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急診科,幾乎半個醫院的人都跑來套近乎。
“南醫生,剛剛祁院長和你聊什麼了?是不是要給你升職加薪?”
“南醫生和商明珠怎麼認識的?我爸的公司最近想進軍半導行業,你能不能幫忙和商家牽個線?”
“南醫生沒有化妝還那麼漂亮,果然是天生麗質、國天香。”
就連醫院裡公認麻醉科冷麵蕭醫生也罕見地朝丟擲橄欖枝:
“明晚有五月天的演唱會,我朋友剛好搶了幾張票,不知道南醫生有沒有時間?”
“……”
各種套近乎的手段五花八門、絡繹不絕,最後還是急診主任出面終止了鬧劇:
“一個個都這麼閒?下班後留下來一起觀南大張教授的手錄影。”
聽到這話,其他科室醫生瞬間溜了,留下急診的苦連天。
小桃戴上口罩,悄悄對南梔做了個鬼臉:
“人家都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我今天算是深刻會到了。誰能想到兩個月前,他們還等著看你家破產的笑話呢。”
“無所謂。”南梔不置可否。
小桃了胳膊,囁嚅著小說:“喂,韓醫生……他約你看演唱會,你去不去?”
為什麼會這麼問?
南梔奇怪地看一眼,小桃半張臉被口罩遮住,看不清神,但通紅的耳垂還是暴了此刻的心。
“喜歡韓醫生?”南梔雙手落進口袋,挑眉問。
“不……不喜歡,誰喜歡他了,南姐你別瞎說。”小桃慌忙垂眸,低頭一下一下踩著腳底的子。
看著,南梔彷彿看見自已很多年前喜歡周季禮的模樣。
那時候的也是這樣。
會關注他幾點幾分進的教室;
會在老師點他名字答題時張地手心冒汗;
會去場看他打球,在他視線不經意落在自已上那刻,心跳加速……
現在兩人在一起了,反而鮮再有這種怦然心的覺。
南梔抬眼向窗外,想了想說:“要不要我幫你約韓醫……”
後半句被一陣倉皇而凌的尖聲打斷。
“醫生!腸子出來了……好多……救命啊!!”
南梔與小桃對視,兩人臉皆是一變,迅速拉開休息室的門疾衝過去。
來人材十分魁梧,左手捂著耳朵,右手堵住腹部,鮮順著手指蜿蜒而下,在他腳下匯一條骨悚然的路。
同他一起來的壯漢,腦袋腫了豬頭,左右肩膀上著好幾塊碎玻璃,邊打酒嗝邊嚷嚷:
“醫生都幹啥玩意呢,虎了吧唧的,還不出來給我兄弟兩針!”
“……”
整個急診大廳雀無聲。
剛才還在被腎結石折磨的痛苦.的男病人也不喊了,全都看山頂人似的看著進來的兩個奇葩。
等洗胃的病人哼哼唧唧地從床上抬起頭,問:“兄弟,你倆這是遇到劫匪了還是咋滴?”
“沒什麼,跟隔壁那桌幾個孫子打了一架,打輸了。”
肩膀玻璃的壯漢不以為意,看見南梔過來甕聲甕氣地說,“那啥趕給我兄弟兩針,別把他腸子出來了。”
接著打了聲酒嗝,又補了一句:
“你們怎麼了半天才出來,老上炕啊,磨磨唧唧的。”
“我們的速度都快趕上部隊出了,你要是覺得哪裡有問題,等病好了可以到服務檯那投訴。”小桃是個上不饒人的,邊說邊打電話找科醫生幫忙。
南梔攙扶著那位流嚴重的傷者躺到病床上,推著他往急手室跑:
“耳朵怎麼了?”
“那馬猴子扇了我幾十個耳,可……可能耳朵給扇聾了,一直嗡嗡響。”這人也不知喝了多酒,說話舌頭直打結,酒氣醺天。
南梔剪開他的T恤,患者腹部的傷口目驚心,倒一口冷氣:“報警了嗎?”
