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今日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先是失蹤了三年的秦大爺突然回到府裏，接著查出秦芊芊和秦世恩私自用暗勢力去刺殺慕雲歡，最重要的秦世恩竟然不是國公親生的兒子，反而是允國公的兒子……

    一整天所有國公府的下人都震驚於這戲劇的發展。

    秦振勇更是被深深打擊到了，一蹶不振，秦今歌隻能帶著傷出來主持大局。

    先是將秦振勇的病穩定了，再是將秦芊芊打發賣了，再去徹查這些年二房的賬目可有差錯。

    秦世恩在戶部的賬目都出了問題，在府中的賬目也極有可能有虧空，果不其然——

    “豈有此理！”秦今歌看賬本看得青筋暴起：“我國公府一年進賬才多，秦世恩這一年虧空就抵得上府裏三年的進賬！這些年賬房都是怎麽查的賬？”

    王管家歎了口氣，無奈地開口：“您十八年前病倒之後，公爺也一直心緒不寧，府裏有不事務都是二房在主持查辦，公爺和您都不太關心這些，二房便趁機在其中撈油水，之前二公子那邊也算是有分有寸，雖說免不了撈油水，但總還有個度量，賬房的人雖然知道，但也不好說什麽。直到三年前您去了五臺山清修養病開始，二公子就開始變本加厲，甚至是無法無天地挪用府中財，虧空了一大筆錢，二公子那裏攔著賬房的人沒法開口，上給公爺的賬本都是假賬。”

    秦今歌走了之後，所有人都認為秦世恩承襲爵位是板上釘釘的事，府裏的人不免要給他麵子，久而久之秦世恩在府裏竟是有些一手遮天的趨勢了。

    管家說的這些，秦今歌不想也明白了，要怪隻怪秦世恩貪太重，他將賬本給了管家：“上報給皇上，就說秦世恩欠我國公府十幾萬兩銀子，要清查他名下財產相抵。”

    “是。”管家應下了，秦今歌回來，他做事都踏實些。

    整個國公府，誰不知道十個二公子也抵不上一個大公子，況且如今大公子的罪名已經平反了，假以時日大公子肯定會帶著國公府東山再起的。

    “對了，歡兒呢？”秦今歌理完事，才發現自己又忽略了寶貝兒。

    他了太，果然還是有些不太清醒。

    管家一聽就知道秦今歌問的是慕雲歡，回答：“回大公子，侯夫人已經離開了。”

    “走了？”秦今歌眉頭皺，“何時走的？”

    “皇上走了不久，侯夫人就走了，說是侯府還有些事等回去理。”管家觀察著秦今歌的臉。

    “備馬車，去定北侯府。”秦今歌拍案而起，一心想要去接慕雲歡，“對了，別侯夫人，那是嫡大小姐。”

    管家微愣，反應過來的時候秦今歌已經出門了。

    二公子不是公爺親生的，那芊芊小姐定然也不是國公的脈，這他是聽說了的。

    但是，定北侯夫人怎麽就突然了嫡大小姐啊！

    定北侯夫人是國公府嫡小姐……

    這姑娘來頭不小！

    ……

    定北侯府。

    “主子，秦府遞了拜帖。”臨風給沈離夜呈上拜帖。

    沈離夜瞧了一眼，手裏拿著慕雲歡的‘驚世’畫作，隻問了一句：“他一個人來的？”

    “是。”臨風回答。

    “請進來，怎麽說都是本侯未來嶽父，總不好晾著。”沈離夜拿著畫作認真比了比，隨即對臨風吩咐道：“找兩個人，把這幅畫裱起來，掛在書房，若是有半點破損，本侯唯你是問。”

    “是。”臨風接過那幅畫，點頭應下又想起來，急忙追出去問：“主子，掛在書房哪兒啊！”

    “中堂！”沈離夜長一邁便去了。

    臨風看著那幅畫作，一臉複雜地看了看，小聲道：“這哪兒像侯爺了？侯爺說得對，夫人的藝理解非常人能及。”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碎碎念：“幸好主子的書房閑人免進，別人要是看見侯爺書房中堂掛這個，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破產了，買不起好畫兒呢。”

    秦今歌被若耳請到了茶苑。

    一進去，沈離夜遞過來一杯茶。

    秦今歌坐著瞧了一眼，沒接，淡淡道：“你這侯府要破產了？”

