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心下一暖，略彎的杏眼也閃著璀璨的笑意，聲，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哥哥可信我？」

  阮庭之一怔，反應過來立刻道：「自然！」

  阮妤便說，「有些事，爹爹和娘親不願同你說，是怕你擔心，但我想還是和哥哥說一聲比較好。我剛回家沒多久，二嬸就帶著阮卓白來我們家，想著爹娘過繼他。」

  「啊？」

  阮庭之傻眼，「為什麼過繼？」

  阮妤看著他，語氣淡淡，「自然是為了金香樓。」見他神微怔，似不敢置信，阮妤繼續說，「金香樓一向有長房子嗣才能過繼的規矩，爹爹一心打理書齋，哥哥走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會有那麼一天嗎？」

  語氣並不重，甚至算得上是和，可阮庭之卻聽得有些無地自容。

  他低著頭，聲音有些啞，「我沒想到二弟他們會這樣做，我……」他似是想解釋，卻發現言語蒼白，最後只能愧得埋下頭，「是我考慮不周。」

  阮妤見朝氣蓬的年低下頭，又溫聲說，「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哥哥心懷愧疚，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力，哥哥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對。」(5,0);

  「我只是想讓哥哥知道你眼中的那位好弟弟其實本不如表面展現出來的那樣溫和，人心難測，□□後還是要多加提防，警惕才是。」

  旁的話，未再多說，但也足以讓阮庭之沉思了。

  無論是阮卓白還是阮雲舒，雖然懶得搭理他們，但也不會讓他們用心機手段矇騙了的家人。

  阮庭之沉默著，沒有說話。

  阮家這一輩沒有多子嗣，他跟阮卓白又是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不錯，雖然小時候也會煩阮卓白的存在讓他總是被阮父耳提面命拿來比較，但他從來不曾嫉恨過他。

  在他眼中，他的堂弟優秀，聰明，溫潤，謙遜。

  可今日——

  他卻聽說了一個不一樣的阮卓白。

  先是薊雲的提醒，然後是阿妤的話，阮庭之抿著低著頭，好一會才看著眼前的，低聲說，「我知道了。」

  阮妤見年抿著，神似有落拓和難過，知他一時半會難以接，也沒多說這事，想起之前他的話才問道：「王爺的傷嚴重嗎？」(5,0);

  這個話題度太大，阮庭之呆了一下才訥訥答道：「就是肩上中了一箭，不算嚴重。」說完又忍不住問，「妹妹認識王爺嗎？」

  阮妤倒是也沒瞞他，笑道：「見過幾回。」待瞧見他微微睜大的眼睛，又笑著說，「我從前那個份，大概得喊他一聲伯伯。」

  阮庭之一聽這話，眼睛倏然瞪大了。

  阮妤笑笑，原本還想問下徐之恆，想想又作罷，「哥哥還有別的要問嗎？」

  阮庭之還於呆怔之中，聞言搖了搖頭，想到什麼又點頭道，「對了，妹妹，你是怎麼知道當初是二弟說服我離開的？」這事，他從未和別人說起過。

  「這個啊……」

  阮妤歪著頭，目越過阮庭之看向隔壁的院子，抿笑道：「這哥哥就要去問霍青行了。」

  哎？

  這跟霍啞有什麼關係？阮庭之有些驚訝。

  ……

  夜裡。(5,0);

  阮妤親自下廚為哥哥接風洗塵。

  剛剛擺完晚膳，譚姐弟也回來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就連譚善小小的手上也提了不東西。阮母剛在擺筷，瞧見這個形，呆了一下才迎過去，「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很久沒逛街了，就多買了一些。」譚溫聲細語。

  阮母只當是他們姐弟添置了一些，也沒多說，轉頭想喊阮庭之過來幫忙，見他正翹著二郎十分沒有坐相的在一旁啃蘋果，頓時沒好氣道，「沒瞧見你譚家妹妹拿了這麼多東西，還不過來幫忙。」

  「來了。」阮庭之在家裡被差使慣了，倒也不介意，隨手把蘋果扔到簍子裡，抬腳走到譚面前朝手，「給我吧。」

  「不用……」譚想拒絕，可阮庭之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子，也不管同意不同意，直接從手上奪了過來，順道把譚善手裡的那些東西也拿了過來。

  他平時在軍營背著沙包繞著圍場能跑幾十圈，這點重量對他而言自然算不了什麼。

(5,0);

