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后,蘇宸統率大軍,浩浩,十五萬鐵騎如龍騰虎躍,直指興王府,其聲勢之雄渾,兵甲之耀,猶如山海翻涌,震撼天地。
大軍于十里之外安營扎寨,戰旗獵獵,士氣高昂。
此等軍,皆被裝扮大侍衛的斥候傳遞至皇宮深。劉鋹聞訊,心中恐懼如寒冰蔓延,徹骨生寒。
十五萬大軍,且數目仍在不斷膨脹,接近二十萬之眾,而興王府守軍不過三四萬,且多數未經戰火洗禮,如此懸殊之力,城池安能固守?
蘇宸之名,在嶺南亦是如雷貫耳,其勇猛無雙,曾力抗北宋雄師,屢屢將宋軍阻擊于長江之北。昔日趙匡胤施南唐李煜,迫其出蘇宸,方得宋軍退卻,而蘇宸卻因此淪為犧牲品。然而,他豈會輕易屈服?
蘇宸瞞天過海,逃出生天,歸來之時,已是一番新氣象。他滅閩南藩王,掃平吳越,更將侵占南唐的宋軍驅逐出境,最終建立吳國,功勛卓著,威震四方。如此赫赫戰功,嶺南劉鋹豈能不懼?
如今,蘇宸率二十萬大軍境,屯兵城下,劉鋹心中膽怯之油然而生,難以自抑。
“植廷曉、郭崇岳,實乃誤朕之臣!”劉鋹怒不可遏,聲音中滿是憤慨,“吳軍勢如山岳,浩而來,此等龐然大,豈是我等所能抵擋?真真是一派胡言,誤國誤朕!”
言罷,他急令太監速召龔澄樞宮,面鐵青,眼中閃爍著決絕之。“速速準備人手,將金銀財寶盡數打包,挑選一批忠勇之士,今夜便離京而去。”
龔澄樞聞言,面訝異之,不解地問道:“連夜離開?可白日里,陛下還說要堅守都城,與城共存亡啊!”
劉鋹聞言,更是氣不打一來,怒道:“哼!吳軍二十萬大軍,已如黑云城,今夜若不走,明日便悔之晚矣!這都城,如何能守得住?朕給你一個時辰,能帶走的東西,盡數帶走;帶不走的,便一把火燒了,絕不留給吳軍半點好!我們要逃得遠遠的,西南方向有渡口,可南下出境,遠離吳軍的鋒芒。”
言畢,劉鋹的眼神中閃爍著決絕與無奈,顯然,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龔澄樞見劉鋹心意已決,深知再勸也是徒勞,加之自己對吳軍亦是心存畏懼——畢竟自己惡名昭彰,一旦城破,恐怕首當其沖,難逃一劫。思及此,他心中暗自盤算,先前擔憂遷都路上可能遭遇不測,如今若率量兵離京,反倒能更好掌控局勢,確保自安全。
于是,龔澄樞爽快應承,隨即步宮廷深,先召集了一批信得過的宦,鑼鼓地開始搜羅宮中珍寶。同時,他又悄悄向幾位嬪妃傳遞消息,讓們也速做準備,一個時辰后,于大殿前集合。
一時間,后宮之忙得不可開,各種慌忙呼喚之聲此起彼伏,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泣聲,整個皇宮先自了陣腳。
龔澄樞心挑選了三千軍,又點了幾名可靠的宦與都虞候隨行,凡非心腹之人,一概不予攜帶,以確保隊伍的忠誠和可控。
一個時辰匆匆流逝,劉鋹披戰甲,全副武裝地走出宮殿,一聲令下,火沖天而起,宮殿與庫存的資在熊熊烈焰中化為灰燼。隨后,他率領后宮嬪妃與三千軍,趁著夜掩護,匆匆逃離京城,直奔西南方向。
他們的目的地,是距離興王府西南六十里外的漓江。那里有船只存放,只待將金銀財寶與人員裝載上船,便可揚帆而去,遠離這紛擾之地。
皇宮的火沖天而起,驚了城無數百姓,他們紛紛駐足觀,議論紛紛。
植廷曉、郭崇岳等員得知消息后,急忙趕往皇宮救火,整個京城頓時陷了一片混之中。
與此同時,三千軍在龔澄樞的帶領下,護送著劉鋹、金銀珠寶以及眾多嬪妃,在月下逃走,終于抵達了漓江的一河灘渡口。
這里,月朦朧,幾艘戰船靜靜地停泊在水中,仿佛是他們逃亡路上的最后希。
劉鋹站在渡口,著眼前的戰船,心中涌起一難以名狀的復雜緒。他深知,這一去,便是背井離鄉,再難回頭。但為了活命,為了保住南漢的最后一脈,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一時間,河灘上火把通明,人聲鼎沸。
眾人忙碌地將馬車上的箱子搬下,又將金銀財寶一箱箱地運往船上。
“休要喧嘩,更不要擁,讓士兵們先行搬運財寶!”
劉鋹高聲呼喊,試圖安后宮嬪妃、宮及太監們的慌緒,以免他們的嘈雜影響到自己的心,更不愿因此造人群的混與喧鬧。
“陛下,還需半個時辰方能準備妥當,那邊已搭好帳篷,您可前往歇息片刻。”龔澄樞適時上前,恭敬地提議道。
劉鋹聞言,微微點頭,便攜同幾位嬪妃步帳篷,暫作休息,以待所有貨搬運上船后再行出發。
然而,帳篷并未因此變得安靜。幾位嬪妃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滿是擔憂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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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們這次究竟要去往何方?會不會路途遙遠?”
“聽聞海上風急浪高,我們真的要漂泊至荒島生活嗎?”
“陛下,海外之地是否危機四伏?”
嬪妃們的喋喋不休讓劉鋹心生惱怒。
“鏘!”
他猛然拔出腰間寶劍,怒喝道:“都給朕閉!誰再敢吵鬧,朕便先斬了誰!此刻吳軍就在數十里之外,隨時可能追來。一日不上船,我們便一日未能離險境。都別再打擾朕,朕正心煩意!”
言罷,帳篷頓時陷一片死寂,嬪妃們面面相覷,嚇了一跳。
劉鋹自己都膽戰心驚,甚至心神不寧,哪有心思再哄著嬪妃們。
這些嬪妃聞言,都嚇得不敢出聲了,畢竟劉鋹這個人喜怒無常,說殺人可真的會殺人。
帳篷外,龔澄樞站在門口,卻并未進去。他對劉鋹這個昏君了如指掌,知道其猜忌心重,好嗜殺,緒變化莫測。
在這個時候,劉鋹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泄憤,龔澄樞自然不敢輕易靠近。
這時,一個小太監名洪竹的,悄悄走到龔澄樞邊,低聲說道:“總管,這樣薄寡義的人,不如咱們丟下他,帶著親信先走!那些金銀珠寶,可都是咱們的囊中之。”
龔澄樞聽完,心中不暗自點頭。這次隨行的衛軍和太監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即便要了劉鋹的命,對他來說也并非難事。
但龔澄樞并不想背負殺主的罪名,于是他心中迅速做出了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不如趁機一走了之。
“走,登船!”龔澄樞低聲吩咐道。
他帶領著手下的親信和士兵,開始有序地登船。而劉鋹和嬪妃們則還在帳篷等待著,渾然不知龔澄樞已經起了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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