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個月後，竟然被快速嫁給了兩百裏以外的人家，我連思考要怎麽跟回話的機會都沒有，隻剩下驚訝。

    我追上的花轎，一口氣跑了七八裏路，哭著告訴我，我的三叔替我拒絕了，同時又替說了，將嫁到了兩百裏之外。

    我的“三叔”就是張昀用來與我聯絡的人，他對外稱是我遠在通州的叔父。

    我氣瘋了。

    連夜我闖到京師，找到了張昀。

    拒不拒絕那個姑娘，是應該由我來做的決定，他沒有任何權利擅自做主。

    張昀正在幹一件大事，他也被我的行嚇壞了，為了哄我出京，他想出了各種說辭，再三保證那姑娘嫁的不錯，又妥協說，他也可以想辦法毀掉這門親事，把接回來。

    我回了楊家衝。

    但他此番幾乎低到塵埃裏的態度，以及還有接踵而來的薛家抄家獄的一連串消息，還是讓我對他的機起了疑心。

    如果隻是為了幫我報仇，他不必做這麽賣力。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那是我第一次進京，除了憤怒之外，京城的繁華也幾乎閃瞎了我的眼，深深地烙進了我的腦海。

    我覺得雖然這些年我學的東西不，但見識還是太淺了。張昀隻知道讓我不要暴，從而將我困在小小的山衝裏，不曾見識到外麵天地的廣闊。

    京一趟，我更覺得自己像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

    我不甘於如此，回村待了三日，就去了江南，直到半個月後才回村。

    張昀沒有說什麽，他也不想與我鬧得太僵。

    我自然也不至於要向他稟報。

    此後就約定俗，我出隨心，除了正事之外的時間，北到塞北，南至嶺南，無我不往。如果正好要辦正事，那就更好了。

    我沒有親，不過風塵中卻有幾個紅知己，有時我會在們那兒留宿，有時也會在們的琴聲裏借酒消愁。

    但們不懂我愁什麽，因為們不會想到這個出手大方，說話還算文雅的男人，竟然是個未來要攪得們陷生活的壞種。

    遇見王柳的時候我們彼此都還狼狽的。

    那日在江陵的一座土地廟，我在那兒避雨，也進來避雨，大概淋過一場暴雨的我衫不整，頭發淩，看上去十分狼狽，進來後瞟了我一眼，就在對角的角落裏坐下來：“抱歉了，借個地方坐坐。”

    我覺得我雖然為了在外方便行走，特意把麵容弄醜了些，卻怎麽看也不像是個住破廟的花子，但是才二十出頭年紀的，雨水沾的臉上卻有著一種額外的滄桑，我不有些好奇。

    “娘子一個人？”

    拍打著袖的手停住，然後投過來一個白眼，我才恍覺這話問的有多麽輕佻。

    好在不像一般婦人那麽大反應，懶懶一瞥我，然後就道：“男人死了。可不就是一個人。”完了又瞪我一眼：“你可別覺得我好欺負，我可是還有人同行的。”

    我嗤笑了一聲。

    我可沒有那麽不挑食，就這副蓬頭垢麵的模樣，也得我下得去手。

    後來我沒有理。

    雨停了先走，沒想到當天夜裏，我又與在一家綢緞鋪裏相遇了。

    誰能想到，看上去弱不風的，竟然在做賊！

    看到我的剎那也很尷尬，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你呢？”我問。

    這家綢緞鋪是張昀的私產，我是路過此地，前去打個招呼的，所以選擇了夜裏。

    我扭頭看著已經被打開了的庫房鎖，新的問題占據了我的注意力，所有商鋪的庫房都是重中之重，用的鎖鑰都很講究，在這裏幹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什麽能開庫房的鎖？

    我盯著的雙手，什麽鑰匙也沒有，隻有一普普通通的扁扁的發簪。

    “你就是用這個打開鎖的？”

    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見過的有本事的人太多了，三教九流之人也都接過，當中不乏宵小之徒，他們再厲害，也沒有厲害到僅憑一隻發簪就能開庫房鎖的。

    打量了我兩眼，看到我的夜行後，大概把我當了同類，很快就鬆懈下來，並且得意地向我晃了晃手上的銀簪。

    “不是用它還能是用什麽？我這還是學藝不，再給我幾年功夫，我就不必倒騰這麽久。”

    我好奇地問：“你用了多久？”

    “唉，一柱香吧。”

    我更加吃驚了。

    鎖庫房的大銅鎖，居然一炷香時間就把它打開了！

    “好了，見者有份！既然讓你撞見了，就一起進去吧。”

    把發簪回頭上：“不過別貪心，夠半個月吃喝就行了，沒良心的事咱不能幹過份！我要不是實在沒法子了，也不會想到這一著。”

    我呆呆地跟著閃進門，就像個跟班的一樣，隨這裏看看那裏，但我興趣的完全不是那些貴重的綢緞和打的銀票，而是麵前這個神奇的人！

    兩刻鍾後我們出了庫房。

    果然隻拿了很的銀子，而荷包裏滿滿當當的我，鬼使神差的也取了三張銀票。

    “你手不錯，平時都幹大的吧？”

    街頭無人時問我。“對不住了，擋住了你發大財。隻不過鎖是我開的，這次你也隻能聽我的。”

    我很好奇一個弱子，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

    我說：“你不是還有兩個伴嗎？他們在哪裏？”

    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你打聽這個幹什麽？”

    此時我已經猜出來，之前說有兩個人本就是騙人的。但這樣更讓人不可思議了，明明著京師口音，卻孤一人在遠離京師數千裏的江陵，而且還這麽有本事！

    我不對的來曆到好奇：“我對你沒有任何企圖，隻是好奇你為什麽孤一人遠走他鄉？當然你不說也沒關係。”

    報之以沉默。

    開始撇下我往前走。

    我跟著到了一家客棧前，他抬頭看了看簡陋的門臉，然後轉回警惕地著我。

    我攤了攤雙手：“看得出來你很缺錢，而我剛好手不錯，我隻是覺得，也許我們可以合作，多搞點錢。”

    沉默了良久之後，皺了皺眉頭，不過看起來有一點相信我了。

    說：“我隻在這裏停留幾日而已，沒辦法跟你合作什麽。”

    “你打算去哪裏？”

    頓了一下，眼珠轉了轉：“去江南。我舅舅在那裏做，我去投奔他。”

    我沒法分辨這話的真假，因為舉手投足之間，優雅矜持，的確不像是普通出，有個當的舅舅也並不奇怪。

    而究竟是與不是，與我關係也不大，我隻是眼饞手上的技能罷了。如果我能學到這手本事，對我和張昀正在籌劃的事肯定會有幫助——就在來江陵的前幾天，我收到了張昀的消息，我們即將迎來一個最好的手的契機。我們謀劃了多年的大計，是時候付諸實施了。

    但前提是，我們得把天工坊蘇家這骨頭給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