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知道!月宮離心聲咆哮,已懶得思考。
不必思考,該思考的他已經想過。
他猛地將長劍拔出,高高揚起,就要梟下華之遙那囂張得不可一世,跟徐小讓人見之生厭的腦袋……
「離公子!」
月宮奎再也忍不住出聲。
他也要瘋了,不止因為華之遙。
他承認自己孟浪了,之前口出過狂言,實際上當事發生時,本保不住之遙兄。
可是……
離公子太失態了。
他今日是了什麼刺激嗎,哪怕是被掌摑了,不至於如此表現啊?咻的一聲。
月宮奎出聲得及時。
劍,最終停在了華之遙脖頸上。
月宮離突然恢復了冷靜,他手捋順了被扇得披散的頭髮,表又變得溫和了起來,拍拍華之遙臉龐道:「你會死。」
「我知道。」華之遙像一條死魚。
「但先說說,華長燈代任務時,還跟你說了什麼。」
「家主說,我掌摑寒宮帝境家主,為大不敬,當盡折辱而死,請離公子先賜我十三劍,毀我聖軀,再挑我位格,以儆效尤。」
月宮離聽得哈哈大笑。
他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只覺這話是如此的荒唐,以及不可理喻。
你明知道是大不敬,為何還敢?你明知道是在挑釁,為何又敢?既為折辱,區區只毀聖軀,怎消人心頭之恨?而毀聖軀,為何又要十三劍,這「十三」之數,究竟是有什麼說法……不重要!
月宮離一點都不想要去了解為什麼是十三,而不是十二,或者十四,又為什麼要毀一個區區半聖的聖軀,而不是華長燈的。
他冷冽說道:「我會將這十三劍,斬在你族家主的臉上,當著雲山族人的面,但不是你。」
「請先斬我。」華之遙誠摯求斬。
「本公子為什麼要聽你們的狗話?」月宮離將劍揚起,抿而笑,就要放下。
他就是有反骨,他就是突然不想殺華之遙了。
他要押下華之遙,拘到華長燈的面前,讓他當著自己的面,審判這廝,斬他一百三十劍。
華之遙平靜著這位翩翩公子哥,沉不久,齒一張,吐字如珠道:「離公子,請冒犯我。」
此言既出,迎客廳刷的死寂。
滿堂護衛、侍,再也捺不住自己要垂到地上去的腦袋,猛地抬起,不可置信。
就連月宮奎,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來,仿聽到了什麼離經叛道之言。
冒犯……
之遙兄,你如何還敢再用這詞?「啊!」
迎客廳突起吼。
旋即劍四縱,寒氣凜森。
只是瞬息功夫,華之遙軀皮開綻,被月宮離十三劍削臂斷,開膛破肚,慘不忍睹。
鮮、腸子、斷肢……滾淌一地。
月宮離雙目噴薄怒火,白皙面容濺滴鮮,斜提劍的他形如惡魔,心酣暢無比。
爽!懶得再去顧忌什麼兩族立場。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隔夜仇如同隔夜飯,晚些再嘗已非當時滋味。
他、沉浸在當下。
直至一殺機消弭,才覺得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從始至終,華之遙像只是單純在挑釁,而非前來論事,他的任務也離譜到像只是來挑起兩族戰爭……
那又如何?
該懼的,是華長燈,而非我寒宮帝境上上下下全族人!「你還有什麼心愿?」
月宮離不打算留此人了,拘一縷殘魂到華長燈面前即可。
華之遙並無多作思考,只是面帶微笑,角生蔑,又模仿起了方才月宮離的口吻,謔聲道:「離公子,劈我。」
嘭!月宮離一劍劈下,暴起時快如方才被人掌摑。
迎客廳聖力、劍耀燁,無人反應得過來,就連月宮奎一句「不可」還哽在間,華之遙已從頭到腳被斬得一分為二。
「死、死了……」
抱著琵琶的侍,平日里只是奏樂舞曲,哪裡見過當下這般駭人場面?
眾侍蹭蹭後撤,有的甚至腳一跌到了地上。
那被一分為二的華之遙,兩半殘軀往兩側被暴力斬飛,轟然落地時卻並無飛濺,而是化作了……
兩半石頭?
青灰的兩半碑石比人還高,一左一右,倒在迎客廳的兩側。
之前散落在地的四肢、腸子、,也變了石塊、石碎、石渣。
全場雀無聲。
「咣當。」
月宮離手中靈劍掉地。
他終於意識到那種古怪的覺在哪裡了,自己居然像是被人指引了?
但怎麼可能?
普天之下,連祖神都指引不了自己。
這人是人,還是碑石,難道自己眼睛是瞎了嗎,還看不出來?
月宮離的眼皮耷著,面無表,沉鬱得可怕。
很快,他的角微微搐起來,眼神黯淡的指著那碑石,奇聲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呀?」
無人應答,戰戰兢兢。
月宮離聲音回歸平靜,再行發問:「月宮奎,這是什麼東西呢?」
月宮奎手腳冰涼。
在半刻鐘前,他以為這是之遙兄。
他和之遙兄心、托底,商議毋饒分配之事,之遙兄也會說話。
現在,離公子劈開之遙兄后,之遙兄變了石頭……
是啊,這是什麼東西呢?
活了一輩子,月宮奎見過各種怪異離譜的事,厲鬼驚悚的那種都有。
他就沒見過碑石人,挑釁一族,末了自邀被斬,隕於他族之事。
這一點也不恐怖。
只是荒誕,只是有悖常理。
這件事本,甚至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出現在「人」的認知範疇中。
關鍵是,這碑石就算漫天過海,欺騙過了自己和離公子的眼睛,它求死圖個什麼呢?
月宮奎怔步上前,打量起左側的碑石來。
這一半碑石,上面布有數道深深的刮痕……或者說劍痕,為方才離公子所斬。
劍痕之下,還有字?
月宮奎眉頭微皺,輕聲念了出來:
「無止盡?」
全場愕然,無人知曉這寫的什麼玩意,但看上去劍意十足?
「這裡還有一個『道』……」月宮奎指著方才還是斷肢的一個散落石塊,上邊也有字。
月宮離臉鷙,走向了另一側碑石。
這邊的碑石,其上除了劍痕外,還有著一個直穿後背的大窟窿,方才捅出來的。
也有字。
乍一看沒什麼。
但和前面的、和地上的連讀起來,事好像突然就變大條了:
「道……無止盡,適可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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