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石門

張桐心知，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在他練第二重小週天，暗自歡喜之餘，更也不敢懈怠。趕再接再厲，開始催真氣，打通第六十一個竅，向第三重小週天努力。

不過這第三重小週天，與前麵兩重卻有不同。前麵兩重小週天的竅，盡在丹田周圍，一旦開辟氣海，便無其他掛礙，無論資質高低，隻要苦心消磨，早晚能夠練。

但是這第三重小週天的主竅石門，乃是人三百六十竅，除去丹田之後，的又一個要，因為極難打通，故才稱為‘石門’。

尋常修真之人，許多就是在此遇到瓶頸，的三五年不能貫通，多的十年八年也是，甚至更有終生難，停滯在這一道關口。

張桐雖有些天賦異稟，可是在這石門前，也不得不被攔住了。憑他一直以來的修煉速度，遇到一竅，則一兩日，多則三五天，便可打通，然而在這石門上，他卻苦苦消磨了將近一個月。

一開始張桐因為此前一帆風順，遽然遇到關隘，還覺有些煩躁。但是到了後來，反而覺得未必不是福祉，不然等他一路順暢下去，生出驕縱之心，早晚也是禍事。

張桐想通這些，索也不著急，每日隻管催真氣，圍那石門來回消磨。十多天下來，雖未打通竅，可他對真氣的細微控製，卻不知不覺上了一個臺階。

張桐覺出變化，不大喜過，連最後一點浮躁心也給消去。索連急著打通竅的心也漸漸淡了，反而越來越醉心於對真氣的控製，許多細微變化，也要追求極致。

誰知無心柳柳蔭，在他玩弄真氣這時，石門鬱結的濁氣，已經給他消磨殆盡。當時他剛把真氣執行完兩個小週天，正好經過石門附近，忽然覺得子猛地一震，隨即就傳來一吸力，將他真氣全都引了過去。

張桐陡然一驚，立刻恍然大悟，原是石門開了！

他頓時心中大喜，連忙定了定神，意沉丹田，抱元守一，稍稍放緩真氣，一麵梳理經脈，一麵向石門湧去。還有一些殘餘濁氣，被那真氣一沖，立時煙消雲散。

此刻石門一通，恍如另外開啟一扇大門，使他頓時覺得，前方阻塞盡去。修為雖然沒有增長多，可是冥冥之中，修煉的境界，卻提升一截。令他心底，油然而生，一勇猛進的決心，無論什麼困難，都能將其克服。

張桐決心一生，更加心無旁騖，便想一鼓作氣，直接把第三重小週天也給練。屆時他就能在修為上追平甄猛，再有法寶製，甄猛更無勝算，任憑怎樣拿，也都隨他心意。

可是不料，計劃卻總趕不上變化快，在他打通石門之後，還不到半個月，就有子張春，匆匆前來拜見，說甄遠道已經破關而出，剛傳他師兄弟，立刻過去相見。

這時張桐才把第三重小週天打通了五個竅，正是意猶未盡，心中大是不樂，暗暗忖道：“去年師父在登平府得了那口青魚劍，因為劉天威不懂劍訣，強用九子母魂陣祭練，幾乎要傷了劍氣。要想恢復過來，非得每日不停，用劍訣溫養兩三年不可。這才一年出頭，師父怎有閑暇，召喚我等過去？”

張桐甚覺古怪，但他不敢怠慢，趕整整衫，開門走了出來。

在他隔壁的尹春來、甄猛、錢健三人，也都接到通知。師兄弟四人，在門前遇上，更覺有些狐疑。不知為了何事，甄遠道居然興師眾，把他們四個全都去。

而時隔數月，張桐再見甄猛，已無半點畏懼，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不流，按照規矩忙與三人見禮。

可令張桐有些意外的是，上次他讓甄猛麵掃地，依照甄猛的脾氣，就算不喊打喊殺，也得對他橫眉立目。

誰知甄猛居然一切如常，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在張桐跟他見禮時，還回了一個微笑，更使張桐心生幾分狐疑，心說：“這廝莫非得了失心瘋不？”

