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們流開車,終於抵達黛山市的時候,衛誠看著窗外的風景,忍不住說了句:「似乎沒什麼變化。」
「他們錯過了騰飛的時機,白白浪費了十年。」助理開口評價道。
他的助理也是華僑,但跟他不同,兩人是勞工後代,是在彼岸出生的。
說完這話,助理下意識的看向老闆。
衛誠的臉上卻沒什麼變化,淡淡說道:「錯過了,就追上去,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追上的。」
「沒變也好,沒變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助理心底覺得奇怪,暗道自家老闆不是北京人嗎,前兩天他們還在當地領導的陪同下,回到了老闆住過的老宅子,怎麼這會兒又變了。
衛誠自然不會跟助理解釋,他努力回憶著,卻發現時隔近二十年,地方沒怎麼辦,他的記憶卻已經模糊不清。
車子在黛山市的街道上饒了好幾圈,一直到汽油快要耗盡,衛誠才答應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李家依舊住在那棟家屬樓里,住的人老了,樓房也老了,但不妨礙養育著一代代人長大。
因為跟大兒子不慕,李母一直是跟著小兒子生活,幫著他們洗做飯帶孩子,跟小兒媳婦也相的還算融洽。
這一天照舊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擇菜。
兒媳婦急急忙忙的趕回來,瞧見在幹活就說:「媽,不是讓你放著我來幹嗎?您這才剛出院得好好歇著。」
李母笑道:「哪兒那麼貴,這點事兒不費力氣。」
「醫生說了,你這病得好好養著,能躺著就不要坐著,難道您想累壞了再去醫院啊,那不得多花錢。」
李家的一邊說,一邊將婆婆手裡頭的活兒搶過去。
李母笑了笑,又說:「我這不是想著你大中午的趕來趕去也麻煩。」
「這有啥麻煩的。」
李家的作利索,很快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臨了又問:「媽,過幾天阿星阿晨是不是要過來?」
李母點頭道:「他們考上大學了,等過了暑假就得去北京報名,說臨走前來看看我。」
李家的笑道:「要我說二姐雖然走得早,但福氣好,生下來兩個孩子都材了,要是咱家那兩個能學著他們表哥些,我就算死了都高興。」
這話讓李母不贊同:「人啊,活著才有將來,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就沒有了,雖說兩邊不太來往,但阿星阿晨也認你這個外婆,認阿斌這個舅舅,對他們兩個表弟妹也好。」
原本忽然冒出兩個大外甥,李立斌還經常寄東西過去,李家的心裡頭是不痛快的。
但誰知道這倆大外甥讀書那麼好,一下子都考中大學了,頓時喜歡的不得了。
李家的一邊炒菜,一邊說:「媽,到時候他們來了,您讓他們好好教教倆孫子,免得他們考試老不及格,一點都不開竅。」
李母知道的心意,笑著說:「好,到時候我跟他們說。」
兩人一個做飯,一個坐在門口休息,說這話倒是也和諧的很。
就在這時候,忽然樓梯口一陣靜,卻是兩個人抬著一架椅上來,上頭坐著一個人。
李母原本隨意瞥了眼,等看清那人卻臉一沉,怒吼道:「你來幹什麼!」
「伯母……」
「誰是你伯母,快走,這裡不很歡迎你。」李母站起,隨手抓起掃把來要趕人。
兩個助理連忙保護僱主:「老太太,有話好好說,別手。」
「滾,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李母只覺得憤怒。
李家的聽見外頭靜,出來一看自家婆婆正拿著掃把趕人,對面還是個大男人:「你們幹什麼,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老太太。」
「大傢伙兒快出來看看啊,這都欺負上門了。」
旁邊頓時呼啦啦出來一圈人。
「誤會,都是誤會。」助理連忙解釋道。
李母一番激,整個人都搖搖墜,李家的連忙扶著:「媽,快順順氣,醫生說你不能氣,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家做什麼?」
助理都是英,哪裡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此刻西裝了,頭髮也散了,還得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
「穿西裝的,啥人啊?」
「你們來老李家幹什麼?」
「李家老太太都這麼大年紀了,不好,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被護在後頭的衛誠沒怎麼傷,只是臉發白,黑沉沉的眼睛盯著李母:「伯母,是我錯了,但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李家的愣住了:「媽,你認識啊?」
「我不認識,你們快走。」李母拉著媳婦進了門,閉的大門表達著的拒絕。
衛誠早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待遇,臉上並無怒氣:「把東西放下,我們明天再來吧。」
助理對視一眼,連忙將東西放下。李家的聽見外頭靜,出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他們帶來的禮將走廊都堆得滿滿當當,差點要放到隔壁門口去了。
鄰居也奇怪的問:「哎,那是你們家親戚啊,你們家還有這麼有錢的親戚,瞧瞧這盒子居然是燕窩,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瞧見燕窩。」
李家的哪裡知道,只得應付道:「可能是我媽那邊的親戚。」
猶豫著要不要將東西拿進去,都是貴重的,放在外頭讓人了怎麼辦?
