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笙借著這個由頭,時不時來尋崔沁說話,為了避開崔顥,二人便在崔府后頭一顆老槐樹下幽會,慕月笙不再提上門婿的事,只一心與商量如何經營店鋪。
崔沁頭一回遇著有人認真聽掰扯,一腦子將的憧憬與希冀說出來,慕月笙事事都依著,崔沁越發有信心,提出要去店鋪瞧一瞧。
慕月笙等得就是這句話。
次日早朝都給翹了,托人告假,親自駕著馬車悄悄接崔沁出府。
慕月笙將領著來到東市一地段極好的閣樓,閣樓建在兩條大道的匯,位于東市中心地帶,占地極廣,底下一層大通間,柜臺上擺著琳瑯滿目的首飾,上頭便是專供貴客休息的雅間。
崔沁與他一同,瞧見里頭像是剛裝繕而,不等問,慕月笙便先一步解釋道,
“這里原先是做旁的營生,我上回去江南,瞧著那邊有許多時新的首飾,比之京城更為繁復,遂想開一家這樣的鋪子,怎知請來的畫師無端出事,便擱置,如今想請你幫襯我,你畫的花樣給我那掌柜的瞧了,比原先那畫師畫得還要好。”
慕月笙話音一落,便有一中年男子笑呵呵上前施禮,將崔沁的花樣給夸了一遭,還夸得頭頭是道,崔沁當下便丟開慕月笙,與那掌柜的討論發飾樣式及設計之類。
半日下來,崔沁還真是極有灼見,那掌柜的便主提出要崔沁參與店鋪經營,再假裝來慕月笙跟前說,言下之意是這般有靈氣的畫師難尋,不若留下來當個東家,參與分利。
慕月笙自然是應下,崔沁瞧見柜臺樣式確實不算太好,有用武之地,遂興致應下。
慕月笙主仆二人演得極為真,將小姑娘哄得很是開心。
三日后,崔沁畫出的新圖樣先行打造了一批。
是真的極有天賦,譬如設計出一款“蝶花”的圖樣,便打造出一系列的同款發飾,有點翠鑲寶石的蝶花,還有雙金蝶花,諸如此類。又極有才,名字取得詩畫意,諸如“蜻蜓戲蓮”,“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春三月忽來雪”,“花弄影”,“月流輝”等等,堪堪將每一個系列的首飾給提升了不檔次。
新款首飾一經上市,引得貴婦姑娘哄搶。
慕月笙又發揮出他擅長經營的本事,每一個系列,都有定額,賣完便沒有了,如此引得臻粹閣門前日日有小廝或丫頭蹲守,一旦有新款出現,便哄搶而空。
恰恰藍青將江南局面捋清,只待慕月笙南下推行賦稅新策,慕月笙便離開了京城半年,這半年崔沁全心參與臻粹閣的經營,總共設計出十個系列的首飾,引領了京城風尚。
起先有別家首飾鋪子看不慣臻粹閣一家獨大,紛紛想法子來打,甚至還使出邪惡手段,迫臻粹閣退市,哪知一腳提到鐵板,得知臻粹閣背后靠著慕家,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奉臻粹閣為龍頭,很多首飾鋪子從臻粹閣進貨,短短數月,臻粹閣在京城已獨領風。
慕月笙在金陵聞訊,干脆又在金陵開了一家臻粹閣,用的全部是崔沁設計的圖樣,他底下的人擅長經營,很快也在江南站穩腳跟。
崔沁如同被領一個新世界,才華終得宣泄,整日興致。這半年來,銀子如水滾囊中,以前一月只堪有二兩銀子月例,若無大事,家里一月開支最多十兩,眼下拿了臻粹閣三分的利,半年統共得了三萬兩銀子進賬,富得流油。
手頭寬裕,連帶對親戚姊妹也十分大方,小小年紀在崔家已十分有面,行事越來越有章法。
崔家得知那市面上時新的首飾皆是出自手,自是驚嘆連連,再也不敢小覷,便是原先那北崔的老夫人,最是矜傲不過的子,如今對崔沁也另眼相待。
崔沁的日子再沒這般好過,這一切皆仰仗慕月笙,心中惦記著,遂時不時問掌柜的一句“月笙哥哥何時回”。
那顆種子,悄然開了花。
那日夜里慕月笙披星戴月而歸,才堪堪過門檻,見崔沁被云碧攙扶著從屏風后走出,頭戴新鮮出爐的點翠花鈿,金點翠設計的一朵牡丹,花心用白細顆珍珠點綴,底下花瓣夾著一顆紅寶石,底下再圈上一層珍珠托墊,秀雅明艷。
慕月笙早有吩咐,每樣首飾打造出來,先送一套最好的給崔沁,再哄騙崔沁說這是樣品,日日戴著也算給店鋪做宣揚,崔沁信以為真,倘若旁人問起這發飾打何來,便指出臻粹閣,本生的極,這些發飾在頭髻自是錦上添花,襯得如瑤池仙,每每一出門便引得人人追逐,還真就給臻粹閣帶去了不生意。
崔沁看完今日賬冊,見天黑打算回府,隨口便問了掌柜一句,
“月笙哥哥何時回?”
