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夜從暗羽司回來的時候，都有片刻恍惚。

    若耳手裏還提著一連串的火紅小燈籠，滿臉興地衝上來：“侯爺侯爺，你瞧怎麽樣？今天夫人帶著我們捯飭的，說是這樣才像是過年，才更有家的氣息。”

    “嗯。”一提慕雲歡，沈離夜眉梢，低聲道：“很喜慶。”

    “夫人還在張羅著呢，您要不要去瞧瞧。”若耳總算識趣了一回。

    慕雲歡帶著定北侯府裏上上下下，張羅了一整天才終於算是忙活完了，站在府中最高的房頂，打量了一遍下麵，滿意地正要躺下，卻被某人拉進了懷裏。

    “阿七，你瞧瞧是不是熱鬧多了？”慕雲歡扭頭看向他。

    “嗯。”沈離夜抱著懷裏的人兒，“是很多年沒有過年了。”

    慕雲歡在他懷裏滿意地歎：“放心，我們還有很多歲歲年年，每一年都會越來越好的。你看今天的月亮都好好看。”

    “沒有歡兒好看。”沈離夜從善如流地誇人。

    “怎麽你今天吃了多糖，這麽甜。”慕雲歡嗔地瞧他一眼，心放鬆：“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有你有月亮，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沈離夜抬手食指輕點，襲月就拿著鬥篷和酒出現了，送完東西之後又悄無聲息地躲進了暗。

    他拿了酒壺遞給，“今日盡興就好。”

    “你帶了酒？”慕雲歡驚喜地睜大眼睛，笑意盈盈地著他。

    “也許，猜到歡兒會想喝酒。”沈離夜將鬥篷蓋在上，聲道：“我陪你。”

    “好是好，但是你不一定能喝的過我。”慕雲歡滿臉認真地著他。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沈離夜勾邪笑：“歡兒想賭什麽？”

    慕雲歡想了想：“這樣吧，悶頭喝酒也沒什麽意思，不如我們換個玩法兒？”

    “聽憑歡兒吩咐。”沈離夜欣然同意。

    “我說一件以前做過的事，要是你沒做過，你就自罰一杯，反之你說一件，我要是沒做過我就喝一杯。”慕雲歡信心滿滿地看著他。

    那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笑起來像是藏著萬千星辰，璀璨生輝，任由是誰怕是都不忍心拒絕。

    “好。”沈離夜答。

    慕雲歡笑得狡黠：“別說我欺負你，讓你先說。”

    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酒杯，沈離夜低聲開口：“我曾在雪山躺了一夜。”

    為了等的出現。

    “你說的不會是北疆雪原那天吧？”慕雲歡反應過來，隨即狡黠道：“但是我做過，29世紀的時候，天氣惡劣無常，那天大雪差點被我埋了。吶吶吶，你喝。”

    沈離夜喝了一杯酒，眸沉了些許，了些笑意。

    見他喝了，慕雲歡繼續說道：“我吃過樹皮，你沒做過吧？”

    他臉上笑容徹底消失，眸醞釀著極致的心疼，沉默地又喝了一杯酒。

    “我睡過葬崗，你又要喝了。”慕雲歡眉眼俱笑，看起來正在興起。

    一杯酒他一飲而盡。

    “我被冤枉小，還進了服的牢房，你這肯定沒做過！”慕雲歡眼眸亮閃閃地著他。

    又是一杯酒。

    “我從沒見過我的親生父母親，這輩子算是見過了，但是上輩子沒見著。”

    沈離夜繼續喝酒。

    “還有還有，我一出生就被人扔在葬崗了。”慕雲歡一臉得意又驕傲的神著他，毫沒察覺到自己說的這些事有多麽令人心疼。

    眉眼俱笑，眼眸明亮，笑得像個機靈狡黠的小狐貍。

    越是笑著說出這些，沈離夜心底就越是生生地絞疼，像是拿著鈍刀子在剖著他的心，作緩慢又生疼。

    見他沒作，慕雲歡以為他要耍賴：“我跟你說奧，這可不興耍賴的，不就兩杯酒嘛，你可是堂堂定北……”

    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按進了懷裏。

    低沉微啞的嗓音響起，蘊含著複雜深沉的緒：“還有什麽？都說給我聽。”

    將你過的苦，都說給我聽，我一直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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