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邊阮父扶了一把，才不至於摔倒。

  阮母的手握著阮父的胳膊，好一會才試探著喊他的名字，「……庭之？」

  「哎！」

  阮庭之抹了下眼眶，笑著走過去，抱住他娘。

  「你個混小子，你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爹都快擔心死你了！」阮母被他抱住的那剎那頓時發起來，一邊哭一邊拿手重重去拍阮庭之的胳膊，哭得驚天地，還是阮父怕吵醒隔壁鄰居，啞著嗓音說，「外頭冷，進去再說。」

  阮母點點頭，可阮庭之看到阮父就氣不打一來，不僅沒進去，還抱著胳膊重重哼了一聲。

  阮父本來因為兒子回來還有些，但看到這個混帳小子這副模樣也惹了火，平時對誰都溫和有禮的阮先生這會冷著臉看阮庭之，「你哼什麼！」(5,0);

  「你還有臉哼？」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留一封信就離家出走？那麼不喜歡待在這個家裡就給我滾出去！」

  阮庭之一聽這話，不由有些心虛，但想到剛才的事，他立刻又站直子，繼續哼道：「你自己做出這樣的事，還有臉說我？我跟你說，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說著又去看他娘，一副「有我在，你放心」的模樣，「娘，你放心，我現在回來了，以後看誰敢欺負你！」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特地挑釁般地看了一眼阮父。

  阮父被他氣得不行。

  阮母卻是一臉奇怪，「你在說什麼？」什麼欺負不欺負的？哪個沒眼見的敢欺負？

  阮庭之繼續握著阮母的手，言辭切切，「我知道你和妹妹這陣子委屈了。」想到這麼久了還沒瞧見阮雲舒，阮庭之不由有些奇怪地朝旁邊看，遠是譚姐弟，乍然瞧到譚姐弟，他還有些奇怪，出於禮貌點了點頭，繼續往四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阮雲舒，「娘，妹妹呢？」

(5,0);

  「你妹妹不就在你後？」阮母看著他皺起眉。

  什麼？後面？後面不是只有霍青行和那個人嗎？他心下一個咯噔，回頭看，便瞧見阮妤正面帶微笑地朝他走來，彎著眉眼，翹起角，看著阮庭之詫異震驚的目，笑地喊他，「哥哥。」

  這是……什麼況？

  阮母也終於想起他還不知道家裡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抹了一把眼淚，開了口，「事說來話長，我們進屋再說。」說著就拉了還于震驚之中的阮庭之進了堂間。

  阮父跟在後頭。

  阮妤剛要跟過去，想起什麼，回頭看，正好瞧見霍青行離開的影，烏雲從月亮上移開，皎潔月下，年的影被拉得很長，也出一別樣的孤寂。

  想到剛才男人義無反顧擋在前的樣子，阮妤皺了皺眉，須臾又嘆了口氣，可冷寂了幾日的目終於在此刻變得和起來。

  「阿妤？」阮父走了幾步沒看到阮妤，回頭喊。

  「來了。」阮妤應了一聲便進去了。(5,0);

  ……

  「什麼？」

  阮庭之在聽完阮母那番話之後，驚得當場就站了起來，他的目一會看看阮母，一會又看看在一旁喝茶的阮妤，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平日清亮的聲音也在此刻顯得有些怪異，「所以雲舒是那戶人家的，……才是我的親妹妹？」

  阮父沒有說話，沉默著坐在一旁。

  阮母眼眶還有些紅，聞言才點了點頭。

  第一次到這樣的事，就連他以前看的那些話本都沒這麼奇異的事，阮庭之一時不知道該說自己太過震驚還是難以置信，愣愣站在原地……在一旁靜坐喝茶的阮妤看著他這副模樣，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大概也能猜到阮庭之的想法，畢竟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妹妹突然換了人，擱誰也沒法輕易接。

  倒是也沒有什麼好吃心的。

  若是阮庭之知曉這些事後什麼反應都沒有，這才讓人覺得奇怪。

  人冷暖。

  阮雲舒畢竟在這個家住了十六年，豈會一點存在都沒有？笑著放下茶盞，和阮父阮母說，「夜深了，我先回去歇息了。」(5,0);

  「好。」

  阮父阮母點頭，溫聲囑咐，「你早些睡。」

  阮妤又朝阮庭之點了點頭，這才往外走。

  外面寒風又起，明月又暗，大門已經被合上了，估計是譚姐弟做的，便繼續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哥哥回來了，那祖母應該也從長安回到江陵府了吧？記得上輩子，祖母知曉這事後就急急忙忙從長安回來了，不過這次看到自己這樣離開阮家，也不知道祖母會怎麼想，肯定是要訓了，一向疼自己，估計又要覺得委屈了。

  想到祖母，阮妤的目又變得和了許多，等祖母回來後，挑個時間去看看吧。

  阮妤說回去歇息，但實則也沒有立刻睡著，看了會書，想喝點水，但屋子裡的水已經有些涼了，提著水壺往外走就看到了蹲在外頭的阮庭之，他還是來時那一白，高高的馬尾順著垂落在肩膀上，手裡拿著一不知道從哪裡折下的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聽到開門聲立刻回頭。

  手裡樹枝隨手拋掉。

(5,0);

  阮庭之起看著想說些什麼，但看著阮妤那張臉又忍不住撓了撓頭。

  最後還是阮妤笑道：「怎麼了？」

  「啊，沒事。」阮庭之臉有些紅，眼睛也不敢跟直視，低著頭，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踢著地面，好一會才輕聲說，「對，對不起啊，我剛剛……誤會你了。」