話音未落,瞧見一高大的男子,拔立在門口,將風霜攔于門外,一雙清湛的眼籠罩著。
一抹熱浪從心頭過,癡癡他,著道,“月笙哥哥....”
兩世的恩,連月的思念,可而不可即的酸楚,糅雜在慕月笙心中,他再是難以自持,只大步上前,手將那的花朵兒往懷里帶,
“沁兒,我回來了....”
清冽的氣息夾雜著些許霜風迎面撲來,就這麼栽在他懷里,被迫踮著腳從他肩頭尋找到一隙呼吸,的甜香黏糊糊裹著他頸,酸難耐。
習慣了前世與朝夕相,習慣了時不時與恩纏綿,重生這段時日可而不可即,慕月笙忍得很是痛苦,他不了懷里空空如也,不了心間荒蕪一片。
“沁兒你可想我?你的月笙哥哥可是茶不思飯不想...寢食難安....”他下顎挲著發,闔著眼,嗓音暗啞宣泄著自己的思念。
崔沁聞言,心口仿佛被棉花塞住一般,堵得酸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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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他的信從不間斷,可卻從未回過一封。
曾幾何時,信誓旦旦要招婿,如今每回父親提起這樁事,遮遮掩掩,心中已是搖。
慕月笙對太好了,無論是二人樹下聊天,抑或是信里行間,皆是告訴,兒家的要自立自強,不要束縛在后宅這一片天地,還說將來要開一間畫鋪,專給鋪畫,全京城的人來欣賞的畫作。
還說會幫開一間書院,讓做個夫子。
這樣的事,想都沒想過,只覺著,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男人,替周全著,寵著,慣著,將捧在掌心視若珍寶。
被他這般抱,不覺唐突,反倒恨不得他更一些。仿佛只有他懷里,才是最安穩的天地。
見著了他心里歡喜,見不著心中酸楚難當。
這不是思念又是什麼?
擔心他的安危,默默去寶山寺替他祈福,
不是又是什麼?
直到那冰涼的覆在額尖,心跟著一,猛地將他推開,失魂落魄地捂著口息,不敢去瞧他。
被他親過的地方,仿佛有麻麻的蟲子,要鉆出似的,心如麻。
下人不知何時都已退去,慕月笙牽著溫的荑坐在了屏風后。
初秋,夜涼如水。
月在窗欞撒下微微清霜,似簇簇的薄雪。
涼風吹拂過紅的臉頰,熱度漸漸褪去。
挨著錦杌坐個半個子,側著,試圖將手從他掌心出,使不上勁,也舍不得。
慕月笙眸眼沉沉盯著,眼底那波瀾似要將吞沒,帶著勢不可擋的迫。
案下卻捉著乎乎的小手,十指與勾纏嬉戲,皆是人間的樂趣。
崔沁俏臉又紅,眼眸兒漉漉的,不堪。
“你想我了沒?”他引,
崔沁先是由著心訥訥的點頭,旋即又惱地搖頭,躲開他熾熱的視線,胡回著,“我沒有...”
嗓音一出,得能掐出水,濃濃的意皆從那音瀉出,哪里像是沒有,倒像是想得很。
慕月笙曉得自己已得逞,眉梢的冷冽化作春暉,皆融在玉花的模樣里。
長得真的呀,漂亮極了,他也算飽讀詩書,竟是尋不著詞來形容的。
春梢枝頭迎著朝的海棠,雨后夏池里姿容清絕的芙蕖,抑或是躲在山谷巍巍舒展腰的蘭,也如藏在冰霜下俏生生含笑的紅梅。
比之前世,更像是養長大的花朵兒,肆意展的花姿。
“沁兒,明年七月初七,你便要及笄,我先著人上門提親,將咱們婚事定下,待來年你及笄,便嫁給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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