李母卻在裡頭喊道:「讓他都拿走,我就算死也不會吃他一口米。」
李家的頓時為難。
正巧這時候李立斌回來了,李家的忙道:「正好你回來了。」
連忙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又說:「這都是好東西,人家開車走了,咱們總不能堆在門口吧。」
李立斌聽了也皺眉,進屋一看,李母氣得臉發青,正躺在床上流眼淚。
「媽,是不是那個人?」李立斌問道。
李母抓住他的手:「作孽啊,他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李立斌臉一冷:「這個畜生,我找他去。」
「別去,你別去。」李母拽住他的手,「算了,別把事鬧大。」
可他們不想鬧大,擋不住衛誠每天過來,即使李母堵住門罵得再難聽,將他送過來的禮全丟出去,衛誠也不生氣,只是一次次的上門。
次數多了,連鄰居都勸道:「李老太,你們這是有啥深仇大恨啊,人家也算有誠意了,斷了還天天讓人抬上來挨罵,你差不多就得了。」
「你們知道什麼?」李母憋了一口氣,有苦說不出。
隨即一想,李母臉一變,再過幾天阿星阿晨就得過來了,如果再這麼僵持下去的話雙方上了怎麼辦?
不行!
衛誠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他知道自己當年一走了之,會讓留下的人面對什麼,所以即使李母罵他,手趕他,他也不生氣,只求能找到李麗娟。
誰知道沒過幾天,等他再上門的時候,李母雖然臉極其難看,卻還是打開了門:「你進來,我們聊聊。」
說完看了眼他後的人:「你一個人進來。」
「老闆?」助理顯然不放心。
「沒事。」衛誠自己作椅,走進了李家。
李母的目從椅上一掃而過,微微一頓,卻很快挪開了視線:「你這一次次的上門,無非是想要找麗娟,但你以後不用來了。」
衛誠心底一沉:「伯母,我真的知錯了,當年發生了很多事,我希能見到,告訴……」
李母卻冷笑一聲:「你來晚了,這輩子都聽不見了。」
「麗娟早就已經走了,走了都快二十年。」
衛誠臉頓住:「走了?去哪兒了?」
李母只冷冷的看著他:「去地下了,指不定現在早就過了奈何橋,喝下了孟婆湯,投胎了別人家的兒,只願下輩子睜大眼睛,不要再傻乎乎的遇上負心人。」
衛誠臉刷的變白,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母。
李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有多苦衷,也不想知道,願意聽的人已經死了,現在你說給我這個老婆子聽也沒有任何用。」
「既然當年你都走了,現在何必再回來。」
「衛誠,如果你對麗娟還有一分,就請你走的遠遠的。」
「我一個老婆子早早的沒了兒,這些年才剛緩過來,如今瞧見你便想到當年的事。」
「就算我求你了,趕走,別打擾我們一家的生活。」
衛誠頭酸,一時說不出話來。
許久,他才艱難的問道:「埋在了哪裡?」
李母只是扭過:「死前怨你,說再也不想見你,你也別再去打擾的清凈。」
衛誠眼底滿是苦,他低下頭,費力的做了個鞠躬:「伯母,對不起,打擾了。」
李母偏過頭並不看他。
助理們在外守著,等衛誠完整的出來才鬆了口氣,卻敏銳的察覺到衛誠的臉不對勁。
「老闆?」
「走吧,以後不用再來了。」
助理對視一眼,將他搬到了樓下。
衛誠果然沒有再來,李母見狀頓時鬆了口氣。
倒是李立斌猶豫道:「媽,咱們這樣瞞著真的好嗎?」
「他害死了你姐姐,難道你還要幫他說話?」李母對衛誠只有厭惡。
李立斌連忙搖頭:「不是,但……是不是得告訴阿星阿晨?」
李母卻說:「阿星阿晨跟現在的爸關係那麼好,顧明東含辛茹苦的把他們養大人,如今還能上大學,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何必再告訴他們,反倒是壞了一家人的分。」
一聽這話,李立斌也答應了。
李母又代道:「衛誠這事兒咱們知道就好了,別告訴你媳婦。」
「知道了。」
李母嘆氣道:「也得瞞著你大哥,當年……要是你大哥知道了,指不定還要怎麼鬧。」
母子倆達了一致,殊不知衛誠來了幾天,昂貴的禮傳得沸沸揚揚,李家老大雖然一年到頭都不過來一趟,卻也聽見了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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