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麥

王麻子打開家門，一頭鑽進廚房，掀開鍋子一看，裡頭只有半鍋野菜。

他頓時怒了，一腳踹開房門。

屋裡頭瘦小的人驚一聲，蜷在床尾整個人唞著不敢看他。

王麻子指著罵道：「賤人，呢？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人喏喏回答：「沒……沒有，大隊長說咱家還欠著大隊的工分，不能分。」

誰知聽了這話，王麻子更加惱怒，手就是一掌將打倒在地：「沒用的廢，他不給，你不知道哭不知道鬧嗎，再不然跪下來求他。」

「他媽的整天就知道哭哭哭，連個蛋都生不出，老王家都被你哭衰了，晦氣！」

「早知道你是只不下蛋的母，老子就不該娶你，喪門星！」

一想到村裡頭家家戶戶都在吃，偏偏他吃不上一口，王麻子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氣，再看人哭喪著臉的樣子，更是遷怒。

「呦，大兄弟，這次帶來什麼好東西？」

搬凳子倒水，肩膀捶，甚至還要幫他洗腳。

「有什麼好可憐的，那可是地主的兒，要不是當年王麻子娶了，早就被打倒了。」

「也是……」

等學到了大哥的厲害，他一定要上山打野豬，到時候一個人吃一條豬蹄膀！

顧三妹颳了刮臉，學著他說話：「大哥，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香四溢中，上河村的社員吃了一頓飽飯，那滋味，讓他們上了床做夢都在笑。

「能！」顧二弟斬釘截鐵的說。

顧明東著弟弟的按，半晌才道：「這次不行，下次吧。」

說完起拍著顧二弟的肩頭說：「阿南，大哥不在家，你就是家裡唯一的男人，看好家門別讓人了，你能做到嗎？」

村裡頭瀰漫著豬的香味，難得迎來歡聲笑語，王麻子一家卻鬼哭狼嚎著。

顧二弟忙不迭的幫他把腳乾，口中問：「哥，晚上讓我一塊兒去唄。」

第二次去溪源鎮，顧明東更加門路，提前避開了可能有巡查員的地方。

大概是吃了幾天飽飯，今晚上還吃了一頓扎紮實實的豬，顧明東的異能也活躍了一些。

吱呀一聲，開門的依舊是老陸。

顧三妹笑嘻嘻的退了一步，又說：「老二，你啥時候這麼黏糊了，這可不像你。」

顧二弟頓時失不已：「為什麼不行啊？」

這次只用了一個半小時，顧明東就到了鎮上。

顧二弟氣哼哼的說：「你知道什麼，大哥的厲害你想象不到。」

顧二弟忙舉手發誓：「我發誓絕不會給你添，你就讓我一塊兒去吧。」

所以一看見顧明東，老陸比上次熱多了。

他顯然還記得顧明東，畢竟生面孔，帶著野貨上門，還是這幅遮住半張臉的打扮，最近也就那麼一個。

顧二弟嘆了口氣，回頭猛地瞧見顧三妹似笑非笑的表。

顧明東微微挑眉，意味不言而喻。

「這有兩隻小野豬呢，我跟著一塊兒去，還能幫你搭把手，萬一遇到人的話還能幫你防風，哥你說是不是？」

「我們倆都走了，家裡頭就剩下三妹四妹和倆孩子，村裡都知道咱家多，指不定會有人上門。」

「算了，懶得跟你較勁，你以後就知道了。」

「他婆娘也是可憐，王麻子整天遊手好閒不賺工分，家裡頭全靠一個人張羅。」

顧明東笑了笑，聽話的時候，這倔驢還是可的。

隔壁鄰居聽了，忍不住想出門勸勸：「這倆口子怎麼又打上了。」

顧明東頭也不回的走了。

惡從膽邊生，王麻子一把抓住人的頭髮，對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誰知道，三天兩頭的鬧架，整日里沒個消停。」

他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就罵道：「老三你幹嘛站這兒，差點嚇到我。」

顧明東止住後者的作，提了提小問：「又在打什麼主意？」

他們家大哥可是深藏不的武林高手，他當然得殷勤點，只要能學個一招半式，以後還用發愁沒吃。

上這麼說，顧明東臨走的時候，顧二弟就靠在門口張，一臉的依依不捨，口中還喊著：「大哥，那你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你欠揍是不是？」顧二弟惱怒。

