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顧燕飛微微凝眸，差不多猜到了後面的結局。

  終究是不夠心狠，若是足夠狠，殺了先帝，何至於會有今天。

  皇帝還在接著往下說：「先帝以及當時的幾個肱之臣兼施地苦苦哀求皇姑母，一方面之以，另一方面又曉之以理，說起了當時大景的憂外患，益州，西戎派大軍突襲涼州，還有東北山匪為患，南越人更是虎視眈眈……那個時候，大景皇室若是起了皇位之爭，那麼大景江山危矣。」

  「先帝當時就跪在太祖的棺槨前起誓，此生不會再對皇姑母下殺手，如違此心，讓他的魂魄永世錮，死後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5,0);

  「先帝發下毒誓後，又向皇姑母索討《太祖手札》，還口口聲聲說若非皇姑母私藏手札，他也不至於想岔走偏，指責是皇姑母他的……」

  「為了大景江山，為了太祖在天有靈，皇姑母不想和先帝鬥下去，也在太祖的靈前發下同樣的誓言，保證《太祖手札》不在的手裡。」

  皇帝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越發沙啞得仿佛被砂石磨礪過，「當朕匆匆趕到皇陵時，只聽到了皇姑母的誓言，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太祖手札》的確不在皇姑母的手中，也就意味著皇姑母不可能違背誓言，這誓言也不過是讓先帝求個心安，免得他一直疑心皇姑母手頭藏著手札。」

  直到今日，顧燕飛說起了靈魂錮、魂飛魄散以及死後不了迴這三點，皇帝這才聯想起了這段二十一年前幾乎快要以忘的舊事。

  皇帝的直覺告訴他，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

  子不言父過，但皇帝對先帝就算曾經有過什麼孺慕之，也早就在過去幾十年間消磨殆盡了。

  先帝既非一個合格的父親與弟弟，也非一個合格的皇帝。(5,0);

  二十一年前這個所謂的「誓言」應該是先帝殺不，留的一個後招，而因為顧忌大局，中了先帝設的局。

  皇帝閉了閉眼，一手在椅子的扶手上又抓了抓，掌心都是的冷汗，問道：「燕飛，你覺得這件事與皇姑母的『病』可有關？」

  他的眼神複雜，即便心裡已經有了八九的把握，但還是希從顧燕飛口中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顧燕飛微微點了點頭。

  立誓就跟言靈相似，普通人隨便立誓不會有言靈的效果，可如果有通道法的人做法，那麼誓言就不再是普通的話語，甚至可以為一種詛咒。

  二十一年前所發下的那個誓言就是一個詛咒，它如鎖鏈般死死地纏在的魂魄上，在漫長的歲月中，錮、損傷了的魂魄。

  顧燕飛一言不發，可皇帝與楚翊都是聰明人，從的眼神中，足以他們猜到許多。

  空氣近乎凝固，抑凝重。

  皇帝發白的微，口劇烈地起伏著，神悲愴，更有對先帝的義憤。(5,0);

  他還想說什麼，就聽外面響起了大太監趙讓尖細的稟報聲：「皇上，康王求見！」

  皇帝與楚翊父子倆視線匯的那一瞬間，彼此就已讀懂了對方所思，皆是心知肚明楚祐是為何而來。

  「宣。」皇帝將右手放開，又收，只吐出這個一個字。

  很快，趙讓就把楚祐領了進來，楚祐上還穿著之前的朝服，一襲大紅皮弁服襯得他形容意氣風發。

  楚祐深沉銳利的目在顧燕飛與楚翊上輕輕掃過，最後落在了坐於一把高背大椅的皇帝上，徑直走到了皇帝跟前，抱拳行禮。

  「皇兄，臣弟剛剛聽說皇姑母病重的消息，特意過來探。臣弟的王妃李氏也略通一些醫，可要宣進宮也為皇姑母看看？」

  楚祐眼眸沉沉地看著皇帝，不近不遠地與皇帝四目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