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沈祺然被劈頭蓋臉噴了一頓, 非常莫名其妙，立刻問陳森是怎麽了。陳森滿腹委屈，他早就憋壞了, 立刻機關槍一樣突突突把自己昨晚的“悲慘遭遇”說了一遍，沈祺然聽完了來龍去脈, 真是哭笑不得。

    “抱歉抱歉, 沒想到誤傷你了, 我向你賠罪。”

    陳森並不領：“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

    “別氣了, 帶你去吃大餐。”沈祺然繼續給這位氣河豚的好哥們順, “你不是一直想吃海宴坊的大龍蝦嗎？這次管夠, 你盡管敞開了吃，邵行買單。”

    陳森哼哼了幾聲，裏還是嘀嘀咕咕的, 卻麻利地換好了服, 典型的上不服氣很誠實。

    他去臺上取晾幹的外套時，目正好看到了樓下的豪車，以及靠在豪車旁邊等人的邵行。男人突然抬頭看過來, 兩人視線匯, 陳森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立刻把頭了回去。

    他心有餘悸地拿著外套回了宿舍，對沈祺然悻悻道。

    “你男朋友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沈祺然一愣，表有些複雜：“……他也說過和你一樣的話。”

    陳森“嗬”了一聲：“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怎麽喜歡他，”突然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

    “但架不住你喜歡啊。”

    穿好外套，陳森蹬上自己的限量版球鞋，轉去書架上找門卡和鑰匙。他背對著沈祺然, 突然冒出一句。

    “昨晚你爺爺給我打電話了。”

    陳森和沈祺然關係一直很好，以前沒去沈祺然家裏蹭飯，和沈祺然的爺爺都是悉的，兩位老人也從不拿陳森當外人。這次遇到了這麽大的事，他們當然不可能隻聽沈祺然的一麵之詞，所以又聯係了陳森。

    沈祺然也立刻明白過來：“他向你打聽邵行的事？”

    “嗯。”

    “你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嘍。”陳森轉了轉手裏的鑰匙圈，轉看著沈祺然，“說你和那位邵先生始於不靠譜的網，線下見麵了不到兩天就準備閃婚，那個男人還特別兇，咱倆稍微親點他就瞪我，占有強得簡直像變態。嘖嘖，反正我不看好這門婚事。”

    沈祺然驚呆了：“陳森！！”

    “哈哈哈，騙你的。”見好友被唬住了，飽一整晚摧殘的陳森終於舒坦了，他嘻嘻哈哈笑了半天，末了拍拍沈祺然的肩。

    “我和沈爺爺說，我相信你的眼，你認定的人，肯定錯不了。”他收斂起笑意，認真地看著沈祺然，“你倆一定要幸福啊，否則都對不起我替你打的包票。”

    這是一份由衷的祝福。

    木已舟，陳森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好友的未來送上祝福。都說婚姻是一場豪賭，既然沈祺然已經孤注一擲，那麽陳森隻能祝他此賭必贏，願他永遠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沈祺然了角，很，也很慨，他覺得自己看人的眼的確不差，不止是看人，也是看朋友，陳森的確是一位非常棒的朋友。

    他發自心道：“謝了，哥們。”

    “哼，走走走，吃大龍蝦去！”陳森揣好手機，打開宿舍門，“我今天可會大吃特吃，才不會替你們省錢呢，這是你倆欠我的！”

    “哈哈哈，今天你把全杭城的大龍蝦吃空了都沒問題。”

    兩人談笑著，一起走出了宿舍。

    兩周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到了正式畢業的那天。上午參加完畢業典禮，拍完畢業照拿到畢業證，中午沈祺然和邵行就坐上了歸程的航班。

    和他們同行的還有陳森，他和沈祺然都是w城人，每次放假回家都是結伴同行，這次也不例外。自從兩周前把話說開後，陳森對邵行的態度就好了很多，邵行當然也不會故意找茬，兩人跟在沈祺然邊，也算相安無事。