  但還是頗為驚訝，看著手裡這些東西，「買了什麼呀，這麼多。」

  譚以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接過的外男就是許巍。阮庭之，雖然見過，但都是年節那會跟著爹過來拜年，頂多就是當著一群長輩的面見一下，打一聲招呼，絕不多說半句話。

  如今被人這麼接過，有心想拿，但又不敢，只好亦步亦趨跟在阮庭之的後，低聲說，「就是隨便買了一些。」

  阮庭之皺了皺鼻子，看著，「那你這隨便還真是蠻隨便的。」

  話音剛落，就被阮母狠狠拍了下胳膊，「你譚家妹妹買什麼買多，關你什麼事！要你心！」

  「那我不是擔心花錢嗎……」他娘力道一向很大，阮庭之莫名挨了一下，十分委屈，「娘，你這力道也太大了，我這胳膊回頭肯定得青了。」

  說話間瞧見阮妤和阮父從外頭走來，他一點也不臊地提著東西跑過去和阮妤告狀，「妹妹，阿娘打我，你得幫我。」

  阮妤掃了一眼屋中，大約也明白了是什麼事，好笑道：「哥哥想要我怎麼幫你？」(5,0);

  倒也不能讓妹妹幫他打阿娘，阮庭之一下子就氣餒了，搖搖頭，無力道：「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餘瞥見他娘兇狠的眼神，頓時慫得聲音都低了，「某些人計較。」

  又怕他娘打他，直接躲到阮妤後。

  阮父看他這副樣子就氣得臉皮繃，罵道：「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阮庭之才不管他，依舊躲在阮妤後。

  阮妤笑著搖頭，幫他把東西提到一旁的空桌上，才又轉頭問譚，「阿買了什麼東西？」

  譚瞧見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走過去說，「天氣冷了，我給伯母買了一個兔手籠，平時伯母出門聊天的時候可以揣上。」邊說邊從一旁的包裝盒中拿出一個大紅，雙面都繡著富貴牡丹的手籠遞給阮母。

  「你這孩子，」阮母一臉不贊同，「做什麼這麼破費？」

  「不貴的。」譚抿笑了下，又拿出一對石青的護膝給阮父，聲說，「我聽伯母說伯父的膝蓋過傷，這個裡面有絨，伯父日後出門教書的時候可以戴上，能寒。」(5,0);

  阮父握著這對護膝，神慨，「當初你爹還在的時候，每回看到我也總提醒我要注意膝蓋。」

  說起譚耀，屋子裡一陣沉默，就連一向跳的阮庭之這會也沒再說話。阮妤到底沒跟譚耀怎麼相過，相比這麼一家子對譚耀的要淡些，見譚姐弟神悲傷，笑著出來說話，「有沒有我的呀？」

  「有。」

  譚眨了眨眼，把眼淚退，找出一個盒子，拿給阮妤，「我知道阮姐姐什麼都不缺，便給姐姐編了一串如意千千結，希姐姐萬事都如你心意。」

  阮妤接過那串絡子，當場就和荷包一起系在了腰帶上，紅的如意結和月白的荷包十分相襯，笑著抬頭看向譚，聲音溫，「我很喜歡。」

  頓了頓，又笑道：「我也希你能事事如意，件件順心。」

  阮母走過來抱住兩個孩，臉上掛著笑，聲音卻帶了一些哽咽，「都會好的。」

  阮庭之不知道譚的事，今日問起阿娘時也只聽說譚家妹妹家裡出了事，暫時就住在他們家了。他便以為是譚叔叔的事，家裡來人，他也不介意，再說有人能陪著爹娘和妹妹，他也高興……這會見們三個人似有傷懷模樣，輕咳一聲，暖起局面，「吃飯啦吃飯啦，小善都快死了。」(5,0);

  莫名被拖出來的譚善，皺著眉看著阮庭之，道：「……我不。」

  話音剛落，屋子裡就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譚善先是一僵，跟著臉紅了猴屁，阮庭之才不管他是不是小孩，直接鬨笑道：「不是說不嗎？」見小孩一副要哭的模樣，直接帶著人去洗手，「行啦，就說唄，這裡又沒外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阮母本來要訓斥的話在聽到這一句後，哼道：「算這小子還說了句人話。」

  譚看著不遠的一大一小，眼中也有一些和，看了一眼旁邊的盒子，猶豫了下還是打算待會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