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安沒再說話,放下紙巾后手將兩隻啤酒罐拉到面前,一一打開,然後將其中一罐推到面前:「陪我喝。」
薛嘉瑜愕然,不會喝酒,可他說讓陪他喝,那要不要喝?
萬一喝醉了,怎麼辦?
見狀,霍希安也沒有勉強,自己拿過一罐,仰頭就喝。
味道差強人意,但今晚的他,此時的他,懶得去挑剔,就這麼一罐接一罐地喝著。
他喝酒,靜坐,兩人之間除了耳邊的風聲,細雨打在傘面的滴答聲,車輛經過時發機的轟隆聲,還有他放下罐子時撞桌面的聲音,再無其它。
買的半打啤酒全都被他喝,喝完酒的他就這麼靜靜坐在那裡,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不放。
的忐忑不安又涌了上來,是不是打攪他太久了?
這麼想著,正要起離開時,他開口了。
「你喜歡我什麼?」
薛嘉瑜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先是震驚,然後一陣尷尬,卻又不知如何接話。
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外貌,家世,還是品格,才?
薛嘉瑜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喜歡他什麼。
這些年在國外,在的生活際圈中,比他優秀的異數不勝數,可就是沒有任何心的覺。
是啊,心。
多麼奇妙的一個詞。
憑年時的怦然心,就能將一個人放在心裡那麼久。
這麼多年過去,有過怨懟,也有過懷念,遭遇過嫌棄,也過傷害,但他卻一直在心裡。
不管對自己做過多心裡暗示,說不再喜歡他都沒有用,這是抹不掉的事實。
想,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太多太多,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麼卑微,毫無理由地去喜歡一個人。
悲哀啊,卻依然對自己的傻氣一點辦法也沒有。
見面僵,張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的的模樣,他角勾了勾,有些自嘲地開口:「我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二世祖,事業一塌糊塗,面對笈笈可危的公司無能為力,對你也不好,所以別再喜歡我了,我沒打算跟任何人談,回家吧。」
他一口氣說完,沒理會是否有聽進去,起,利落地走人。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同講那麼多話,而且,很認真地同講。
不是嘲諷,不是厭棄,也不是敷衍。
夜深了,原本只是細微的雨,卻忽然變大,淅淅瀝瀝起來。
薛嘉瑜回過神來時,霍希安的影已走遠,融進夜中。
-
手抹了抹臉,抓起放置於一邊的雨傘,迅速朝他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走得不快,一深一淺地走在滿是雨水的路上,追得很辛苦。
霍希安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到,停下來回時,已經撐著傘站在他面前,大口大大著氣,臉上水閃閃,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還沒等他開口,那把撐開的大傘已經舉過他頭頂,擋住了不停往下落的雨滴。
「下雨。」緩了緩,吐出兩個字。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霍希安閉了閉眼,開眼時,那個笨人卻依然還在費力地幫他撐傘,因為高的差距,舉得有些吃力,卻一直在堅持著。
與他目對上,繼續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公司的事不是你個人的問題,是霍爺爺他們故意聯合其它人給你使絆子才會無法順利融資。你彆氣餒,一定還有其它辦法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也是一口氣將心中想要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語氣堅定,表認真,眼神篤定。
滿滿的,都是信任。對他一種無限制,無保留的信任。
霍希安從來不覺得自己需要任何的同與鼓勵,但此時此刻,這個下雨的夜晚,在他心極度鬱悶的夜晚,有個人在雨中幫他撐傘,對他說了這麼一番話,他心頭微,結滾幾下,手無聲地接過手中的傘。
那一瞬間,兩人的手指不經意地相,一個滾燙,一個冰涼。
薛嘉瑜震驚地著他:「你發燒了。」
男人目地鎖著被雨水打的潤容,一字一句極認真的回道:「是。我發燒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幫我退燒?」
「啪啪啪。」雨點敲打傘面的聲響更大了,將那一聲「好」也了下去。
霍希安直接牽過的手,往更深的夜而去。
滾燙與冰涼織,薛嘉瑜整個人都暈了。
-
怎麼坐上計程車,怎麼回到他公寓的,完全沒了印象。
而現在,泡在滿是熱水的浴缸中,腦袋仍然一片渾然不清。
他太強勢了,就算髮燒了,也依然製得毫無招架之力。
低頭,看著手腕的明顯的淤青,秀眉微蹙。
不是疼,而是煩惱。
的皮一向都容易淤青,輕撞一下都要幾天才能消。
煩惱的是,回去之後要怎麼樣才不被嘉嘉發現。
沒有這麼自,覺得跟他回來后,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有進一步的發展。
今晚,他或許是因為工作上的麻煩而心不佳,再加上喝了酒,所以腦子不清才會同……
明天天一亮,一切都回到原點。
他是他,是。
是個年人,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現在,要做的就是安靜地離開。
免得明日見面,兩人都尷尬。
出來后,看了眼在床上睡得沉的人,本想安靜地走,可腳卻不由自主地朝他的方向而去。
床上的呼吸平穩,睡著的他了平日里驕傲冷淡的模樣,顯得平和安靜。
手,輕下他的額頭,還有些微熱,便已經像之前那麼燙了。
真是奇怪,生病發燒的人還能做那麼劇烈的運,一大汗淋漓之後燒也退了。
應該要離開了,但是面對還有些低燒的他,始終放心不下。
思慮再三,還是留了下來。
倒了杯溫開水進來,置於床頭,然後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來。
明明很累很累,可卻很久很久沒有辦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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