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長子,華大夫人周劇烈一,氣息急促,「他大哥也是一樣的癥狀,高燒不退,四肢搐,兩眼淌……大夫說,他大哥活不了多久了。」
「他大哥自小弱多病,可他從小就子康健,無病無痛,明明一早還好好地,剛剛忽然就發病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偏偏就是他們倆兄弟……」
華大夫人的眼角又淌下淚水,泣不聲,悲痛絕。
旁邊的夥計也聽到了,同地看著華大夫人。一家兩兄弟都得了絕癥,這對夫妻未免也太慘了!
「他們的癥狀一樣?」顧雲嫆若有所思地蹙眉問道,心想:莫非是傳染病?
可如果是傳染病的話,病的就不會僅僅是兄弟兩個。
華大夫人點點頭。(5,0);
「敢問家中可還有其他人生病?」顧雲嫆又問道。
「就他們兄弟倆……病了。」華大夫人聲道,聲音更沙啞了,仿佛被糙的砂石磨礪過似的。
顧雲嫆從丫鬟手裡接過口罩戴上,正想去查看榻上的青年,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
低頭看去,就見地上有一隻紫的葫蘆形荷包。
荷包的繩沒拉,荷包口出一角淡黃的紙……
這個荷包看著相當普通,可這淡黃的紙張實在看得有點眼。
顧雲嫆駐足,附把那個荷包撿了起來,出了那張淡黃的紙,朱紅的符文赫然映眼簾,硃砂似般鮮艷。
顯而易見,這是一張符籙。
若是從前,顧雲嫆本就不會在意這麼張符籙,可過去數月中,經歷過這麼多事後,學會了對此道的敬畏。
這個世界既然可以有太祖皇帝這樣的穿越者,也自然可以有玄學法。(5,0);
「這荷包和符籙可是令郎的?」顧雲嫆正問道,瞳孔清亮如潭水,「從何得來的?」
符籙?華大夫人與華大老爺皆是一愣。
華大老爺面難看至極,含糊其辭道:「這是我兒子的未婚妻路三姑娘給的……就是常安伯府的路三姑娘。」
「我們今日是去路家下聘的。」
華大老爺故意含糊是為誰下聘。
「好好的一樁喜事,怎麼會變這樣!」華大夫人淚流不止,哽咽著捂住了臉,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暈厥過去。
路三姑娘豈不就是路芩?顧雲嫆下意識地了手裡的符紙。
知道路芩與韋娘好,莫非……
顧雲嫆心裡其實有了七八分把握,眼睫了,再三確認道:「也就是說,令郎從路家出來後不久就病了?」
華大夫人強忍著心頭的痛楚回憶了一番,面如雪地囁嚅道:「小兒從路家出來時,還好端端的,能騎馬……剛剛忽然就在外頭暈厥了過去,墜了馬。」(5,0);
顧雲嫆的眼神有些複雜,微微嘆了口氣:「我大概知道令郎為何會病這樣了……」
「路三姑娘是不是不同意婚事?」單刀直地問道。
「……」華大夫人紅腫的眼眸張大,悲愴的面龐有一瞬間的難看,如墨染般沉。
雖說在白雲寺相看那天路芩瞧著對華照的印象好的,但是下小定的時候,就看得出來,路芩不願意了,那日是路二夫人強迫路芩來的。
對華大夫人來說,路芩是否願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親事了就,管這丫頭樂不樂意。
而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本也由不得一個小姑娘家家做主。
華大夫人慘白的微,說不出口。
若是點頭,豈不是承認長子華熙被路三姑娘給嫌棄了?!
只是想想,華大夫人就覺得心痛如割,腸寸斷。讓長子與那等俗無禮的勛貴人家的姑娘結親已經夠委屈他了……
(5,0);
華大老爺知夫人心思,僵地點了點頭,道:「小姑娘心不定,一時樂意,一時又反悔了。」
「但路家長輩是願意的,今天兩家剛立了婚書。」華大老爺又補充了一句。
顧雲嫆心如明鏡,差不多確定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這件事的起因是路芩善變,答應了親事又中途想悔婚。
以及韋娘都跟顧燕飛都好,這道符十有八九是顧燕飛的手筆。
顧燕飛這個人一向是幫親不幫理,就因為路芩不喜這門親事,所以顧燕飛就用這種方式破壞親事。
顧雲嫆地著手裡的那張符紙,眼眸閃爍不定。
靜默了半晌後,顧雲嫆淡淡道:「令郎會病,想必是路家不樂意這門親事,所以請人做了法。」
從前顧紜嫆是不相信做法畫符這種事的。
但是顧燕飛這些日子來所做所為,一次次刷新了的三觀,讓不由去猜測顧燕飛到底是怎麼做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5,0);
有一句名言說,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所以,顧燕飛確實是通玄學法,確實有那種超凡的能力。
「做法?」華大夫人雙眸一張,瞳孔翕,「姑娘的意思是,路家請人對我兒子做了法,我兒子才會生病?」
紅的臉上淚痕縱橫,氣息微,脖頸中浮現青筋,既震驚又憤怒。
原來如此。
的照哥兒明明子康健,卻突然命垂危,原來有惡人對他做法!
