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襟和氣魄,五千年來有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因此陳慶當面『咒』他死,嬴政不但不殺他,還願意讓陳慶多活五年,為的就是要爭一個勝負。
可一旦涉及到自己家人的時候,事已經完全變了質。
龍有逆鱗,之必死!
嬴政上殺意滔天,眼眸的暴似無底深淵,讓群臣們不連退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陳慶深吸一口氣,才穩住了心神。
「始皇帝三十七年,皇子扶蘇自縊亡,葬於上郡。」
「也是史書記載的,不會有差錯。」
話音未落,嬴政三步並做兩步,將寒芒懾人的太阿劍架在陳慶的脖子上。
「你再說一遍。」
他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了一劍砍下去的衝。
「始皇帝三十七年,皇子扶蘇自縊亡。」
「無論陛下再問多遍,史書都是如此記載。」
陳慶拚命昂著腦袋,躲避鋒銳的劍鋒。
嬴政追問道:「嬴氏子孫,即使再不氣候,也絕不至於自縊而死!」
「荒謬!」
「你這逆賊信口開河,是一心想求死嗎?」
劍鋒再進一分,陳慶覺得脖子涼了一下。
嬴政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機。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秦嬴氏源遠流長,上有輔佐大禹治水之功,又有襄王匡扶周室之德。」
「扶蘇殿下絕不會無緣無故自縊而死。」
「除非……是陛下您讓他死。」
聽完這句話,嬴政的心神到了巨大的衝擊。
「寡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賜死扶蘇。」
「今天你若是說不分明,寡人就讓你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
陳慶張地咽了口吐沫:「小民不敢說。」
「嗤。」
「汝欺寡人劍不利乎?」
嬴政輕輕太阿劍,在陳慶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瞬間湧出,沿著脖頸緩緩下。
「陛下,害死扶蘇的罪魁禍首,就在這咸宮!」
「小民若是說了,您不信我,小民必死!」
「既然說與不說都是死,小民還不如求一個痛快!」
陳慶一直觀察著在場的幾位大臣。
那個面相的男子十有八九就是趙高。
年歲很大,面肅然,有城府的應該是李斯!
這兩位在場,他怎麼敢把後世發生的事說出來?
「住口!」
「陛下,此賊子居心叵測,看來是鐵了心的要反秦。」
「就算命懸一線,還要挑撥離間,妄圖隔閡我大秦君臣。」
李斯嘲弄的看著陳慶,「旁門左道而已,你怕是來錯了地方。」
趙高跟著添了把火:「大秦能有今日,全靠陛下信重臣子,臣子誓死效命。
你這逆賊也是異想天開,居然想憑三言兩語,就讓陛下與眾臣離心離德。
不知誰派你來的?
想出這種主意,也不怕笑掉了別人的大牙。」
王翦和蒙毅不出輕快的笑容。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跟隨嬴政多年的朝中重臣?
要說這裡面有人會死皇子扶蘇,他們第一個不信。
「你還有何話可說?」
嬴政淡笑著看向陳慶。
「忠裝反,反裝忠。」
「虎豹環伺而不知,陛下您這江山……該亡!」
陳慶鬱悶地說道。
「你……」
嬴政氣得差點一劍砍了下去。
但是他看到陳慶的脖子上鮮流淌,卻依然面不改,心中漸漸泛起了狐疑。
生死面前,仍然堅持不肯改口。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想起陳慶自稱來自兩千年後,猶豫片刻,他改變了主意。
「六國民皆怨寡人暴,寡人還是給他們留了一條生路。」
「陳慶,寡人今天也給你一個機會。」
「只要你說出扶蘇為何自縊而死,寡人可以給你留個全。」
嬴政淡淡地說道。
「佞在側,小民如何敢說?」
「除非陛下屏退旁人,小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慶舒了口氣,脊背一陣陣發涼。
幸好,秦始皇沒有一劍砍下去。
太難了!
實在是太難了!
不知道是穿越的時候自己忘了帶天命之子的環,還是被嬴政更強的霸者環給制了。
反正能混到他這麼慘的穿越者,實在是萬中無一。
李斯冷笑:「汝效荊軻舊事乎?」
王翦上前稟奏:「陛下,不可!此獠詭計多端,決不能答應他!」
蒙毅拱手:「請陛下三思。」
嬴政擺擺手:「有何不可……若是寡人命喪在此賊子手中,呵呵,那就像他說的一樣,大秦該亡!」
說罷,他轉往偏殿疾步而去。
眾臣面面相覷,猜不嬴政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陳慶謀反在先,出言犯上、大逆不道在後,按理說死一百次都夠了。
可皇帝卻還要聽聽他編的瞎話。
開什麼玩笑?
大殿里只有這些人,王翦會是佞嗎?
蒙毅會是佞嗎?
李斯會是佞嗎?
還是趙高一個宦會是謀害扶蘇殿下的佞?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李相,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蒙毅見李斯神有異,忍不住上前打探。
「這……」
李斯言又止。
他知道陳慶是穿越者的,但是在場誰知道,又知道多,這就不好說了。
嬴政的帝王心十分老辣,若是一不小心說了,怕是會給自己惹來禍端。
「我也不知。」
李斯搖了搖頭:「諸位勿慮,吾等都是大秦的忠臣良將,任那賊子舌燦蓮花,陛下也絕不會聽信一言一語。」
「嗯。」
王翦、蒙毅等人贊同地點點頭。
趙崇押著陳慶去往偏殿,趙高腳步急匆匆走在前面,追趕著嬴政的步伐。
「唉……」
「您也想不到居然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人,干出了那麼大的事吧。」
陳慶小聲嘀咕道。
現在他終於知道伴君如伴虎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次能夠大難不死,以後絕對不琢磨什麼問鼎天下的大志願了。
可去他大爺的吧!
沒有主角命,趁早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找個山旮旯,靠著掌握的手藝蓋一棟大房子,蓄養妻妾,每天花天酒地不香嗎?
燭火一閃。
嬴政偉岸的影已經出現在眼前。
他背對著陳慶,偉岸的影顯得格外高大。
「陛下,人帶來了。」
趙崇恭敬的上前稟報。
「嗯。」
秦始皇沒有回,淡然地說:「把他的雙手解開。」
臥槽!
陳慶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您是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用不用勝負那麼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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