說話間,麻醉師、護士、科主任前後進來,南梔主讓出位置。
科主任觀察了一下患者傷勢,回頭對南梔說:
“南醫生,你協助我一起手。”
“好的。”
這場手一直持續到下班才結束。
小桃一副生無可的表,哭喪著臉收拾自已的包包:
“好累啊,南姐,本來還想請你吃燒烤的,實在不想了。”
南梔下外套洗手,鏡子裡倒映出疲倦的眉眼:“明後天休息,你回去可以好好睡一覺。”
聽到休息兩個字,小桃一下子滿復活,蹦起來往外走:
“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南姐,拜拜,週末愉快!”
南梔乾淨手,拿起包裡的支票看了看,又掃了眼手機裡的工資,抓起車鑰匙往停車場走。
……
南家別墅。
旁邊江中漁火閃爍,不時有遊艇經過。
南梔撐著傘從後備箱抱下來一個大盒子,隔著大門朝裡喊:“漾漾。”
平日這會兒關在房間裡上補習課的南漾此刻正在客廳看電視,聽到喊聲一蹦一跳地跑出院子:
“姐姐!你下班啦~”
南母循聲跟來,手摁亮廊下的壁燈:“外面下雨,你他出來幹嘛。”
“當然是出來收禮咯。”南梔俯了小傢伙的腦袋,笑著將傘往他頭頂傾斜。
南漾看見盒子一臉驚喜:“哇!是車模!媽媽,姐姐給我買車模了!!”
“發工資了?”南母走過去,從兒懷裡搬過盒子往裡走:“進屋再看,別淋著了。”
小傢伙很開心,視線沒離開那輛玩車,屁顛屁顛跟著母親進屋,不忘說道:“媽媽,我是男孩子,不怕淋雨。”
“你才多大就自稱男孩子了。”南母被他逗笑了,將盒子放在客廳地毯上,拿紙巾給他鞋面的雨水。
“不用,反正待會兒要洗澡。”南漾踢掉鞋子,一心惦記著拆禮。
南梔拎著一個購袋隨後走進來:“媽,這是給你和爸爸的禮。”
“什麼?你這孩子,給我們花錢幹什麼,還不如給自已買套新服。”
“我不缺服,上班穿的白大褂,用不著買。”
南梔取出購袋裡的一套化妝品和茶葉,坐在沙發上笑看南漾拆箱。
“姐姐送你的禮喜歡嗎?”
“當然喜歡~”南漾趴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揭開車模上的亞克力明蓋,捧起車模舉到眼前仔仔細細觀賞:“姐姐對我最好了,咯咯咯~”
南凌從書房出來,掃一眼茶幾上的品,摘掉老花鏡:“這都是季禮買的?”
“爸,我買的。”
南梔沒急著拿支票,轉了一萬五工資給母親,不不慢地說:
“今早急診來了位骨裂的老太太,幾個兒婿都在,也不缺錢,但就是不願意付手續費。”
“還有這事?”南母問,“這老太太怎麼骨裂的?”
“年紀大了,不小心在衛生間摔了一跤。”
南母看了看腳底的防鞋,皺眉道:“這子贍養父母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怎麼連手費也不願意出。”
“走法律程式的話,是可以強制執行,但要時間,老太太的病也耽誤了。”
南凌抿了一口茶葉,暗自揣著兒說這件事的意圖:“最後怎麼樣?”
“沒做手,出院了。”南梔盯著弟弟手裡的玩,嗓音淡淡的。
“……”怎麼聽著像敲山震虎?
南梔這要暗示他們什麼?
兒子還年,等不到年,他已經老了。
南凌遠遠看著那個興致玩禮的小孩,燈籠罩著他稚氣的臉龐,眉眼與南梔有幾分相似。
他破天荒開始認真反思自已最近的態度,好像每次父倆見面都不歡而散。
那債的他不過氣,但歸結底,房地產是他投的,與兒無關。
倘若再著問周季禮要錢,恐怕南梔會學老太太那幾個無無義的兒,以後撒手不管了。
南凌咳嗽一聲,心波濤暗湧,表面心平氣和:
“買的茶葉看著不錯,等哪天不忙了我在後院騰一小塊地,專門種鐵觀音。”
南母以為兒在說醫院新聞趣事,聽了後沒多想,從廚房盛了碗胡蘿蔔山藥排骨湯,自顧自地說:
“最近工作很辛苦吧?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季禮公司的孩子那麼多,哪個不漂亮,哪個材不好?你別顧著忙了,也要注意下形象,收拾收拾下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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