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從前不喜歡他的沉默寡言，不喜歡他的古板嚴肅，可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比前世年輕許多的霍青行出這副模樣，卻總逗，這會見霍青行不答，笑著湊過去，手撐在桌子上，仰著頭看他，「霍先生怎麼不說話了？」(5,0);

  霍青行仍抿著沒開口，可收拾東西的手卻不由自主在袖子底下拳。

  他能聞見上的馨香，甚至能到打在臉畔的溫熱呼吸，他直著脊背，心臟卻跳得比任何時候還要快。

  他突然慶幸，慶幸這個時候外頭都是說話聲，要不然準能察覺到他的異樣了。

  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

  若是察覺會怎麼樣？

  會離他而去？會和他保持距離？還是……

  「好啦，不鬧你了。」阮妤逗他逗夠了，重新站好，說起正事，「杜輝和許巍已經被發配涼州了，我讓人跟著打探過，發現路上並沒有什麼意外。」

  本來還以為杜家之前什麼作都沒有，是想半路劫走杜輝。

  現在看來，又想錯了？

  「我總覺得杜家不對勁。」擰著眉，說出自己的想法。

  從未和其餘人說起過，爹娘那邊是不能說的，他們年紀大了，若知曉肯定得擔心，譚那邊更是不能說，雖然表面看著堅強，也好像已經把這事拋之腦後了，但偶爾，睡得遲出門路過譚屋子的時候，能聽見那抑的哭聲。(5,0);

  只有霍青行。

  不知道是出於前世的習慣還是別的緣故，什麼難事，或者讓不安的事，都願意同他說，即使不能給一個解決方法，但只要和他說一遭，都能變得安心不。

  霍青行聽說起正事，心裡的那些思緒也都掩了下去，神也變得認真起來。

  「你說，」阮妤沒有注意到他的思緒，蹙著眉，「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或許他們只是單純地放棄了杜輝。」霍青行低聲說，「杜父為商重利，應該是在取捨之間想出了最好的法子。」

  「是這樣嗎？」阮妤微微皺眉，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大對勁。

  「有人來金香樓鬧事嗎？」霍青行問。

  「這倒沒有。」阮妤搖頭，起初還很張，一直讓人嚴守以待，可過去這麼久，杜輝和許巍都流放好幾天了，金香樓也沒出什麼事。

  霍青行想了想，還是輕聲叮囑道：「還是多注意些，吃飯的地方最容易出事。」(5,0);

  阮妤點頭，「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不過經霍青行這麼一說，雖然心中疑仍舊未解，但也沒這麼擔憂了，剛想和人說出去吃飯，簾子就被人打了起來，是阮母過來喊他們吃飯了，又瞧見兩個人並肩站著，好笑道：「在聊什麼，喊了你們幾聲都沒聽見。」

  阮妤自然不會和說心中擔憂的那些事，笑著去挽阮母的胳膊，隨口了個話，「在跟霍先生討教書里的東西呢。」

  阮母一聽這個稱呼就好笑出聲，「怎麼這樣喊人。」

  目看向默默跟在們後的霍青行，阮母想了想，突然說，「小行大，還是你大？你是六月生的，小行呢？」

  阮妤含著笑，跟阮母一樣，回頭去看霍青行。

  自然知道誰大。

  霍青行看著倚在阮母上含笑回他的，薄薄的抿著，好一會才低聲和阮母說，「十二月。」

  「呀。」阮母似是有些驚訝，「這我還以為是小行大呢。」畢竟霍青行一直都是那樣從容冷靜的一個人，明明比家那個小混帳要小幾歲，但做事卻靠譜許多，也怪不得之前總覺得小行要比阿妤大，「之前還讓你霍大哥，可虧得沒鬧出笑話。」(5,0);

  阮母著阮妤的手說。

  阮妤笑笑，目看向後，發現一向年老的人此時卻頗有些鬱卒的模樣，眼中笑意愈深，趁著阮母過去擺菜，特地落後一步看著霍青行說，「霍青行，姐姐。」

  尾音上揚，自帶幾分調笑意味。

  霍青行低頭沉默地看著，見眼眸彎彎，他撇過頭，沒去看，嗓音沉沉地拒絕，「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