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生氣，已經口不擇言。

蘇虎早已經煩了，這些日子，胡氏沒因為此事跟他鬧。可病逝這事蘇允慧自己都答應了的。寧願丟下雙親也要去尋柯安華，蘇虎滿心恨鐵不鋼，又覺得這是報應。

當年他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丟下長輩跑了，因此一輩子活在懊悔之中。可再悔恨，已經去了的雙親也不能活過來。

蘇允慧非要走，他本攔不住。

「自己要走的。」蘇虎面沉如水：「不是孩子，敢殺人敢與人私相授，路是自己選的，我不會再管。」

事實上，若不是蘇允慧是他親生兒，早在傷害妹妹時，蘇虎直接把人摁死了。他冷聲道：「胡之賢，你要記住，侯府從今往後只有一個兒！」

「侯爺，你不能如此！」胡氏跪下，滿臉是淚：「允慧知道錯了，跟我認錯，您可以不認做親生，咱們想要照顧多的是法子，我可以認做養……」

蘇虎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荒唐的想法，難怪今日要大鬧咒罵，口口聲聲說他對不起允慧了。原來在這兒等著。

他惱怒不已：「你把滿京城的人都當傻子？」

「我不管！」胡氏眼神癲狂：「我就這一個兒，我捨不得罪，有了侯府做娘家，柯家人也不敢欺負，侯爺，我爹誇過安華，他做侯府婿，不會給你丟臉……」

如果真讓人發現侯府兒假死又鬧著回來，落在皇上眼中，就是蘇虎惟不修。他走到今日失去了許多。想到那些拚死救他的兄弟，被他落下的雙親……若是不能把這份功績捧到他們面前，他百年之後，有何面去見那些兄弟和雙親？

胡氏前些年也沒這麼拎不清，今日看似捨不得兒苦，其實是捨不得柯安華這個婿！

蘇虎忍無可忍，直接把人敲暈，命下人將送回佛堂。

蘇允嫣站在一旁，道：「爹，若您想勸我停香，還是別開口。因為我不會答應。」

在蘇允慧假死之前，蘇虎確實想過等兒消氣後放胡氏一條生路，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半年後，胡氏病膏肓。

