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喪良心？

第196章喪良心？

權力是最好的抗衰老之葯，尤其像張璁這樣『大晚』的人。

只要能待在權力場上，縱使辛勞，也無傷大雅。

反之，真讓其退養回鄉，看似安逸清閑，實則心中的那氣一散，一氣神很快就會消弭殆盡，乃至也會垮掉。

末了，落一個鬱鬱而終的結果。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何況本就半生不得志的張璁？

張璁的與年齡十分吻合，不算好，也不算壞，保持現有的狀態，不大落，再幹個十年沒有一點問題。

李青切完脈，又問了些日常生活方面的事，然後給其開了一張溫養藥方，囑咐完用藥注意事項，又道：

「莫沉浸於患得患失，放平心態，白天好好忙，晚上好好休息，你子骨好的。」

張璁將信將疑的接過藥方，問：「李國師真懂醫？」

「懂不懂的，你吃兩劑葯不就知道了？」李青白眼道，「這是滋補溫養的湯劑，不存在吃壞人，你要是覺沒效果，停了不就是了？」

「呃呵呵……本不是這個意思。」張璁訕訕收起，道，「皇上那邊……？」

「我會說的。」李青好笑道，「我沒必要誆你，閑的啊？」

張璁放下心來，拱手道：「如此，就多謝李國師仗義援手了。」

頓了下，他詫異問道：「聽國師這話意思……，難道只是回來看看？」

「是這樣。」李青直言不諱，「我待不幾日就走，不過，這與說服皇帝支持你不衝突。」

果然，被偏的總是有恃無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啥時候來都不影響……張璁艷羨又酸楚，苦嘆道：「如李國師這般灑……世間有啊！」

李青自嘲一笑：「我可不灑，一點都不灑。」

張璁哪裡肯信。

李青不稀得解釋什麼，起道：「聽說朝廷正在建歷代帝王廟，我去瞅瞅，張首輔先忙。」

「國師慢走。」張璁起相送……

李青剛走出宮門口，『大尾』就攆了上來。

黃錦哼哧哼哧的追上李青，問：「要去連家屯兒嗎？」

「不煉丹！」李青一句話堵死話題。

「……」黃錦撓撓頭，訕訕道，「我也不是為這個，當然了，皇上也不是。」

李青『呵』了聲，「你來的正好，也不用我再跟人打聽了，帶我去歷代帝王廟的場地看看。」

「這都下午了，要不明兒個吧。」黃錦說，「你要想了解，我可以先給你講一講帝王廟的規劃。」

李青好奇道：「聽你這話……這帝王廟很排場嘍？」

「那是！」黃錦嘿嘿笑道，「比南直隸的帝王廟可要排場多了。」

「呵呵，當初太宗遷都順天，都沒建歷代帝王廟，他倒是有魄力……」李青皮笑不笑的說。

黃錦乾笑道：「眼下府庫殷實，花費又不算太大，再說……這也是件大事嘛，不能寒酸了不是？」

李青不置可否，問：「此番議禮，都涉及到了什麼？」

黃錦想了想，道：「改也不算大，不過是天地祭祀要分開，單獨設天壇、地壇、日壇、月壇，此外就是重又規整了皇帝親耕，皇后親蠶……」

黃錦不聰明，記倒是極好，將改制容一一說與李青聽。

這種事李青不是很在意，倒是花費……讓他多有些不舒服，一座歷代帝王廟，單是佔地面積就高達30畝，建築規格之高，更是僅遜於皇宮。

當真是……崽花爺錢不心疼！

可話說回來，歷代帝王廟意義非凡，不僅是為供奉從三皇五帝至前朝的帝王，也是華夏文明延續的神象徵，確實不能太寒酸了。

二人邊走邊聊，最終還是先回了連家屯兒。

小院兒還是那個小院兒，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常有人來打理，黃錦藉機為主子說話，稱：皇上如何如何思念你，如何如何重視你……

說的李青一個頭，兩個大，沒好氣道：「我可沒讓他這麼做。」

黃錦：-_-||「你這話就……就……」

「喪良心？」

「呃……原來你知道啊！」黃錦小眼神充滿詫異。

李青：「……」

他只是對這些形式主義無罷了。

尤其是功利心極強的形式主義！

李青吁了口氣，問：「這次建歷代帝王廟，以及天、地、日、月郊祀臺，預計總共要花費多？」

黃錦習慣的掰著短手指算了算，茫然道：「這我哪算得出來？」

「那你還……」李青扶額，「預算多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皇上撥付了工部一百萬五十兩，讓先使著……」黃錦悻悻道，「當然，這些肯定不夠，可這是大事，多花些錢也是應該，單是計劃的那好些金楠木的柱子，就要不銀子呢。還有金磚啦，琉璃瓦啦……」

