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手心作痛，余怒未休，氣得渾抖不已，「你有沒有心？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對你妹妹下這樣的毒手？」

昨天陸氏拿到信，得知是自稱安北侯府的僕婦送來，頗覺得意外。打開后見是小兒親筆，言姐姐大變，想要傷害，要母親務必到北侯府接回。

一開始陸氏只以為是兩個閨哄上門相見，或者是小兒了委屈不高興了想回家。

來之前想著過來看看，要是真有了齟齬，就把小兒帶回府，分開一段時間也就好了。誰知來了之後，姐妹二人吵架不說，甚至弄這般，幾乎到了仇人的地步。

李秋月被打偏了頭，眼淚唰地落下。

陸氏更氣，質問道，「你妹妹單純，不就氣了些，哪裡惹到你了你要害至此，我是這樣教你的？要是沒子嗣，一輩子孤苦伶仃你就滿意了？」

李秋月眼淚落得更兇，泣著哭得厲害。

蘇允嫣眼角也有淚，抹了一把，「娘，其實我能猜到姐姐為何要如此。

陸氏手心的疼痛淡去，心裡卻越來越痛，尤其長默認毒害妹妹還一句不解釋，堵得心裡愈發難。聞言看向小兒。

蘇允嫣緩緩走到李秋月面前，冷笑道，「姐姐認為死後我會得到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沒有孩子有什麼打？」

李秋月霍然抬頭，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你都知道？」

本來是不知道的，死過一回了才知道。

李秋語只是單純，並不是傻。李秋月能輕而易舉算計到，最大的倚仗就是南侯府和妹妹對的信任。

李秋語堂堂侯府嫡，去誰家能一住大半個月？就算李秋語是個蠢貨，陸氏會心大到讓出門做客的兒邊沒有信任的丫鬟？再有，那甜羹中的藥味毫不掩飾，若是換了別人遞上來，李秋語會老老實實喝下？

都是因為李秋月，眾人才會如此鬆懈。

蘇允嫣撿起陸氏掉落在地的帕子，「那碗甜羹我聞到了藥味，本來沒多想，正想要喝時突然之間心神不定，便多了個心眼，拿著帕子沾了一些。這上面是什麼葯我也不知，可我從未想過你要算計我。昨晚上你非要問我若是你不在了，我會不會對姐夫心，今天又聽娘說這葯喝了就沒孩子……」

「姐姐，你想讓我給一個老男人做繼室就算了，還要我沒有孩子，一心一意只幫你照顧你的兒。你這樣的姐姐，我寧願沒有！」

抬手，對著李秋月另一邊臉狠甩了一掌。

李秋月不妨也手，臉上疼痛傳來，捂著臉一臉驚詫，質問，「你敢打我？」

「比起你對我下藥，我這一掌又算得了什麼？」蘇允嫣冷聲道，「其實我更希你能坦坦打我掌，而不是暗地裡設計陷害！」

對上蘇允嫣凜然的目，李秋月委屈不已地撲向母親，嚎啕大哭，「娘，我要死了，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捨不得夫君，捨不得彬兒和兒……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陸氏心裡一片麻木，面上冷然，「你既然病得這樣重，為何要瞞著南侯府？」

李秋月不答，只趴在母親懷中大聲嚎哭。

恰在此時，門口簾子一掀，是得知岳母上門特意趕過來的裘季，一進門就看見妻子臉上傷，哭淚人一般，幾步掠過來，「這是怎麼了？」

這屋中敢打堂堂世子夫人的，除了岳母就沒有別人，他轉頭冷眼看向陸氏，「岳母，秋月如今病著，你怎麼能手？再說，如今是安北侯世子夫人，豈容你隨意打罵？」

陸氏氣笑了，一把推回了李秋月，站起道，「這混賬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

這話也沒錯，裘季下心頭的怒氣，將人攬懷中，皺眉道，「岳母，秋月病了，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

陸氏緩緩起，質問，「秋月病膏肓，為何不告訴南侯府？」

裘季默然，艱道，「秋月不想讓你們擔憂。」

陸氏自然是不信的，「我看是你們沒把南侯府看在眼中。我長嫁你們裘家，病膏肓了南侯府沒得毫消息，你們甚至算計讓我小兒做繼室，還要讓絕嗣，當真以為我南侯府任你所欺？」

裘季面微變，看了看懷中的李秋月，沒吭聲。

陸氏怒極，拂袖道，「此事我會告知侯爺，由他來討個公道！」

拉著蘇允嫣，聲道，「咱們回家。」

母兩人出門時，李秋月在後哭得肝腸寸斷，陸氏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更別提安了。

出了侯府，看著外面的天空，蘇允嫣只覺得無比暢快，上了馬車后抱著陸氏的胳膊，瞇著眼睛道，「娘，我好想你。」

任誰知道自己養的孩子惡毒，心都不會好。陸氏看著兒，笑著的發，「別怕。」

陸氏吩咐道，「先去醫館。」

現如今最要的，還是得看看小兒到底有沒有被下毒，真要是子有損，還得趕調理。

李秋語記憶中的第一碗加料的甜羹就是蘇允嫣來時捧著的那碗，那種帶著藥味的連喝了三天。蘇允嫣來了后一口沒喝，本來以為子該不會有事，可大夫卻說子寒涼，要是不好好調理，許會有礙子嗣。

