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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阮雲舒不敢置信地看著抵在嚨的簪子,斷了一截的木簪，即使比不上金簪銀釵鋒利，但也足以要了的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鮮從那纖長細弱的脖頸里冒出,著生命再一次流逝的滋味。

  以為死過一次的自己是不會懼怕死亡的。

  可真當死亡來臨,阮雲舒發現自己還是會害怕，臉煞白,手腳也在打,要不是被阮妤攥著領,只怕都要了膝蓋摔倒在地了。

  不！

  不行！  查看最新章節，請訪問

  阮雲舒咬銀牙,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阮妤，裡頭充斥著恨意和不服,雙手也抓著手下的桌沿，即使死，也絕不向阮妤低頭！

  絕不！

  本來背對著們的侍從發現裡頭爭吵的聲音突然沒了，疑回頭就看到這一幕。

  「夫人！」(5,0);

  他神一變,立刻拔劍走了進來,指著阮妤怒斥，「放開夫人！」

  阮妤卻只是掀起眼簾很淡的瞥了他一眼，他近一步,手裡的簪子就往阮雲舒的細頸里多進一寸,本來就只剩半截的簪子幾乎很快就去一半。

  原本還能維持鎮定的阮雲舒臉脹紅,頸部也驟然繃變得紅脹起來，抬手想去拂開阮妤的手,劇烈的疼痛卻麻痹了的神經，只能握著阮妤的胳膊，嘶啞著嗓音,目眥裂，恨聲，「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阮妤低眉看，聲音平平，「不殺了你，我同樣活不了，不是嗎？」

  阮雲舒目微閃。

  這是第二次到阮妤對直白的出殺意，看著阮妤，忽然，回頭，朝侍從怒吼道：「殺了！」

  「夫人……」

  侍從神猶豫，他只想救下阮雲舒，卻沒想真的殺了這個人，上頭的吩咐和那個人先前說的話，他可沒忘……要是殺了，他又豈會有好果子吃？(5,0);

  「殺了，離開這個地方，我在銀記錢莊存了不錢，印信就在我的荷包里，只要你殺了這個人，那些錢都歸你！」見侍從目開始變得猶豫起來，又震聲一句，「若不死，你怎麼解釋手裡留著的簪子！」

  侍從目陡然大變。

  是啊……

  這個人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要了所有的利，沒想到居然還被留了一手，要是傳出去，他看管不嚴，同樣是個死！這樣一想，侍從咬咬牙也不再猶豫，與其事後被問責，倒不如直接殺了這兩個人，然後拿走錢莊的錢逃之夭夭！

  反正這位雲夫人明顯也不想活了。

  阮雲舒見侍從下定決心，心裡也鬆了口氣，繼續握著阮妤的胳膊，即使眼睛因為巨大的疼痛而蒙上了一層迷霧，可當看到明顯變了臉的阮妤，阮雲舒還是沒忍住在這暗室之中笑如花。

  鮮從雪白的細頸流下，在那潔白的子上綻開艷麗的紅花。

  而直視著阮妤笑道：「你說得對，就算你不殺我，我終有一日也會殺了你！」阮雲舒能察覺到細頸傳來的痛，卻不再畏懼，而是明笑著，「你看，我們這兩個孤魂野鬼本來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今日——」(5,0);

  「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每說一個字，臉上的笑容就擴散一分，不僅沒有再去反抗，反而死死抓著阮妤的手不準躲閃。

  阮妤沒想到阮雲舒居然瘋魔到了這個地步，原本沒想在這個時候殺了阮雲舒，而是想借的手離開這個地方去和霍青行會面。

  分開的時間越長，變故就越多。

  與其在這坐以待斃，倒不如找到他再想法子聯繫上徐之恆他們。

  阮雲舒寧可死也要拉一起下地獄是沒有想到的，如今，一邊是拼死束縛的阮雲舒，一邊是越來越近的侍從，阮妤臉上神不變，腦中思緒卻不住轉著，距離和霍青行被關已有兩日……徐之恆他們一定早就派人潛伏在城中調查，霍青行那邊應該也在想法子接頭他們早些時候安置在涼州的人。

  即使等不到這兩伙人。

  還有——

  「你以為你真能逃出去？」眼見長劍朝劈來，阮妤不曾躲閃，只是冷冷看著侍從說道，「你真當這地牢只有你一個人？」(5,0);