    瞧瞧沈離夜這待客之道，給人上花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窮的隻上的起花茶了。

    “國公府破產了，我定北侯府也不會。”沈離夜毫不留地回懟。

    “那便是侯爺不歡迎我。”秦今歌有靈均的記憶，他記得定北侯府尋常用的都是君山銀針，鬼醫用的是西湖碧螺春，怎麽到他這兒就了花茶。

    “看來是瞧不上了。”沈離夜倒不驚訝，眉眼疏離冷淡道：“歡兒平日不茶葉，說是喝不慣，也懶得品鑒那些名貴茶葉，不管是在江州還是來了侯府，喝的最多就是花茶。這可是歡兒親手曬幹的花做的。”

    秦今歌半點猶豫都沒有，迅速地端過那杯茶，著沈離夜：“你想要說什麽？”

    “倒是本侯想問，秦大爺今日所來作何？”沈離夜輕飲著茶，端的一副慵懶狷狂的模樣。

    他隻坐在那裏，就好像什麽都了然於，世間人皆在他方寸帷幄之間。

    秦今歌與他不同，歲月的痕跡倒讓他多了幾分斂的氣息，“我要接歡兒回府。”

    他說的肯定，並不是商議。

    “歡兒說了要隨你回國公府？”沈離夜眸幽冷料峭，直接反問他。

    秦今歌抿：“並未。”

    “歡兒了你爹爹？”沈離夜眉眼未變，繼續再問。

    秦今歌停頓：“未曾。”

    “那就是歡兒說要認你？”沈離夜薄輕勾，笑得邪肆。

    秦今歌沒說話，沉冷著眼眸盯著沈離夜。

    他不說話，已經給了答案，沈離夜收了笑意：“既然如此，還敢來向本侯討人？”

    他可不是什麽好人，瘋起來連嶽父都敢打，如今有人要搶慕雲歡，他隻是懟回去已經很是給麵子了。

    “侯爺的意思，是不肯讓我接歡兒回去了？”秦今歌神微冷，怒聲問。

    “歡兒不肯，本侯自然不肯！”對於慕雲歡，沈離夜是連半分都不會讓。

    兩個男人對峙，秦今歌眸深沉盯著麵前的年輕男子，年紀雖輕，他周的氣勢竟是毫不遜，甚至要他一頭，那一的迫竟會這般強大！

    汴京城已經許久沒有出過這般的人了。

    他雖是剛剛想起來，但也聽了不關於沈離夜的傳聞。

    沉默了許久，秦今歌才開口：“你認為自己一個人護得住歡兒嗎？”

    “護得住，護不住，本侯都護了。不勞你費心，本侯沒心思針對你，但是歡兒暫時不願認你，本侯就不會放人。”沈離夜沉聲開口，今日歡兒從國公府回來，緒就一直不對，雖然沒說出口，他也是覺得到的。

    很矛盾，有期待更有害怕，甚至還有些不知所措。

    “阻止親相認，你不覺得你這樣大錯特錯了嗎？”秦今歌怒氣衝衝地問。

    “本侯不認對錯，隻求歡兒開心！”沈離夜毫不退讓。

    秦今歌厲聲質問，“你又如何知道歡兒不願意認我？你當真以為你就那麽了解？”

    “若是願意，會馬不停蹄從國公府離開？你若是能讓毫無後顧之憂，怎會猶豫？”

    沈離夜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抿冷漠開口：“我至比你更加了解。歡兒最甜食，說吃甜的會讓人心好起來，但就是這樣一個嗜甜如命的人，最喜歡的茶卻是花茶。”

    秦今歌約猜到了些什麽，冷聲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沈離夜喝了口茶，“矛盾嗎？歡兒就是這樣的，明明心底期待，但表麵上卻是最為平靜淡漠，沒有足夠的把握不會去爭的。活了幾十年都是一個人，什麽苦什麽難都遍了，極度缺乏安全。也許你瞧著麵上強大剛，其實都是長久以來形的保護，的心是最最善良的。你隻有真心對，才會慢慢接你。”

    聞言，秦今歌端著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像是陷了沉思。

    沈離夜也不急，就慢慢地煮茶，飲茶，不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