  「但你怎麼不跟我解釋下。」他忍不住小聲嘟囔一句，「我差點以為老頭子真做了對不起娘的事。」

  阮妤是真沒想到原來前世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年時居然是這個樣子，眼中含著笑，角也微微翹著，語氣和，「我那會說了，你也不會信。」

  這，倒也是……

  他不僅不會信，估計還會覺得這個人是個瘋人。

  阮庭之沒跟阮妤相過，這會也不知道該和說什麼，剛剛和爹娘聊完後，爹娘就回屋睡覺了，可他卻靜不下心，在院子裡散了一圈步，看到阮妤屋子裡還亮著燈，就走了過來。

  他沒敲門，就蹲在外頭。(5,0);

  想著要是出來，就和說聲抱歉，要是不出來，就明天再說。

  沒想到還真出來了。

  但道歉道完了，其他話倒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真想跑過去問問霍啞，怎麼跟一個沒相過的妹妹相，不過按照霍啞那個子，估計也不知道。

  阮妤見他五都快皺到一起了，索開口問他，「這次回來，還走嗎？」上次聽霍青行說他去了忠義王的軍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阮庭之沒想到會主詢問，微微一怔後才點點頭，「我這次是請了假回來的，只能待三天。」

  「我進了忠義王的軍隊，過幾天就要跟著大軍去清剿北羌了！」說起這事，他面上一掃先前糾結，雙目明亮，重新變得意氣風發起來。

  北羌嗎？

  阮妤想起上一世忠義王也清剿了北羌。

  北羌兵力弱，忠義王又擅長領兵作戰，上一世收服得十分容易，阮妤放下心，但還是叮囑了一句，「既是作戰難免有死傷，哥哥在外還是多加注意，切記不可莽撞行事。」(5,0);

  怕阮庭之子過於跳，去了戰場也不怕死得橫衝直撞，便又添了一句，「哥哥要記著，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和爹娘，若你出事，我和爹娘必定傷心不已。」

  阮庭之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慢慢被嚴肅所取代。

  他鄭重點頭，承諾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或許是因為這一番話，再面對阮妤的時候，他也沒有先前的不自在了，揚著笑臉繼續說，「我還要掙功勳呢！以後當大保護妹妹！」

  剛剛爹娘和他說了許多事。

  他娘更是和他叮囑，讓他好好護著妹妹，說妹妹以前在那個家過得並不快樂。

  聽到「妹妹」兩個字，阮妤眼中閃過一剎那的驚訝，但很快，又彎著杏眼笑了起來，「好啊。」

  「那妹妹，你早點睡！」阮庭之笑著和揮手，走了幾步，想到什麼又回頭，猶豫著問道：「妹妹，你知道雲舒是什麼時候離家的嗎？」

  剛剛他問了爹娘，爹娘卻只是沉默，不肯說。(5,0);

  「我回來之前，就已經走了。」阮妤說完，見年臉微白，心中卻並不到抱歉。

  是無所謂阮雲舒在這個家的存在，也不介懷哥哥和爹娘依舊記著，但該讓看清的一樣都不能，可不希以後家裡為那個小白蓮鬧不愉快。

  更不希那個小白蓮跑到爹娘和哥哥面前假惺惺地哭。

  阮庭之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我知道了。」雖然心裡難，但他還是努力揚起笑臉，朝阮妤揮手，「妹妹快睡吧，我也回去了。」

  阮妤點頭目送他離開，等他走後，這才朝後廚走去。

  後廚和阮庭之的屋子比鄰，本來還擔心因為剛剛那番話讓哥哥不高興，哪想到從後廚出來後就聽到哥正在逗小善，自打小善來到家裡後就一直住在哥哥的屋子，如今哥哥回來了，他們倆自然是要一起住了。

  「小鬼，這幾天就是你占我的床啊。」屋中阮庭之看著譚善明知故問。

  譚善記憶中的阮庭之還於那個每年過年看到他都要從他手裡搶糖的壞大個，所以這會他抱著自己的小枕頭抿著站在一旁，什麼話都不說。(5,0);

  「喲，小鬼，你居然不理我？知道這是誰的屋子嗎？不理我，我可不讓你睡啊！」

  譚善一聽這話立刻掉頭就走。

  阮庭之一看他這樣倒是急了，立刻站了起來，「你去哪啊！家裡就這幾個房間，你不跟我睡，難道去睡廚房啊？」

  「我去找霍哥哥。」譚善頭也不回。

  剛要開門就被阮庭之手疾眼快按住了門。

  小孩不高興地抬起頭看他。

  阮庭之卻依舊嬉皮笑臉，知道他力氣不夠走不出去，又有心逗人了，「你喜歡霍啞？」

  「霍哥哥才不是啞！」對譚善而言，能教他讀書寫字的霍青行比起眼前這個只會欺負他的阮庭之好太多了！

  阮庭之嗤道：「嘖，那個小古板有什麼好的，我跟你說那個小古板就連睡覺都是一板一眼，你跑去跟他睡也可以，不過你要是睡覺打呼磨牙，或者手腳放，你絕對會被他說的。」

  譚善一聽這話，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一會才抱著小枕頭小聲問，「真，真的嗎？」(5,0);

  「當然！」

  阮庭之應得毫不猶豫，「我跟你說他這個人病可多了。」

  阮妤隔著門聽到這些話，好笑不已，雖然哥哥這話誇大的分不，不過……想起霍青行，那個男人睡覺的確蠻一板一眼的，笑了笑，搖搖頭，聽著裡頭又傳來「想好沒，跟我睡，還是跟霍啞睡？」

  「那，那我今天就跟你睡吧。」

  阮妤眼中含笑，提著水壺往自己屋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