  看著那扇小窗，天已從先前的明亮變得昏暗，該是送晚飯的時間了，恰在這句話說完之後，狹長的地道里響起一陣腳步聲，侍從臉微變，神又變得猶豫起來。

  「廢！」

  阮雲舒沒想到事到如今，這個蠢貨還猶猶豫豫，顧不得自己還被阮妤控制著，費力手想去奪劍，阮妤又豈會讓去奪？兩人掙扎之下，一道銳利的勁風破開空氣穿了過來。

  「啪——」

  本來還高舉著長劍猶豫不決的侍從忽然瞪大眼睛，他仿佛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疑回頭，然後看到他的背部著一支還在抖的羽箭，鮮從背後流出，很快浸染了整個背部，他甚至還沒有覺到疼痛，只是搐幾下趔趄著往後退去，最終睜著眼睛倒在地上，死了。

  「妹妹！」

  阮庭之大步跑了進來，他的手裡握著剛才殺侍從的弓弩，弓弦還在抖，可見先前用力之大，而他滿頭大汗，滿臉擔心，天曉得剛才在看到侍從舉起劍時，他的呼吸都屏住了，差一點，就差一點……可在看到地牢中的形時，他的臉立刻又變得慘白起來。(5,0);

  腳步僵在原地，他看著兩人，滿臉不敢置信，喃喃道：「你們……」

  跟在他後跑進來的徐氏更是忍不住驚一聲，等回過神，立刻跑了過來，手抓著阮妤的胳膊，哭著祈求道：「阿妤，你放了雲舒，放了好不好？等回了長安，我就帶走，再也不會讓出現在你的面前，求求你放了，好不好？」

  人嗓音沙啞，面容疲憊，尤其因為先前一陣跑，脖子上本就沒好的傷口又流出鮮，溢紅了那塊白布。

  這不是阮妤第一次聽徐氏懇求放過阮雲舒。

  那一次，徐氏在茫茫雪地中磕得額頭滿是鮮，把那白淨的雪都給染紅了，念在徐氏對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最終還是放了阮雲舒，而這一次——

  低眉看著眼前痛哭祈饒的徐氏，還有不遠臉蒼白的阮庭之。

  前世的阮妤都做不到徹底漠視一切，更遑論是這一世的了……心中的牽絆太多，實在不願讓某些人難過。低下頭，原本握木簪的手終於還是鬆開了，可就在準備後退的時候，卻聽到兩道驚呼。(5,0);

  「阿妤！」

  「妹妹！」

  看到徐氏和阮庭之朝撲來，餘也看到一陣銳利的金，是阮雲舒不知何時拔下頭上的金簪朝刺來。

  「噗——」

  金簪刺進，鮮噴灑在臉上，阮妤卻沒有覺到疼痛，只是怔楞地看著擋在自己前的徐氏，然後目一點點下移，最終看到了阮雲舒的金簪扎在的背部。

  阮雲舒也愣住了。

  沒有想到自己會刺中徐氏，滿目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還死死抵在徐氏的背部，等察覺到那溫熱的鮮就跟驚一般，立刻往後倒退，神呆滯一般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

  「唔。」

  徐氏悶哼出聲，子趔趄著往前走了兩步。

  阮妤見一副要摔倒的模樣，終於回過神，連忙手扶住徐氏，兩片抖的紅微張，想開口，想說話，想問為什麼，可嚨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5,0);

  倒是徐氏看到無事，慘白的臉上綻開一抹笑，吃吃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的聲音虛弱，目也開始有些渙散了。

  「……為什麼？」阮妤終於能夠出聲了，怔怔看著徐氏，不明白為什麼要救。

  徐氏聽到這一聲疑問，原本渙散的目倒是變得清醒了幾分，笑道：「你始終是我的兒。」沒了從前佯裝出來的劍拔弩張，此時的徐氏看著近在咫尺的阮妤，目是那樣的溫，抬手想去輕阮妤的臉，但想到什麼又按捺住了，只是啞聲勸道：「別哭，我沒事，不疼的。」

  哭？

  阮妤一怔，哭了？怎麼會哭呢？

  抬手覆到自己的臉上，果真到了一片水意，長指微，瞳孔微，居然……真的哭了，為這個前世怨了許多年的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