    從杭城到w城，乘飛機隻用一個小時。出了機場，沈祺然和陳森道別後，沒有立刻去爺爺那邊，而是先帶著邵行回了自己的家。

    這套房子是他父母當年的婚房，母親出事後，因為父親常年在外無法顧家，沈祺然就搬去了郊區的爺爺家住。後來上高中了，為了上學方便，沈祺然才又住回了城裏的房子。大學期間這套房子基本空著，每次放假沈祺然會先回來打掃一下房間，第二天再去看爺爺。

    這些事沈祺然都和邵行說了，也說了接下來的安排：“今天先在我這邊湊合住一下，明天帶你去見兩位老人，我還有兩個姑姑，大姑嫁去外地了，二姑還留在本市，明天二姑一家估計也會過去，到時候正好一起見個麵。”

    邵行自然聽從沈祺然的吩咐，兩人進了家門，簡單整理完行李，就開始對房間進行大掃除。以前沈祺然一打掃就要一整天，但這次有邵行，他神力就把髒活累活全幹完了，半個小時後整個房間已經煥然一新。

    “這也太爽了叭！”沈祺然愜意地躺到剛烘烤完暖呼呼的床鋪被褥上，高興地滾了幾圈，“家有賢夫，夫複何求，嘻嘻！”

    邵行的注意力則被臥室靠牆的一排書架吸引了。書架裏擺滿了書，很多都是舊的教材，還有一些小說漫畫什麽的，在最頂層的位置，有一個單獨的隔間，裏麵摞著一些彩封皮的書冊，邵行出一本，發現這居然是相冊。

    “我可以看看嗎？”邵行晃了晃手裏的相冊，詢問沈祺然。

    沈祺然看了一眼，立刻坐起，來到邵行邊。

    “呀，是我以前的相冊呢。”他懷念地拿過那本相冊翻了翻，“我也好久沒看了，一起吧。”

    沈祺然把那摞相冊全都從書架上搬下來，按照時間順序排好，坐在邵行邊和他一起看。

    邵行翻開相冊的第一頁，是一張裹在繈褓裏的嬰兒照片，邊角有一行小字“吾兒祺然，xx年x月xx日出生紀念”。剛出生的嬰兒臉都是皺的，並不怎麽好看，但邵行看得目不轉睛，甚至了照片上的那張小臉。

    “真可。”

    沈祺然撇撇：“你不用昧著良心這麽說。”

    “我說真的，真的很可。”邵行突然看他一眼。

    “你不喜歡小孩子嗎？”

    沈祺然沒注意邵行的表，仍在盯著自己的嬰兒照，隨口道：“喜歡倒是喜歡，但小寶寶剛出生時的樣子也是真的醜。”

    他不想讓邵行繼續看這一頁，正打算手翻過去，邵行卻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腕，靜靜地看著他。

    沈祺然起初有些茫然，但畢竟相了這麽久，兩人之間已經很有默契，很快沈祺然就反應過來，明白了邵行那個問題的真實意思。

    “現、現在談這個，還有點早吧。”他的臉瞬間就紅了，咳嗽一聲，“嗯，太、太早了。”

    見對方張得說話都結，邵行忍不住笑起來：“又不用你生，你怕什麽。”

    萊曼帝國的人造子宮技已經非常，因為可以避免生育年齡的限製和對的負擔，帝國境的大部分夫妻都在使用這項技，邵行的小侄萌萌就是在人造子宮培育中心出生的。

    “不是誰生的問題，是真的太早了。”沈祺然小聲，“我還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呢，哪來的力照顧寶寶，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邵行當然也不著急，他對這種事並不強求，隻是恰好時機合適，就順便問了一下：“你別張，我就是隨便問問。”他了沈祺然的頭發，聲道。

    “等你想要的時候，咱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沈祺然立刻點頭：“嗯嗯。”

    兩人又接著翻相冊，第二頁是張全家福，背景在醫院的病房裏，一位長相的坐在病床上，懷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對著鏡頭出恬靜溫的笑容，這顯然就是沈祺然的母親了；旁邊站著一個長相儒雅，笑得幸福的男人，就是沈祺然的父親。

    邵行盯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又看了看沈祺然。

    “你長得更像你母親。”

    “嗯。”沈祺然認同地點頭，“大家都這麽說。”

    “但你的眼睛更像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