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喜脈!
林初錯愣瞪大雙眼:「相……相公……」
燕明戈之前給林初把脈時就察覺到了,不過他並不確定,這才請了姚城的婦科聖手過來重新把脈。
得到確切消息是喜脈,他瘋狂上揚的角怎麼也掩飾不住,握了林初的手。
「目前胎兒才一月不到,但胎息很穩,燕夫人康健,定能坐穩這一胎的,我再開幾幅安胎的葯。」大夫也是打心眼裡歡喜,說了不祝賀的話。
「荊禾,送大夫去開方子。」燕明戈道。
「好嘞!」荊禾是個機靈的,帶大夫到偏廳開藥方時,給了大夫一個紅封。
大夫連連擺手,說什麼也不肯收:「燕將軍是位良將,燕夫人也是中豪傑,若不是燕將軍夫婦,這姚城還在不在都不好說,今日大勝蠻子,燕夫人又有孕,這是兩大喜事!我們啊,都盼著燕將軍和燕夫人好呢!」
聽見大夫這般誇讚兩位主子,荊禾心中也十分歡喜。
房間里,下人們都退下了,燕明戈才坐到了床邊,隔著被子輕輕林初的肚子,嗓音竟有些發:「初兒,我們有孩子了……」
林初本來想說這丫的一驚一乍,差點沒嚇死,看著燕明戈這從不示人的一面,心口像是被什麼填的滿滿的,回應一般把手搭在了燕明戈手背。
燕明戈捧起的臉,他似乎想吻,卻又不知先吻哪裡好,拇指挲的臉頰,最終把印在了額頭,極致的虔誠。最後才把人狠狠的進了懷裡,嗓音沙啞:「苦了你了。」
林初把頭靠在這個人的肩膀上,像是把餘生也靠了上去。說:「遇不到你,我才苦。」
這句話了燕明戈心底的某弦,把人抱的更了些。
想到孩子,林初不免就想到了衛,道:「現在西北這邊暫時是不會打仗了,咱們想法子把師姐接回來吧。」
燕明戈說:「好。」
***
一僻靜的山間別院。
「滾!」
碎碗的瓷片在房間里砸得到都是。
衛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摔碎了葯碗。
那個人終於出現在房門口,他一言不發,長而立,像是一株修竹。
沒有回頭,但衛知道就是他,那個人的氣息,那個人的步伐,那個人的一切……怎麼可能認錯。
「阿,別任,喝葯。」他沙啞的嗓音里包含了太多疲憊。
「你說過不會再干涉我的生活。」衛冷道。
「不干涉,不代表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咳咳……」慕行風低咳幾聲,才自嘲一般道:「放心,你在我這裡待不了多久,姚城一戰,燕珩勝了,他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
聽到這話,衛睫羽幾下,聲線依舊冷:「那自然再好不過。」
慕行風角苦的弧度又深了幾分:「那就喝葯吧。」
他把葯碗遞了過去,衛接過之時,指尖似乎和他的指尖相而過,近在咫尺的溫度,誰都沒勇氣再去握住……
衛接過葯碗一飲而盡,慕行風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那讓他眷念的溫度。竹青的廣袖遮掩之下,他把手攥了拳,收,收,再收。
角掛著的那笑那麼溫,廣袖之下握拳的手指,卻幾乎已經嵌進掌心。
他該用什麼,去挽留他的姑娘啊?
「你可以走了。」衛喝完葯,冷冷看向慕行風。
慕行風的目在衛隆起的小腹眷念停留幾秒,苦點點頭,轉一步步朝門外走去。
在他轉的剎那,一直被衛強忍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
「阿。」他在門口站立,卻沒再轉過。
衛狼狽別過頭,努力平復了呼吸,才用聽不出異樣的聲音冷漠回復了一聲:「我們之間,還是不要再這般稱呼。」
慕行風角明明帶著笑,卻只人覺得發苦。他沉默良久,才說:「好。」
「我要親了。」他說這話時,眼底已是一片死灰般的絕。
衛雙手剋制不住的發抖,拽了下的被衾,咬牙關,任眼淚簌簌落下,才艱難道出兩字:「恭喜。」
說好的放下,築起的心牆卻在這一刻這麼不堪一擊。
衛從來都沒覺得這麼疼過,心臟的地方,像是被千萬隻手撕扯著,以為自己早已經麻木了,在這一刻依然鈍痛得不過氣來。
慕行風角翕,最終也回了兩字:「多謝。」
踉蹌著幾乎是逃一般離開那個房間,他轉過幾個迴廊,扶著廊柱咳出一灘黑。
「你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嗓音像是一聲嘆息。
有人走近,白銀髮,一世清霜。
慕行風緩緩道出兩字:「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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