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驚，這才想起邊還躺了一個人。

下心中所有思緒，平靜道了句，「就是覺得韓娘子一個弱子帶著孩子千里迢迢來到這關外找丈夫，如今也沒丈夫半點音訊，心裡怕是不好……」

江晚雪的小打小鬧，林初並沒有放到心上，在變著法的打聽關於韓子臣的消息。

男主的父親，原著中自然是有提到過的，韓國公府世子韓子臣，有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稱號，卻在羌城一戰中戰亡，江晚雪也會死在這裡，只留下一個韓君燁背負著海深仇長大。

現在江晚雪已經來到了羌城，林初估著那慘烈的羌城一戰，應該也就近期了。

其實林初更想弄明白的是，原著中多次提到，韓君燁親眼看見燕明戈殺死了自己父母，林初以前認為是殺，大反派嘛，得不到就毀掉嘍。

可是現實里，燕明戈和韓氏夫婦，明顯不淺，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他殺了韓子臣和江晚雪？

林初的話讓燕明戈有些意外，偏頭看一眼，發現神也極為鄭重，像是真的極為關心江晚雪的樣子。

燕明戈盯了一會兒，收回目，「我會讓人打聽一下韓兄的下落。」

只這一句，林初斷定，燕明戈之前說的話都是騙江晚雪的。

韓子臣一個月前本沒在他這裡！不然燕明戈不可能不知道韓子臣的去向！

那韓子臣寫給江晚雪的家書中到底說了些什麼，讓燕明戈繼續編織這個謊言來穩住江晚雪？

不對！

林初猛然間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小心翼翼看了燕明戈一眼，「相公，韓娘子怎麼知道我們住這兒的？」

便是知道他們住在這裡，從京城到這關外，又逢戰，亡命之徒不，江晚雪帶著孩子孤上路，本又是個人胚子，能安然抵達羌城……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

「曇蕓。」燕明戈突然了的名字。

林初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自己，輕輕「嗯」了一聲。

燕明戈溫熱的手輕輕放到了林初頸后，幾乎是瞬間，林初汗全立了起來。

他的嗓音很輕，「聰明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多久。」

寒意從腳背爬起，明明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林初卻覺得渾都僵冷得厲害。

這是一個警告。

太大意了，越過了和燕明戈相的安全線！

黑夜彷彿給予了燕明戈養分，明滅的燭火照應下，燕明戈五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

他側躺著，一隻手撐著頭，看著強裝鎮定的林初，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覆在林初脖頸的手緩緩往上挲。作很溫，眼神卻是冰冷而又殘忍的，「你猜，你還能活多久呢？」

這樣的燕明戈，陌生而又極度危險。

儘管是躺著，林初還是抖得跟篩糠一樣，咬了咬舌尖兒，腥味瀰漫進口腔里讓勉強保持鎮靜，「我會活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這個回答無疑是讓燕明戈意外的，他出一個蠱人心的笑容，突然湊近了林初，惡作劇一般在耳廓哈了一口氣，半瞇的眸子掩住眸中不知是冰冷還是嘲諷的神，「呵，有點意思，你乖巧得……」他帶著薄繭的手指挑開了林初領口的襟，幽幽道，「讓我捨不得殺你了！」

林初分毫不敢作，渾僵得像石頭一般。

好在他手指只在鎖骨游移一番，就收了回去。

林初剛舒了一口氣，房間里的蠟燭突然熄滅，四周一下子陷死寂般的黑暗，林初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僵持著一不許久，只覺到邊的人呼吸聲均勻了，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第二日頭遍，林初就頂著黑眼圈起床，躺在床上的時候心驚膽戰睡不著，起了才覺得腦袋暈暈的，腦仁兒也一陣陣的脹痛。

林初無暇顧及這些，走進廚房持早飯。

今日一同吃飯的只有江晚雪母子，林初本想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招呼們用飯，但是江晚雪話里話外都表示想跟燕明戈一起用飯。

既然別人都不介意，林初也嫌難得搬桌子，索就在主屋擺飯了。

席間江晚雪免不得找林初的不痛快，不過林初今日神很差，就沒搭理。

一個沒過多久就要嗝屁的人，再能蹦躂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食不知味吃著早飯，林初時不時用眼角的餘瞥燕明戈一眼，昨夜他留給的恐懼太深，今早又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彷彿本不記得昨夜那樁事兒。

