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眷紛紛搖頭不言，顯然也極為震驚。

慕老夫人何等人，可是在宮中浸潤多年，爬打滾出來的人，只需一眼便瞧破裴家的詭計，故而先不聲張，只著人悄悄跟著崔沁，再然后故意以賞花為名，帶著一眾夫人小姐到了此，逮了裴佳一個正著。

裴家兩位夫人也聞訊匆匆趕來，瞧見這般景，不用問也知是裴佳闖了禍，那位大夫人鄭氏，自然是極力給兒找臺階下，

“想必是佳兒好奇月笙娶了什麼樣的媳婦，私下要結一番。”

慕老夫人忍無可忍，將手中那串佛珠往丫頭上一丟，

“行了，別裝腔做調了，當初裴老太傅攛掇著月笙娶病懨懨的裴音，如今你們夫婦也打著讓兒給月笙續弦的主意，我們慕家到底是欠了你們裴家什麼？一個個都要來禍害我們家月笙，來一個就算了，害得我兒子年紀輕輕背上喪妻的名聲，還想來第二個？”

“我告訴你們，我慕家瞧不起你們裴家的作派，頭一個嫁過來的，有暗疾，房不圓房，不侍奉夫君，不孝敬婆母就算了，我諒不好，從不給我請安我也不計較，還派人丹參靈芝送給補，如今倒是好，又來了一個想欺負我家媳婦，門都沒有！”

眾眷聞言紛紛愕然。

裴音嫁與慕月笙不曾圓房？

宦世家規矩里，不圓房便不是媳婦，不侍奉夫君，那是可以隨時休妻的。

裴家大夫人和二夫人苦不迭，滿臉央求道，

“老夫人，您切莫再說了！”

二人上前來攙扶老夫人說好話，被慕老夫人甩開。

拉著崔沁質問們，炮語連珠，

“我問你們妯娌兩個，裴音也好，裴佳也罷，哪個比得上我們家沁丫頭，是相貌比得上，氣質比得上，還是懷比得上？不就是會高談闊論幾句嗎，有本事去科考當，在后宅橫什麼橫，只要我在一天，你們裴家嫡就是來當妾，都沒門！”

慕老夫人雄赳赳氣昂昂丟下這番話，帶著崔沁轉便走。

留下裴家人面紅耳赤，眾眷也是紛紛咋舌。

原先大家都當慕月笙與裴音是天造地設一對，沒料到這里頭有諸多。

裴音有痼疾，本不該嫁人，卻偏偏嫁了，嫁了又不侍奉夫君婆母，誰得了。

而且，剛剛裴佳的話，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裴家委實太過分了，大抵是見慕月笙敬重恩師，便一心想把這樣的好郎君綁在上。

眷們一個個搖頭不齒，紛紛離開，裴家夫人挽留不及。

這一場壽宴最終落得個名聲敗落的下場，老太傅聽聞孫闖了禍被慕老夫人收拾了，也氣得不輕。

裴佳回到房里，哭得撕心裂肺。

今后還怎麼嫁人，便是出去見人都難了。

這邊慕老夫人帶著崔沁上了馬車率先回府，路上老人家猶然氣得發抖。

崔沁不停給順氣，

“娘，娘，您別氣了，為了們傷了子不值當！”

“我呸，什麼高門大戶，骯臟齷齪，我早就忍無可忍，今日借著這個機會說出這番話，我心里也痛快了。”老夫人拍了拍脯，郁結在中的那口氣算是出了，人也神了。

“沁兒，你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媳婦，你樣樣比旁人強，今后切莫妄自菲薄。”

“媳婦不會，您放心。”崔沁鄭重點頭，

“你今天懟得很好，以后也是這般，不要人欺負了去。”慕老夫人拍著的手背很是滿意。

“媳婦明白。”

崔沁著，眼角漸漸潤。

老夫人今日之舉全都是為了，一來帶著正式踏宦貴婦圈，給臺面。

二來，也是為了給正名，給撐腰，才在裴家說出那番話。

今日過后，京城再也不會有人編排，這個國公夫人的份算是坐穩。

崔沁攙扶著老夫人先將送回容山堂，到了容山堂前院平折水橋旁，老夫人便松開了的手，

“你邊那個小雨留不得了，這樣吃里外的賤胚子要打死示眾，你是三房主母，屋里的事你去做主，正好殺儆猴，該遣的遣，該殺的殺，不要留后患！”

“媳婦明白。”崔沁眼底閃過一抹堅韌，子雖好，卻從來不是弱之輩，劉嬤嬤今日犯了忌諱，正好借助此事將及那些眼線驅逐出三房。

老夫人拍了拍手，示意回去。

待回到東次間，老人家累壞了，換了一舒適的常服挨在迎枕上小憩，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夜初降時，婆子神匆匆來稟，

“郡主，三爺聽聞了今日裴家之事，正大步往容山堂來了。”

老夫人聞言哼了一聲冷笑，將袖一拂，端坐其上，

“回來的好，我倒是要瞧一瞧，他是個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