒撐著虛垮的子下了床，與唐云瑾先后走出門。

城墻上，寧河帶著寧伽藍匆忙趕下來，見兩人過來，立刻迎接了上來：“宸王殿下，小云姑娘，舒王殿下放了信號！”

“走！”夜宸寒低喝一聲，邁步走上城墻，寧河跟其后。

唐云瑾給了寧伽藍一個眼神，腳步稍微放的緩慢了一些，后者心神領會，直到前邊兩人已經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下，們才近。

唐云瑾的聲音很低：“那些士兵的尸怎麼理的？”

“我跟爹爹昨夜將他們埋在了城門外不遠的地方。”說這，寧伽藍輕嘆了口氣，“明明應該有上戰場的殊榮，再不濟也該死在戰場上，誰能想到宸王殿下會對自己人下殺手，阿云，殿下當真是被人為所控制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后邊豈不是還會發作？阿云有抑制的辦法嗎？昨天死的只是幾個士兵，接下來死的是誰本難以想象。”

正所謂軍隊最怕群龍無首，如果下一次宸王被控制之下手的目標是父親和舒王殿下，對于他們當下的局面而言，基本可以說是致命的。

也因為昨夜發生了這樣的事，以至于寧伽藍一晚上都無法眠，閉上眼就是各種腥的畫面。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應對策略。”

“有阿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嘭！”

悶響從遠傳來，就連地面仿佛都震了幾震。

唐云瑾寧伽藍加快腳步上了城墻，遠眼的是一片黑濃煙，約間還能聽到一陣兵戈撞的打斗聲。

“寧將軍！”夜宸寒雙手負在后，蒼白的臉龐之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出兵！”

這一刻，寧河已經等待了許久，此刻眼中滿是憧憬與激昂，抱拳贏了一聲：“是！立即轉下城墻。”

“爹！我與你一同！”寧伽藍連忙跟上。

寧河大手一揮，滿臉嚴肅道：“接下來的戰斗不同于城之戰，昨日你且了些傷，今日你不準去。”

“爹！……”

寧河沒有給繼續把話說下去的機會，將視線落在了唐云瑾的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恭維：“小云姑娘，藍兒就拜托給您照顧了，子倔，莫要由著胡來！”

“爹！！”

唐云瑾笑著點頭：“寧將軍放心，有我在，絕不讓跑。”

“有小云姑娘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接著，寧河便下了城墻，清點兵將出城前往敵營支援夜云舒。

“從這里過抵達敵營，最快也要兩刻鐘的時間！”夜宸寒凝視著遠冒著黑煙的敵營，聲音漸沉。

“王爺不會是害怕舒王殿下等不到人支援吧？”

“雖然襲敵營功，但云舒僅帶了幾百名士兵，敵營士兵勝在人數，在這種況下，即便墨云閣的人一同出手，也未必能拖延太久的時間。”

這次夜宸寒說的話倒是中肯，言語中沒有著質疑唐云瑾計劃的意思，倒是能讓人心里舒服些。

“怎麼會拖延不了太久呢？這次益的人，只會是我們！”

與此同時，敵營。

“哄！”

又一個營地被炸，周圍彌漫著黑沉沉的煙霧，視野都有些模糊。

混沌中，能聽到西涼兵將的聲音：“二皇子！這些北冥士兵過于狡詐，我們本無法還手，還是撤退吧！”

“混帳東西！這就撤退？你是想讓本皇子為笑話麼？”西涼二皇子聲音充滿震怒。

之前以啟尤的份潛伏在北冥時，他也不見得這般生氣過。

早知昨日就該一鼓作氣，將晉州城攻打下來，今日或許也未必會被襲！

“那現在怎麼辦？這些北冥士兵，也不知哪來這麼多火藥！”

“哄！”

話音剛落，不遠又傳來幾乎貫徹耳的炸裂聲。

“既然是用火藥，還能離哨塔的追查，那來的人必然不多，聚集所有人，隨本皇子反殺！”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計劃的這般周全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況下，讓北冥士兵深潛伏至此！

“可是這樣的話，對我們未必……”

“廢什麼話？究竟本皇子是統帥，還是你？”

“……屬下知錯，這便去召集所有人！”

然而在黑霧的阻隔之下，別說是召集人手了，就連方向都不清楚。

二皇子牙關咬，已經等的不耐煩，提高聲音道：“所有人聽令，突破黑霧障，但凡見到北冥士兵，一律格殺勿論！”

這一戰，是他在父皇面前翻盤的唯一機會，絕不能輸！

他也絕對不允許自己輸！

“是！二皇子！”

片刻之后，西涼士兵與二皇子一起突出黑霧的障礙，很快鎖定北冥士兵的方位，釋放弩箭攻擊。

雖然事先炸了兵營，讓很大一部分的弩箭廢掉，但這些士兵仍舊有隨佩戴的弩與短箭。

“舒王殿下，我們火藥用的差不多了！這些西涼士兵勝在人數，我們這才幾百個人，火藥用盡之后，本沒辦法再敵！”

別說北冥士兵心急，現在最急的人，應該是夜云舒了。

一路下來，計劃算是比較順利的了。

可如今在他眼里，還是稍微有些不控變數在的。

對面領軍之人顯然不一般，能在最短的時間調整軍心，殺出重圍，直接短了他等待支援的時間。

視線迅速掃視一周，他忽然鎖定目標，計上心頭：“所有人全部后撤！”

以他們目前的況而言，正面鋒已然不利，而一里外的溪流是個大斜坡，有一定的蔽防守效果，可以最大化的拖延時間，總比正面對抗要好！

然而。

還沒等撤退至安全距離，一道充滿危險意味的聲音便響徹耳間：“本皇子方才還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帶兵，能在不驚崗哨的前提下潛伏至此，沒曾想，竟是舒王殿下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