只剩下一口氣時，管家前來稟告，蘇允嫣沒讓譚氏知道，自己去了偏院。

「二娘，覺如何？」

用藥半年多，胡氏整個人瘦得皮包骨，看到是，頓時大怒：「你還有臉來？」

蘇允嫣眨了眨眼：「我來了，你待如何？」

胡氏只剩下一口氣了，哪裡還能如何？這種憋屈的覺，氣得呼吸更加急促：「是不是你害我？」

蘇允嫣頷首：「不過以牙還牙。這些還是當初你給我娘備的。」

胡氏瞪大眼睛，對自己的病早有懷疑，平時也再三查驗過，卻始終沒找著疑點。

原來是香麼？

胡氏把自己吃穿所有近的東西都查了，卻獨獨沒有想到香。實在是那「虛無」難得，常人本買不到。本以為譚氏屋中那些應該被蘇虎毀了，沒想到竟然還在，還被用到了自己上。

被自己的東西害死，算不算自作自？

關鍵是蘇虎明明知道這些害人的東西，卻沒把這玩意兒毀了……那蘇允嫣把這東西用到上，蘇虎也知道？

胡氏氣吐了，一口接著一口，等吐完，已然氣若遊，瞪著帳幔頂就那麼去了。

被自己給氣死了！

*

百刀侯二夫人病逝的消息傳開，除了數幾個知道的，外面人都覺得胡氏是哀痛兒早亡一病不起，因此而離世。

這位二夫人份奇特，本是妾，可是皇上賜婚。所以，侯府還是給擺了靈堂，但沒有發帖子，想上門弔唁的人主去就是。

看在胡府的份上，多人上門。

胡老夫人特別傷心，卻也只是傷心，並沒有對兒的死提出疑點。

如此，喪事辦得還算順利。

蘇允嫣並沒有守靈，但白日里有人前來弔唁的時會在靈堂。就像是胡氏對只有表面上的母分一般，對於守靈，也只守個表面。

這大半年裡，京城眾人對的印象從當初的侯府二姑娘變了將編綉賣遍全國各的大東家。憑一己之力養活了京城外許多人家，不能以尋常子看待。

這般能幹，想要上門提親的人多。於是，看到站在靈堂上，很多夫人都會關切地讓節哀。

看到柯安華帶著丫鬟前來，蘇允嫣面無異，照常行禮答謝。

柯安華上過香，他邊上的丫鬟哭得不能自已。好在他來的這個時辰已經是傍晚，弔唁的人早已離去，靈堂中只剩下侯府自己的人。

蘇虎不在，柯安華左右觀一圈，沒看見人，只得對著蘇允嫣道：「二姑娘，還請借一步說話。」

蘇允嫣板著一張臉：「柯公子見諒，男有別，又在靈堂上，實在不方便。」語罷，吩咐管家：「送客！」

管家上前手一引，柯安華頗為無語，他邊的丫鬟是蘇允慧，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蘇允慧親娘過世，本應親自守靈，可如今份不同，如果蘇家不肯單獨細聊，那連給母親上香都不能。

他不甘心：「二姑娘，我是真有話說。」

蘇允嫣面如常：「抱歉！」

蘇允慧眼淚流了滿面，悲痛之下，指著自己的臉：「允嫣，你瞎了嗎？我是你姐姐，我娘過世，我想要給磕頭守靈……」

對於的悲痛，蘇允嫣並不能同，皺眉道：「我姐姐已經過逝，二娘因為的死大打擊，所以才一病不起。這位姑娘，話不能說！我們蘇家如今只有我一個兒！」

蘇允慧死死瞪著：「我娘是你害死的，對不對？」

對！

蘇允嫣毫不虧心，本就是報仇，難道還手不？

對著竭斯底里的蘇允慧，蘇允嫣面淡然：「我問心無愧！」

聽在蘇允慧耳中，就是在狡辯。蘇允慧認為今日不能留下，只是因為剛好留在靈堂的人是與自己有仇的妹妹，如果是父親，肯定不會這樣對自己！

來之前已經讓柯安華打聽過，父親就在府中。所以，當即大吵大鬧：「我娘死得冤，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這麼一吵，整個靈堂外都被驚。下人瞬間了進來。

蘇虎果然被驚，他來得很快，看到蘇允慧時，沒有許久不見兒的思念，只滿心煩躁。

自己親生骨，哪怕再不聽話，也不能真的不管。他不打算手蘇允慧柯府後的日子，但還是讓人盯著了。

就他知道的，柯安華沒有正室，來年就是會試，京城中好些員看中他文采，想要先把這個一看就前途明的好婿薅回家中，最近去柯家提親的人不。

而柯家長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已經挑中了朝中重臣的兒。蘇允慧今日回來，一是弔唁母親，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想讓侯府幫撐腰。

等到份貴重的正室一進門，蘇允慧的日子肯定更加難過。

看到蘇虎，蘇允慧想到這大半年的委屈，其實早已經後悔了，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噗通跪在了蘇虎面前，哽咽道：「爹，兒錯了。」

和的激不同，蘇虎面淡淡：「我長已經土，次就在那邊。你是誰？」他看向柯安華，面容冷然，對著這個讓兩個兒反目仇的男人，他自然是沒什麼好臉的，冷著臉質問道：「柯公子，你上門弔唁便罷，帶著一個瘋婦，是想上門鬧事嗎？」

柯安華：「……」萬萬沒想到！

來之前他已經想過到了侯府會有的結果，到底是親生脈，哪能真的割捨開？

就算侯府還在怒火中不認兒，也不至於聞責於他。

可現在看來，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打他了。

說實話，蘇虎很討厭他，當即扯過護院手中的板子，滿煞氣地對著柯安華的頭就敲了過去。

柯安華嚇得魂飛魄散，挪開已經來不及，他下意識抬手去擋……隨著一聲讓人牙酸的骨裂聲，手上一陣劇痛傳來。他面瞬間慘白，更慘的是，因為是下意識抬手，他方才抬的是右手！

開春就是會試，他傷了手，還怎麼考？

再有，今兒他上門弔唁，帶來的丫鬟缺大鬧靈堂，挨打了也是他活該！

蘇虎不管他心裡的彎彎繞，直接讓護衛把兩人扔了出去。

本就是柯安華不對，柯府只能吃了這個啞虧。經此一事，也讓得知蘇允慧還活著的人徹底明白，侯府是真的不打算認。無論真死假死，總歸是死了。

柯安華的手斷了，傷筋骨一百天，來年會試肯定參加不了。並且，拿筆無力，興許這輩子都不能科舉。

柯家最有前途的長孫被毀，又不能找蘇虎的麻煩，只能把所有的憋屈和怒氣全都撒到蘇允慧上。

蘇允慧的下半輩子過得並不好，剛滿三十，就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