華大老爺也變了臉,臉上驚疑不定,眉頭皺出了深深的川字紋。
「十有八九。」顧雲嫆微微頷首,目悠悠地看向了窗外,看向了顧府的方向,驀地吐出一句,「據我所知,路三姑娘與顧家二姑娘好。」
點到為止,不再多說,並沒有去說顧燕飛的壞話。
但對於華家人來說,這一句也就足夠了。(5,0);
「顧二姑娘?!」
華大老爺與華大夫人都聽說過顧二姑娘,那個連上清真人都折在手上的顧二姑娘。
夫婦倆面面相看,有驚嚇,有恐懼,有疑,也有不安,更有對次子華照的心痛。
是顧二姑娘害了他們的次子?
「為什麼?!」華大夫人的眼睛又瞪大了三分,嗚咽一聲,悲憤道,「難道就因為路三姑娘不願意,顧二姑娘就要害我兒子?!」
「這也太過份了!」
華大夫人越說越激,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用力地握住了華照的一隻手,平日裡溫暖有力的手,此時一片冰涼的汗,手指無力。
傷在兒,痛在娘心。
華大夫人只恨不得代次子罪。
華大老爺雖然也心疼兒子,卻比夫人多了一分理智,用一種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顧雲嫆,總覺得這位姑娘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5,0);
顧雲嫆從容地迎視對方銳利的眼神,說的只是事實,問心無愧。
再說了,有些事只要他們去查,肯定能查到蛛馬跡,也不過是他們之前沒想到他們親家會害他們的兒子罷了!
華大夫人悲痛不已,牙齒深深地咬著下,幾乎咬出來,喃喃道:「那……我的兒子該怎麼辦?」
的照哥兒該怎麼辦?
長子熙哥兒已經救不回來了,被好幾個大夫判了死刑,若是連僅剩的次子都出事,那與丈夫該怎麼辦?
華家的香火該怎麼辦?
華大夫人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四肢冰冷冰冷,冷得徹骨,痛得鑽心。
「……」顧雲嫆沉默以對,櫻微抿。
嘆了口氣後,吩咐萬大夫道:「萬大夫,你儘量先救著,把他的燒降下來再說……再這麼燒下去,我怕……」
「哎。」萬大夫也是嘆氣,眉頭深鎖。
那無能為力的樣子看在華大夫人的眼裡,就和給長子判了死刑的王老大夫一模一樣。(5,0);
這聲聲嘆息更像是有人拿著刀子捅了華大夫人一刀,又一刀。
「……」華大夫人心臟一陣劇烈的收,疼得似乎連靈魂都被刀子給刺穿了。
華大夫人眼前一黑,捧著心倒了下去,任由黑暗將徹底吞沒……
「大夫人!」
「夫人您怎麼樣了?」
一陣陣尖利的喊聲將華大夫人包圍,華家的下人們擔憂地朝圍去,周圍作一團。
「我來看看。「萬大夫連忙上前給華大夫人探脈。
顧雲嫆面悲憫之,暗暗嘆息。
就因為路芩不喜這門親事,們就不惜犧牲一條人命嗎?!
這也太肆無忌憚了。
萬草堂的前堂里,鬨鬨地忙做一團,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般。
這一幕,也落了不遠某間茶鋪里的顧燕飛與韋娘的眼中。
韋娘從昨晚到現在都坐立不安,忐忑難安。(5,0);
雖說相信顧燕飛,但是只要一想到病重的路芩,不又慌又怕。
天剛亮,韋娘就跑去了顧府找顧燕飛,顧燕飛就把帶到了這裡。兩人在這裡已經喝了兩壺茶了,剛剛華家車隊往這裡過來時,韋娘差點沒衝過去把人給教訓一通,可下一瞬就看到華照從馬上摔了下來。
顧燕飛喝了口香噴噴的大麥茶,著下,笑道:「阿芩應該能醒了。」
「太好了!」韋娘心裡痛快極了,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大麥茶,豪爽地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
韋娘低聲音湊在顧燕飛耳邊,指著萬草堂的方向問道:「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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