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姜央嗔地剜他一眼,心裡雖還忐忑著,到底是他眼波里的溫給煨暖,擁著他勁瘦的腰肢溫存了會兒,安心放他離開。
這一夜,便是在這溫和不安的替中,渾渾噩噩度過。
翌日醒來,窗外的雨水已然收勢,滿庭的枝葉都鮮煥得似抹了層油蠟,水珠順著葉尖「嘀嗒」墜落,折出朝第一縷金,屋裡的垂簾都跟著曳開水波一樣的。
「姑娘!姑娘!」
耳畔有人在喊,聲音含著興,姜央了眼皮,緩緩睜開。
一張團團的圓臉探進來,見醒了,便迫不及待扶起來,連聲同道喜:「姑娘,奴婢可都聽說了,陛下要下詔封您做皇后,封后大典還要大大辦。這下可好,外頭那些碎的,再也不敢在背後對您指指點點了。」
姜央昨夜就知道了這事,已經高興過了,照的子,這會子也該平靜下來。可聽說一切真的都在往好的方向去,還是克制不住揚起角。
小祿捧著漆盤,拿肩膀挑開簾子進來,在床邊哈腰站定,臉上笑得跟朵牡丹花一樣,「恭喜姑娘,賀喜姑娘。昨兒奴才瞧見喜鵲登枝,還跟雲岫姑娘說,姑娘的好事要來了。果不其然,這不就來了嗎?」
「你個馬屁,在姑娘面前胡謅。」雲岫蹲在腳踏邊,正幫姜央穿鞋,聞言仰起脖子啐道,「昨兒你人在哪兒,我都不知道,上哪兒聽你說喜鵲去?」
小祿「嗐」了聲,朝抬抬手肘,眉弄眼,「夢裡,夢裡,夢裡總行了吧。這大喜的日子,計較這個有什麼意思?」
因著魚鱗的事,姜央昨夜就沒怎麼休息好,睡醒了也打不起神頭兒,現下聽他們這般一唱一和,由不得笑出了聲,腔子裡憋著的氣兒以下打通。接過雲岫擰好的巾櫛,覆在臉上緩緩,聲音也溫水裹得的:「這幾日你一直跟在陛下邊?」
「也不是一直跟著。」小祿實話實說,「姑娘您是不知道,山下那間別院,眼下得就跟菜市口一樣。南縉的使臣吵完了,咱北頤的人又嚷嚷起來,等他們發泄完,南縉那邊又不安生了。趕上倒霉的時候,一整天都沒個消停。您瞧奴才這耳朵,都比從前大了一圈!」
說著便是一聲嘆,「原以為今兒個回來,人怎麼說也能清淨兩天,誰想天還沒亮,那邊又打發人過來。陛下才剛寫完詔書,都沒來得及用膳,就匆匆出門去了。本來還打算來瞧姑娘的,現在只能由奴才暫且代勞,給姑娘您送賞賜來了。」
「已經走了?」姜央剛提著子,在妝檯前坐好,聞聲驚訝地回頭看他。想起昨夜衛燼親口告訴的那句「快了」,五臟廟登時擰到了一塊,急忙追問,「可是案子又出什麼新的狀況了?」
雲岫也跟著停了手,張地瞧他。
小祿知道們誤會了,笑著寬道:「姑娘甭擔心,這回是好事!陛下是誰啊?已經在一個地方栽過跟頭,還能再栽第二回 ?這幕後兇手雖還沒真正落網,可他手底下辦事的嘍囉,已經咱們逮住!」
「這麼快?」姜央和雲岫兩人異口同聲地慨,「是誰?」
「還能是誰?」小祿鄙夷地哼哼,「除了那姬家,這世上誰還有這膽子,敢在天子眼皮底下犯法?」
這答案倒不出意料,可真正聽到耳朵里的時候,姜央心尖還是不由自主地蹦了蹦,視線調向窗外一樹花枝,似嘆非嘆地說:「還真是他們啊……」
明明沒必要走到這一步,卻偏偏要鬧得這麼僵,何苦來呢?
「是怎麼抓到的?姬家可認罪了?」姜央問。
小祿咋了下舌,「認罪倒還沒有。眼下他們不肯承認那嘍囉是他們的家丁,咱們也沒其他證據可以證明,憑人家一句話,想給威北侯定罪……」他訕訕而笑,沒再說下去。
姜央明白他的意思。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姬家連失兩道兵符,勢力的確大不如前,但他們的基畢竟已經深深扎北頤的土壤,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能把他們錘死,即便抓到了那兇手,也沒法將他們徹底連拔起。
漂亮的一場反擊戰,就這般陷了僵局……
屋氣氛萎靡下來,雲岫好不容易從姜央臉上瞧見點,可不好又淪陷進去,忙轉移話題:「這案子這麼奇,陛下是怎麼破的?快給姑娘講講。還有秋家那姑娘,既然事是姬家人幹的,那又是怎麼出現在現場的?」
這事也是姜央奇怪之,當下也沒心思考慮別的,豎起耳朵等他解答。
小祿低頭慚愧地笑笑,「這的……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就知道,那秋家姑娘,是人下了藥,人魔障了!所以才會傻乎乎地被人帶去那地方,濺了一不說,還險些了替罪羊!」說著又嗤之以鼻,「保不齊他們還想拿之前姑娘和鬥的事,把姑娘也給拖下水。得虧咱們棋快一招,把這藥給解了,否則還不知會鬧出什麼大事呢!」
雲岫「噝」了聲,歪頭問:「這什麼藥啊,能把人弄這樣?」
「哎呦喂,說起那藥,可了不得了!」小祿神兮兮道,「這藥保準大家都沒聽過,就是南縉那邊的七星海棠,榨子無無味,卻比鶴頂紅還厲害!嘗一小口,人就傻得連自己的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來。要不是有連太子在,咱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玩意兒,只當那秋家姑娘是真嚇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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