的舉落在江晚雪眼裡，就是燕明戈昨天應該數落了林初，所以林初才一直小心翼翼伺候著燕明戈。

江晚雪憋屈了一晚上的心突然就舒坦了，燕明戈能為了數落林初，是不是說明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著自己？

心大好的用公筷夾了一個丸到燕明戈碗中，「燕哥哥傷了，得好生補補。」

這公筷是昨天林初聽了宋嬸的話后，備下的，怕燕明戈想給小包子韓君燁夾個菜什麼的，倒是沒想到被江晚雪搶先用了……

江晚雪含笑朝林初看了一眼，笑容溫婉又純粹，彷彿是在告訴，只是給燕明戈夾個菜而已，沒別的意思。

可惜林初就沒抬頭。

江晚雪只當是識趣不敢同自己正面鋒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些。

直到燕明戈夾起那個丸子，放了林初碗中。

只見燕明戈眉眼含笑對林初道，「昨夜跟我鬧了脾氣，到現在還沒消？」

不止林初愣住，江晚雪也愣住了。

他提到了昨夜，就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林初看了看自己碗中多出的那顆丸，視死如歸一般夾起來吃掉了。

燕明戈卻對著林初笑得極其溫，彷彿跟林初伉儷深一般，江晚雪臉愈發難看。

林初心中一陣發，不懂燕明戈這又是唱的哪出。

煎熬一般吃完早飯，林初在廚房裡收拾，小灰狗懶洋洋的趴在稻草堆里，院子里母帶著那十幾隻小在咯咯咯的散步找蟲子吃。

小包子韓君燁對那些鵝黃的茸茸小極有興趣，蹲在地上看了一早上。

林初正準備找些菜葉切碎了和著碎玉米拿去餵，突然就聽見了小包子韓君燁的哭聲。

想著江晚雪應該在外邊就沒管，不過韓君燁都哭了一會兒了，還是沒聽見江晚雪的聲音，林初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兒走出廚房。

「怎麼了？」林初見小包子韓君燁坐在地上滿臉淚痕還嚇了一跳。

小包子韓君燁本是討厭林初的，可是院子里又沒有其他大人，他只能舉著紅腫的手給林初看。

林初看了看他手上紅腫的傷痕，又看了看旁邊護犢子的母，大概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韓君燁想拿只小玩，被母啄了一口。

「好了好了，不哭，我給你找點葯敷上。」林初拉著韓君燁的手扶他起來，聞到他上有一怪味，這才看見他方才坐著的地方有糞。

林初頓時覺得腦闊疼，問，「你娘在哪兒？」

小包子韓君燁只搭搭的哭不說話。

江晚雪人生地不的，林初猜測應該是在宋嬸家，便帶著小包子韓君燁去了宋嬸家。

誰料江晚雪也沒在那邊，林初心中有些疑。

不過江晚雪不在，宋嬸又在屋裡忙活，給小包子找服換的只能是自己了。

走進江晚雪母子住的房間，林初不好隨便翻人家東西，就問了小包子韓君燁知不知道自己的服放在那裡。

小包子韓君燁估計也是嫌自己服上的糞丟人，給林初指了江晚雪放包袱的地方。

林初取下包袱，找出了一套韓君燁的服，卻無意間發現了包裹在里的一個小瓶子。

如果是其他瓶子林初興許還不會在意，可是這個白瓷小瓶……分明跟之前蘭芝給自己的小瓶一模一樣！

林初心口突然跳得有些快。

韓君燁年紀雖小，但是心思敏，林初不敢表現得太過異常，裝作沒看到那個白瓷小瓶的樣子，對一旁的韓君燁道，「你先把髒了的外袍下來。」

做勢要將包裹系好，韓君燁果然沒再盯著，努力去解自己上的小袍子。

林初就趁著這個空隙，拿了那個白瓷小瓶收進袖裡，這才把包裹放回了柜子上。

給韓君燁換好服，又給他手上抹了消腫的藥膏，林初才回到家中。

胡軍醫正巧來家中給燕明戈換藥，而之前不見人影的江晚雪竟然在廚房煎藥，見了，江晚雪親切了聲嫂嫂，才笑著道，「方才軍醫來給燕大哥換藥，帶了幾包葯過來，嫂嫂不在家中，我琢磨著燕哥哥一會兒得喝葯了，就先去廚房把葯煎好了。」

怯生生的看了林初一眼，「嫂嫂不會怪我吧？」

江晚雪在挑釁什麼，林初都全然不在乎了，現在滿腦子都是在江晚雪包裹中看到的那個白瓷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