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飯要收拾碗筷的時候。
阮妤起剛想把東西端回到廚房,側年便從手上接了過去。
這番形讓阮父阮母都愣了下,應天暉也頭疼不已,心中暗罵霍青行,臉上卻掛著笑,解釋道:「剛剛阮妹子還說不能就人幹活,來來來,伯父伯母你們都歇著,妹子們也歇著,這些活,我們來干就好了。」(5,0);
他說著就拍了阮庭之下,自己也上前拿其他碗筷。
「這怎麼能行?」阮母皺著眉,覺得實在沒有讓上門做客的客人幹活的道理。
阮庭之卻大咧咧一擺手,非常沒心眼地說道:「哎,娘,妹妹,你們去歇著好了,他們要干就干,反正咱們也不掏錢。」
阮母被他這副模樣逗笑,嗔怪地拍了下他的胳膊倒是沒再多說,任他們三個人把東西端去後廚,自己去準備水果餞,可以給他們當零吃。
許是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阮妤這次只是短暫地怔了下,倒也沒覺得如何,目送著霍青行離開,心裡卻猜測著難不是昨夜做的那些事,霍青行都還記得?但想想又不大可能,若他還記得,豈會是這副模樣?
而且除了幹活勤快點,他也沒別的異樣了。
上輩子霍青行幹活也勤快的。
「阮姐姐,怎麼了?」霍如想見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由輕輕喚了一聲。(5,0);
阮妤被這一聲喊得回過神,揚起一抹笑,回頭看著們笑道:「沒什麼。」又看了眼外頭的天,「今日天正好,走,去我房間,教你們描花樣去。」
譚和霍如想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跟著往外走。
……
而此時的後廚。
應天暉因為下午還有事提前走了。
阮庭之在一旁掃地收拾東西,霍青行低頭洗著碗,聽到窗前傳來一陣笑語聲,他一直平靜低垂著的長睫微微一,洗碗的作也跟著一頓,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沒忍住抬起濃的長睫往聲音來源看過去,便瞧見開著窗的房間裡,三個人正抱著紙筆往圓桌走。
三個容貌各有千秋的一道走著,可霍青行的眼中卻好似只裝得下一個人。
他眼中的阮妤今日穿了一鵝黃的豎領長襖,搭一條豆綠的素麵,頭髮盤起,飾以絹花配碧璽耳環,手裡抱著一捲紙,正側頭和後二人說什麼。
離得遠,聽不見在說什麼,只能瞧見紅一張一合,芙蓉面上滿是盈盈笑意,看著這般笑,霍青行寡淡的眉眼也不泛起一片和,他要的並不多,只要能這樣近距離地看著笑就夠了。(5,0);
「總算忙好了,累死我了。」
阮庭之把地掃好,又把霍青行洗乾淨的碗拭乾累到一旁,這會扭腰晃胳膊,裡嘟囔道:「比我打兩套拳還要累。」說完未曾聽到霍青行的聲音,見他正看著窗欞子外,不由好奇地湊過去,「看什麼呢?」
「沒什麼。」
霍青行收回眼簾,語氣淡淡,把最後一隻碗洗乾淨拭好後,看到阮庭之隨意堆砌的那些碗盤皺了皺眉,重新分類排好後才問,「你晚上要去族裡吃飯?」
阮庭之聽到他問這個,倒是也沒再探過去,斂了表點點頭,嗯了一聲。他現在當了,族裡不人都想見他,本來今天午膳是要請他們一起吃的,但因為之前那場不愉快,阿娘覺得喊別人就不好不喊二房,可心裡實在不痛快,索一個都沒喊,他也不想讓妹妹和阿娘不高興便只應承了晚上和老頭子過去吃飯。
這會他沉默一瞬後開口,「譚和我說,族裡有不人都說道妹妹不好,我不能讓妹妹欺負。」
所以這一餐飯,他必須要去。(5,0);
霍青行嗯一聲,倒也放心,看了他一眼,「走吧。」
兩人出去的時候,阮妤正倚在窗前折一枝梅花,打算供阿和如想擬著畫花樣,的前窗對著院子,後窗卻正好對著後廚,遠遠瞧見哥哥和霍青行從後廚出來。
兩人量相等,一樣的容貌俊逸、出類拔萃。
他們好似並未看到,正提步往外走,穿著白勁裝的年是個藏不住的跳子,走起路來也風風火火,仿佛隨時都能出去打一架,而他旁的年,溫潤沉默,如松如竹,只偶爾才紆尊降貴扯開薄吐出幾個字。
