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靈嘆道:「夫人,咱們已經窮到需要典當的地步了嗎?這可是您最喜歡的釵子啊!」
「所以讓它去發揮它最大的價值啊,」沈桑寧一笑而過,「你快去吧。」
紫靈想了想,堅定道:「奴婢願意捐一個月的月銀,陪您一起痛苦。」
這傻丫頭,沈桑寧可不覺得痛苦。
兩人說話時,傳來一道淒涼的喊,「祖母!」
趕至時,啞婆已經斷了氣息。
大夫束手無策,嘆地搖搖頭,「這子有舊疾,拖了太久沒有醫治,本來也撐不過幾個月了,大起大落的緒對的舊疾很不好,加之這幾日所的外傷,完全是吊著氣,如今孫找回來了,便安心去了。」(5,0);
這一睡,就再也醒不來。
啞婆角卻是掛著笑與淚,手裡還牽著孫的手。
小姑娘趴在床頭哭,「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去馬家的……」
原本祖孫倆相依為命,如今只剩小姑娘一人。
沈桑寧愁著臉,卻沒說話,比如「向前看」,比如「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此刻顯得太空了。
吩咐人去買口棺材,而後又從盤纏中取出二十兩銀子,放在床前留給小姑娘,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脊,帶著大夫出去結錢。
大堂,聽不到樓上的哭聲,一切仿佛如常,店小二著木櫃,掌柜盤著算盤,幾個食客在用早膳,街上經過的男人挑著扁擔準備去賣貨。
這頭剛結了大夫的錢,紫靈也剛出發去當鋪,沈桑寧的後突然響起「噗通」一聲。
轉,只見小姑娘著眼淚,跪在面前,當即去扶,小姑娘執拗地磕了重重的一個頭——
「請夫人收留我,我願意為奴為婢,請夫人給我一個機會。」(5,0);
沈桑寧彎著腰,一手攙在小姑娘的臂腕,「你可知為奴為婢將失去自由?」
小姑娘連連搖頭,「我爹欠了賭債跑了,沒有店家會要我做工,生怕債主來鬧事,家中房子被債主收走,我與祖母幾年來乞討為生,祖母生病無錢醫治,幾日前,我起了貪念自願進的馬家,馬家給了十兩銀子,我將錢給了祖母,然而祖母不願,想將錢還給馬公子換我回來,銀錢放到馬車上,被人扔了下來,祖母攔車被人傷了肩,可仍舊一直跟著車跑,後來再回去,那袋子錢被人撿走了……」
談起這個,小姑娘的眼淚止也止不住,「是我害了祖母,我本想讓治病,卻沒想到害了,也害了我自己。」
「夫人,我們這樣的人,無權無勢,份卑賤,連生死也無法掌握,要自由又有何用?求您庇佑,我願意一輩子伺候您!」
懇求著,雙手將二十兩銀子奉上。
這二十兩銀子,未必拿得住。
沈桑寧著錢袋子和誠懇中盼著希翼的眼睛,改變了主意,「我接下來要去的是金陵,但也有可能會去揚州,你怕不怕?」(5,0);
小姑娘搖頭,「不怕,我要活下去。」
「你不問我要去做什麼?」
小姑娘再次搖頭,「夫人是好人,做的一定是好事。」
「你什麼名字?」
「小雪,唐小雪。」
「好,你可以暫時跟著我,我會給你尋個好去。」
或者說,好些的活法,能夠慢慢掌握命運的活法。
「多謝夫人!」唐小雪還想磕頭,被沈桑寧阻止。
將人扶起,溫聲道:「不過有句話,你說的不對。」
唐小雪抬頭,紅腫的眼睛看著,只見微微莞爾,如神娘娘一樣好看,說——
「你出低微,但低微不是卑賤,你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尋到自己的路,保護自己不再為人所欺。」
語罷,沈桑寧到一道不可忽略的視線,奇怪地抬頭,看見樓梯上站著一人。
雲叔。
過去時,他恰好偏開了頭,正準備戴上面。
這會兒戴什麼面,是不吃早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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