他沒直接找上門去，而是靜等了一會兒，等到那條巷子里人家都休息了，不再有任何靜，才再一次敲響了門。

到都缺糧，他干這買賣倒是不缺那口吃的，可是稀罕貨，不容易搞到。

而老顧家，顧明東正冷眼看著顧二弟獻殷勤。

顧明東也沒廢話，將背後的大竹簍打開：「小野豬，能收嗎？」

瞧見是野豬，老陸只覺得雙眼冒，連聲道：「能能能，豬可比樟子更好賣。」

野豬也是豬，豬才更好賣，再說了這半大野豬的味道，可比年野豬好多了。

老陸這次沒擋在門**易，反倒是將他拉了進去，顧明東將兩隻小野豬放到地面上。

一瞧居然還有倆，老陸更高興了，一邊稱重，一邊抬頭問：「大兄弟，你這次想換點什麼，還是都要糧食？」

顧明東剛要開口，忽然想到家裡頭那幾個孩子，停頓了一下：「有嗎？」

「？」老陸有些為難，「這東西是稀罕貨，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弄不到。」

顧明東聽了也有些失：「那有什麼適合孩子吃，能補的嗎？」

老陸去屋子裡頭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拿出一個罐子：「你看這個，麥！」

「這裡頭不但有牛，還有蛋、煉和麥，比蜂王漿還補，喝起來香香甜甜的，給孩子吃最好。」

顧明東接過來一看，麥也用一個鐵皮罐子裝著，跟的包裝相似，聽起來更像是沖泡的製品飲料。

不過雙胞胎都三歲了，應該也能喝。

顧明東點頭道：「就要這個，其他的一半換大米紅薯，一半換錢和票。」

老陸提醒了一句：「麥賣得貴，就這一小罐得九塊錢，你真要了？」

「要了。」顧明東本沒猶豫。

老陸見他答應，也就沒堅持，小半隻野豬才夠換這麼一瓶麥。

「你這兒還有醬油和白糖嗎？」

「都有，來點兒？」

「行，對了，你這兒能弄到鐵鍋嗎？」

「鍋倒是有一個，但破了個，修好了能用，就是看著有些寒磣。」

「能用就行。」

除了東西，老陸這兒票也難得，顧明東最後還是選擇拿錢，揣著二十塊錢的巨款回家了。

來的時候，顧明東背著一個大竹簍，裡頭塞著兩頭小野豬，回去的時候，卻換了麥和糧食，還有一個修補過的二手鐵鍋。

到了半路，顧明東依舊坐在那塊大石頭上休息。

休息的空檔，他手應著周圍的變化，忽然臉一變，轉藏在了樹林里。

顧明東剛藏好沒多久，就瞧見大河村過來的方向，一個人影吭哧吭哧的往鎮上走。

只見他弓著背，後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大竹簍，看起來整個人都顯得很魁梧。

但等人走近了，顧明東赫然發現那人居然就是癟老劉。

他之所以覺得對方魁梧，是因為癟老劉後背著個豬頭！豬頭比他腦袋位置高，瞧著可不得魁梧許多。

野豬頭太大，本塞不進竹簍，就在竹簍上頭架著，癟老劉時不時調整一下豬頭的位置，一副生怕它掉下來的樣子。

顧明東面異，奇怪的看著癟老劉，不知道他扛著個豬頭往鎮上走做什麼。

很快，癟老劉就走過去了。

顧明東從樹林出來，看了看癟老劉的背影，還是決定先回家，他上可帶著不東西，要跟這位大隊長撞上就糟了。

「大哥！」顧明東還沒進門，一直忍著沒睡，守著門的顧二弟就開了門。

「我支著耳朵聽，晚上沒人來我們這塊。」

「那就好，先把東西放好，明早再收拾吧。」顧明東也累了，栽倒被子里不想再說話。

顧二弟心底跟貓抓似的，但還是忍著好奇沒打開竹簍。

顧明東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睡飽之後只覺得神清氣爽。

走出房間，顧四妹已經熬好了粥，又蒸了一鍋的紅薯。

「大哥，可以吃早飯了。」顧四妹擺好碗筷。

顧二弟走出來，瞧見紅薯便抱怨：「怎麼又吃紅薯，昨晚的呢？」

「哪有早上吃的，那些得留著慢慢吃。」顧四妹覺得他們家二哥有點飄。

顧三妹也說：「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就找不到北了？難不還想頓頓吃？」

顧二弟悶聲道：「我就是這麼一說。」

倒是顧明東想到昨晚買的東西，起走過去打開竹簍：「弄了個鐵鍋，晚上可以炒菜吃了。」

那個鐵鍋看著舊，但不大不小剛剛好，正適合他們灶膛用。

顧明東拿起來一看，發現上面可不止一個窟窿，是三個，不過確實都補上了，他敲了敲還算結實。

這都不是問題，有了鐵鍋就能炒菜，他早前買回家的菜油，和家裡頭攢下的豬油，都能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