「這次建歷代帝王廟、天地日月郊祀臺，雇傭了好多農戶，有一部分錢流了百姓口袋，百姓有了錢，不僅生活能好一些，還能帶京師的工商業，會額外多出一小部分的商稅流朝廷，這個良循環。」黃錦乾笑著說。

李青驚詫道：「行啊黃胖子，瞧著憨憨蠢蠢的，竟還懂得這個經濟賬？」

黃錦不好意思的說：「我哪懂這些啊，都是聽皇上說的。」

「嗯…，看來大明軼聞錄他是沒看……」李青笑笑，道，「可這屬於生搬套，花出去十兩，轉變的商稅一兩都不定有，不過，一小部分流百姓口袋倒不為錯。」

錢是要花不，可這種錢也應該花，且不算白花。

大明不可能再遷回南直隸了，基於此，在順天建歷代帝王廟就很有必要了，再者，這怎麼說也是可以傳承下去的政治產。

退一萬步說，哪怕數百年之後，回到了那個璀璨時代，還能收一收門票回回本呢。

李青不再計較花錢的事兒，轉而向黃錦了解這一年多來，朝廷發生的各類政治事件。

到底是司禮監掌印+皇帝絕對心腹，大事小黃錦幾乎沒不知道的，黃錦記又好，好好給李青『補了課』……

李青嘗試著將自己代朱厚熜，再反推他的舉措……最終打出一個『及格』的分數。

朱厚熜是有缺點，且缺點明顯，可優點一樣突出。

只要他肯端正態度好好乾，太祖、太宗比不了，不過，努努力為憲宗第二，也不是不可能。

見李青出滿意神，黃錦哼哼道：「怎麼樣，皇上英明吧？」

李青扯了扯角，說道：「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是，誇一句能要命怎地？」黃錦鬱悶道，「這樣英明的皇上，難道還不值得你煉一爐丹藥犒賞犒賞？」

李青哼道：「我看你也是近墨者黑。」

「分明是近朱者赤！」黃錦據理力爭。

李青懶得跟他摳字眼兒，嗤笑道：「第一，他是皇帝，江山是他朱家的；第二，我不是他爹，沒道理慣著他。他英明我就要犒賞？這是什麼邏輯？！」

「……不煉丹就不煉丹，幹嘛這樣說話啊。」黃錦鬱悶，可也知道李青就這脾氣，苦嘆道，「其實我看得出來，這江山雖不是你的，且你也不在意權力，可……你心深一直以主人自居。這點，你總承認吧？」

李青不否認，說道：「人人都是大明的主人，天下從來都是天下人的天下，如若只屬於皇帝一人，又豈會有王朝更迭？」

黃錦撓撓頭，「那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對皇上搞區別對待？」

「沒有！」

「你看著我的眼睛。」

「你眼睛太小了，我看不見。」李青別過頭去，淡淡道，「再不回去，宮門可要落鎖了。」

「沒事兒，皇上讓我陪你解悶兒，我這是奉旨辦差。」

李青無語：「你好歹也是司禮監掌印，這麼閑的嗎？」

「那咋了？」黃錦一本正經道，「我一直都不忙，下幾個秉筆個個明強幹，事做的井井有條，我幹嘛瞎指揮？」

「不是？你這……呼，算了。」李青無奈笑道，「就這樣保持你的純真吧，想來，你家主子也喜歡這樣的你。」

黃錦這個司禮監掌印幾乎快吉祥了。

不過有他這樣的上司，想來那些秉筆太監也開心的，又有朱厚熜寵信，黃錦倒也不會因此失勢，甚至欺負。

雖然近乎擺設，可黃錦也了煩惱，也沒人找他麻煩，嗯，好。

黃錦不是那種能幹大事的人，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計，李青自不會強加於他什麼。

司禮監掌印是關鍵，可大明還不至於要靠一個太監如何。

黃錦倒不以為恥，嘿嘿道：「要不我今兒就住這兒吧？明兒帶你去看歷代帝王廟。」

李青好笑點頭：「我出去一趟。」

「幹啥去？」

「你不？」

「你這一說，我還真了。」黃錦了肚皮，道，「多打包一些酒菜回來，難得再見，過不幾日你又要走，今晚好好喝一杯唄？」

「嗯，等著吧。」李青揚了揚手背，朝外走去……

黃錦坐在檐下的小馬紮上，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不眉開眼笑。這次算清楚了，再過十年，自己也不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