卻不知，甄猛早就心積慮，請鐵頭山的王山君，一旦得了機會，就把張桐捉去，取生魂，煉刀魄。此時他已經把張桐視作死人，哪還會多此一舉，去爭口舌之利。

張桐不知甄猛心盤算，隻是看他頗有古怪，不暗暗提防起來，見禮之後，不曾多言，連忙退到最後。

尹春來知道他們恩怨，本想二人見麵，又有一番好戲，誰知竟偃旗息鼓了，著實令他非常興。不過他為大師兄，也不好從中挑撥，又恐甄遠道久等，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率先向後院走去。

因為尹春來修為最高，又大師兄的名位，錢健早也不敢與他相爭。倒是甄猛，仗著跟甄遠道的關係，原來總要跟他整個頭籌。不過上一次，甄猛敗給張桐，已是麵盡失，不自覺便弱了一頭，這回也沒好意思上前爭先，隻與錢健點了點頭，然後二人一同跟去。張桐由於門最晚，還要排在他們後麵，亦步亦趨跟著二人腳步。

原本這靈犀觀的麵積也不太大，張春催的又急，四人搶了幾步，就已來到位於後院當中的正堂。

這間正堂麵積不小，四下足有三丈見方，不過室裝飾極為樸素，青磚鋪地，白灰刷墻，正麵一條香案，後麵供奉三清道祖聖像。

香案前麵，擺著一張寬大的羅漢床，甄遠道一青佈道袍，此時雙目微闔，正在盤膝打坐，老神在在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因為這間屋，除了那張羅漢床，再也沒有其他桌椅。眾人進來之後，見到無落座，卻也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垂手立在兩側。

張桐跟在最後，按照座次在甄猛旁邊，尋了一個位置站下。暗裡瞧了甄遠道一眼，心說：“上一回，師父在登平府奪了那口飛劍，幾乎為至寶，不惜耗費力，日夜不停祭練。如今已經一年多了，若是被他煉，必定喜出外，絕不會是這般臉，難道這中間又出了什麼差池？”

張桐心暗忖，已是猜出**，不加了幾分小心，防備萬一了黴頭，必定沒有自家好果子吃。

與此同時，甄遠道聽見眾人腳步聲，已經睜開了眼睛。麵上無喜無怒，向左右掃視一下，然後淡淡說道：“今天你們前來，乃是為師有一件要事讓你們去辦……”說罷似乎故意一頓，要等下麵眾人表態。

張桐原本十分聰明伶俐，立刻心領神會，正要張說話。卻忽然想到，在師兄弟中，數他年紀最小，門纔不到一年。如果與人爭先，豈非平白惹人妒恨。況且他現在已經跟甄猛結死敵，如果再把尹春來和錢健給得罪了，豈非四麵皆敵，再無立錐之地。

張桐略一思忖，忙又把閉上，而趁他略一猶豫，站在他旁邊的甄猛，已經搶先言道：“請師父吩咐，弟子等必定竭盡所能，為師父分憂！”

雖然甄遠道是甄猛的本家叔叔，不過緣關係早已出了三服，平常甄猛見了他，也不敢叔叔，而是畢恭畢敬口稱師父。

甄遠道等的就是這話，聽他說完之後，出些許笑容，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總算沒辜負了為師與你們一場師徒緣分！原本為師也不想讓你們去冒險，無奈勢所迫，剛纔得到訊息，大金山太華的叟，那鄭雲綺那賤婢蠱，邀了許多同道，相約五月初五，一同攻上咱們九山靈犀觀。而且叟不惜重禮，請飛蝗山的玄牝老祖出麵，向咱們禾山道施，稱此乃是私人恩怨，不許掌教師兄派人幫忙。掌教師兄，迫於力，已經應允。”

眾人一聽，登時全都吸了一口冷氣，尤其張桐最知其中緣由。那鄭雲綺為報殺夫滅子之仇，如果讓其攻破靈犀觀，他和甄遠道定是必死無疑。

第二十五回 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