「阮姐姐,你看這個調得對嗎?」
後傳來譚的聲音。
阮妤眨了下眼,收回失神的目,笑著應道:「來了。」
翌日一大清早,阮庭之就要出發去荊州大營了。
阮母自然不舍,在一旁邊哭邊握著阮庭之的手叮囑道,「出去之後要和別人好好相,不要一味莽干,要好好照顧自己,能寄信就多給家裡寄信,別讓我們擔心你。」(5,0);
說著又從阮妤手中拿過一個包袱遞給他,「天寒,我給你做了十多雙子,都了棉花進去,你記得穿,別覺得年輕無所謂,等老了你就知道難了!」
阮庭之雖然之前一直興致等著離開的日子,但真到了分別的這一天,他心裡也不湧出了一陣不舍,接過阮母遞來的包袱握在手中,他低著頭,啞著嗓音安阮母,「娘,你放心,我都記下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等我定下來就給你們寫信。」
說著又看向阮父。
阮父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相比阮母的諄諄教導,他這個做父親的顯得太沉默了一些,此時被阮庭之看著才幹地吐出幾個字,「照顧好自己。」
阮庭之聽到這一句,倒是立刻笑了起來,「您就放心吧!我從小被您打著長大,命大著呢。」
阮母被他這話逗得破涕為笑,阮父沉默的臉也泛起幾分溫度。
阮庭之先上前抱了下阮母,等鬆開的時候看著面前的阮父,猶豫了下才一把抱住他,他從小就和阮父不對付,阮父想要的兒子是聽話乖巧會讀書,最好像霍啞那樣的,可他從小就是個待不住的,別說寫字了,看書都不想看,自然,沒挨阮父的打,許是覺得阮父不喜歡自己,阮庭之索從小就和阮父對著幹,他越要自己做什麼,他就越不做。(5,0);
怎麼叛逆怎麼來。
可回想阮父眼尾的幾縷皺紋,阮庭之的眼眶突然有些酸,從前拿鞭子他的男人已經老了,他現在再也沒辦法打他了,他用十多年去反抗,去衝破阮父為他鍛造的牢籠,而今心愿得償,心裡卻並不覺得快。
這一次擁抱,大概是他記事起第一回。
他自己抱得彆扭,卻堅持著沒有鬆開,阮父顯然也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倒也沒推開,只是有些不大自然地拿手拍了拍阮庭之的背。
父子倆的擁抱,無聲勝有聲。
阮庭之抹掉眼角的淚,說了一句「老頭子好好照顧自己,我還等著你我呢」才鬆開手,而後退後一步朝阮妤看去,「妹妹。」
他的聲音有些啞。
阮妤眉目溫地看著他,輕輕應一聲。
今早從阮母口中知道哥哥昨晚在族中鬧了一場,給了阮陳氏他們好一頓沒臉,也好好警告了一番那些沒把當一回事或是嫉妒的阮家族人。(5,0);
其實無所謂那些人喜不喜歡自己。
在心中,阮父阮母還有阮庭之才是在這個地方唯一的親人,至於別人,喜歡也好,嫉妒也罷,就算詆毀中傷,也不會放心裡去。
這世上能傷害的只有被放在心上的人,而如今能被放在心上的人已然不多。
不過能被人這樣對待,阮妤的心中終究是有些暖的。
把手裡另一袋包袱遞給他,聲說,「路途遙遠,哥哥想必又要風餐宿,這裡有我和阿給你準備的糕點,還有一些路上方便吃的菜,哥哥了便吃一些。裡頭的夾層里我還放了一些銀票,哥哥回頭藏好些,以備不時之需。」
在外頭做事有錢總比沒錢好,等阮庭之沉默接過,又彎著眼眸笑道:「我相信哥哥一定會功名就,平安歸來。」
阮庭之聽著這一句,鼻子又是一酸,到底忍著沒哭,他抱著手裡的幾隻包袱,喑啞著嗓音說,「妹妹跟我過來下。」
阮妤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跟著他走到一旁。(5,0);
橘子樹下,白年抿著仿佛在猶豫著怎麼開口,等了一會也沒等到,索笑著問道:「哥哥要和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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