合著在甜羹之前，李秋月就已經對妹妹過手了，只是毒不夠而已。

陸氏怒不可遏，因為小兒在南侯府起居都是在打理，口的東西更是慎之又慎。只能是在北侯府吃了不好的東西才會如此。

心裡再無一僥倖，長真的連同外人算計南侯府，毫無親。

回到府中，蘇允嫣回了以前李秋語的院子，園子里花草錯落有致，屋中擺設奢華緻，比北侯府客院緻了許多許多。

講真，從小就生慣養的李秋語能夠在北侯府住那麼久，真是抱著陪伴生病的長姐的想法。

而另一邊，陸氏回到正院，吩咐道，「侯爺和世子回來后就請過來，我有要事相商。」

李秋語自小寵，家中的大小事都不會告訴，只需要心自己的衫首飾，還有想辦法多吃幾塊母親不讓吃的甜食。再有的，就是跑到母親跟前撒賣乖。

蘇允嫣歇了兩天，期間陸氏過來問了一些細節。知道的都說了，還試探著道，「娘，姐姐只是虛弱，看起來不像是有病，可面發青，似乎又時日無多……好奇怪。」

陸氏微微蹙眉，「我知道了。」

李秋語後來偶然得知了李秋月的死因，並不是生病，而是中蠱。

蠱蟲吸食人的，所以才會日漸虛弱。且請大夫也找不到病因，只看得出氣不足。食補藥補后也供養不上蠱蟲，但能稍稍延後死去的時間。其實，這樣活著也是罪。

照蘇允嫣的想法，其實想救活李秋月的，因為用不了多久裘季就會遇上他下一個真。

裘季對李秋月很深，在死後頹廢了好久。那人之所以能讓裘季另眼相待到最後傾心相許，靠的就是一個「纏」字。

上輩子兩人相遇時，那時候李秋月已死，李秋語是裘季的妻子，裘季對沒有，甚至還怨恨於。兩人之間沒，自然容易變心。

蘇允嫣很想要看看，若是在李秋月還在，裘季會不會被那人纏走。

燕國是在馬背上打下的天下，建國不足百年，民風開化，京城中習武的姑娘很多，比如李秋月外頭的名聲就是文武雙全。街上隨可見打馬而過的勁裝貴拋頭面，所以，蘇允嫣想要出門，只需要讓人去稟一聲陸氏，再帶上護衛便可。

蘇允嫣出門后，直奔京城中最有名的福源樓，倒不是真那麼饞，而是想要到這裡見一個人。

據傳，京城中福源樓的東家乃是安西侯府，而安西侯府中有一株靈藥，名為「翵」，傳言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把人救活。

在蘇允嫣看來這傳言誇張了些，先安西侯在幾年前驅逐蠻族時了重傷，挪回京城后沒多久就死了。真有這樣的靈藥，難道還不給他用嗎？

這葯應該是好葯，卻也沒到那樣的地步。

所以，蘇允嫣今日前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人試著買到這株葯，或者換也行。

坐到了三樓的包間，看著底下的熱鬧，正盤算著跟掌柜留話看能不能見到東家呢，就見底下上來了人，正是李秋語那姐夫。

簡直是孽緣。

沒關窗戶，又是正對樓梯第一間。裘季一路直上三樓，爬完樓梯就看到了，頗有些意外，「秋語，你怎麼也在？」

對著他，蘇允嫣自覺不需要客氣，哼道，「這又不是你家，我在不在跟你有什麼關係？」

周圍算不上大庭廣眾，但廊上有來往的夥計，還有侯在包間外頭的各家下人。當著人前裘季被小姨子不客氣，他也不生氣，無奈道，「秋語，你又胡鬧，讓你姐姐知道又該擔憂了。」

他一副不跟小孩子計較的模樣，顯得自己多大度似的。

蘇允嫣氣笑了，「我姐姐不給我下毒就好了，會擔憂我？」

這話的消息太多。廊上的夥計和下人都興緻地看了過來。

裘季下頜崩，正想要斥責兩句，恰在此時，有清越的男子聲音從隔壁傳來，「裘世子，你再不來，我可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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