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進村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死人麼?
回想起老頭看向他們時古怪的眼神,虞幸心下瞭然。
理之中,意料之中。
換個人或許會有些諸如「后怕」和「細思極恐」的緒,不過對虞幸來說這只是一條頗有價值的消息罷了。
真有意思。
在許家兄弟得到的信息結合他自己的推測已經讓他對關家村有了十足的了解,當下,他繼續問道:
「為什麼周發財要把他埋起來?是死了以後埋的還是……」活埋?虞幸將後面兩個字去了,他知道老太太能聽懂他的問題。
連續的追問容易被認為急切,從而使詢問者心生警惕。
吞掉最後幾個字,會讓對方潛意識裡認為自己被徵詢意見且被認同,更能使對方說實話。
老太太皮包骨般的手指在拐杖上握了握,終於把視線從天空轉移到虞幸上:「我們村裡,村長是特別的。他守護著我們,和我們同吃同住……我們真心戴村長,可是,村長家也到了一種詛咒。」
「什麼詛咒?」
「村長的孩子一出生就要送到外面去,三十五年以後再回來。回來的那天,這孩子就是新的村長,要把原來的村長埋進村頭槐樹下。」老太太明顯有點憂傷,「發財這孩子不錯,但我是個老人啦,在我的記憶里,還是老村長更親切一些……」
虞幸「哦」了一聲,兩手指在上有節奏的慢慢輕點著
「如果回來的新村長不忍心埋老的呢?」
「不忍心?不,他們大多非常願意這麼做。」老太太想到了什麼,可是,以僵老化的面部難以表達出此時的緒,虞幸約覺是在諷刺著,「如果有不願意的,村民們會幫他埋。」
啊哈,也就是說,一個村子里,同時只能存在一個村長家的脈。
虞幸突然興起來,然後問:「除了我之外,是不是還有人問過您這個問題?」
「是有……好像是昨天晚上,一個小夥子來問的。」
得到了這個消息的虞幸角一勾,他已經知道失蹤的卡斯去了哪裡。
……
破曉時分。
與關家村一山之隔的小鎮還算熱鬧,來來往往的有不收購野味、藥材的商人。
卡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小鎮的酒店裡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把通宵趕路的疲憊洗去一些。
他換好服走出浴室,漉漉的灰藍頭髮上搭著一條巾,他剛手了,就聽見床那頭的地上傳來「嗚嗚嗚」的聲音。
緩步走過去,卡斯的碧眼珠愈發幽深,低頭毫無地看著被綁住四肢、堵住的青年。
他沒有說話,直到青年意識到什麼,停止了掙扎,目驚恐地看著他。
卡斯這才滿意一笑:「周慶海……是了麼?」
「嗚嗚。」青年本不敢招惹這個行事狠戾的變態,他之前只是驚詫反抗了一下,就差點被打斷。
「了沒關係,等下我們去吃飯。」卡斯笑著拿掉了青年裡的布匹,在青年開口前道,「你會乖乖吃飯的吧?我現在很累,不想理更多飛撲過來的蛾子了……想必,你也不願意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他語氣和的像是青年的朋友一般,青年卻渾發抖,絕地點了點頭。
「好,我真的很喜歡乾脆的人。」卡斯最後看了他一眼,便專心致志地起頭髮,「吃完飯以後,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你會見到你一直在找的……呵呵,謝我吧。」
在他的角記憶中,進山前的一個晚上他就下榻在這家小賓館里。
隔壁的客人是個青年,周慶海,格開朗,對人沒戒心,他們只是一起吃了個早飯,周慶海就告訴了他自己是孤兒,一直在找自己的父母。
原本他就對角記憶里如此清晰的事件多留意了一分,昨晚聽到老太太的說辭,他就懂了。
村長周發財的兒子周慶海……就在鎮上。
他,只需要把周慶海帶回去,就能讓村長消失。
當然,與此同時,周慶海也會為新的村長,被關家村所束縛。
可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只要完推演就好了。
碧瞳中閃過愉快的笑意。
……
想要的線索到手,虞幸與老太太告別,打算回去找肖雪宸和魏凡整合信息。
他們沒有選擇在村長家裡集合,而是約在了靠近祠堂的那個山頭上,比較蔽,不會被村民提前發現。
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蓬鬆的短髮,虞幸邁著輕快的步伐進了村東矮山。
照理說山中空氣應該很好,可這座山上樹木乾枯,上端樹榦張牙舞爪,夜裡的詭異在白天統統變荒廢,呼吸間彷彿也吸了些死氣。
他到了約定地點,另外兩人已經等在那裡。
「san!」肖雪宸本來在和魏凡說著什麼,餘看見他,笑著沖他揮了揮手。
「下午好。」虞幸點點頭,三人一同找了個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了下來。
「開始整合信息吧,你們發現了什麼?」他手裡撿了樹枝玩,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地面雜草。
「那就我先說吧。」魏凡已經在肖雪宸那裡聽說了虞幸的能力,他對這個年輕畫家收起了所有輕視,「我找村裡一個患殘疾的村民打聽到的,我發現村裡有一些不出門的村民,他們都是藏的可利用資源,對外鄉人的態度比其他人好得多。」
「嗯。」虞幸點頭,示意他繼續。
「村裡人死了之後,都會在第八天舉辦所謂的葬禮,屆時所有人都會去往祠堂外作見證。」魏凡儘可能把收集來的信息簡化,「但是,那個殘疾村民告訴我,村裡幾乎所有人,都曾是葬禮的主角。」
「也就是說,他們全都死過一次!」肖雪宸看起來並不害怕,反而著點振,清泉般清冷的聲線經過半天的打探有些沙啞,「這與我打聽到的相符,關家村的村民都是死人,白天與常人無異,只是思維比人類殘忍和扭曲,到了傍晚,他們點起蠟燭可以維持人形,如果沒有蠟燭,就會變充滿惡意的怪。」
把跑到前面的捲髮攏回腦後,接著道:「其中,唯一一個例外是村長,據我猜測,村長是關家村中唯一的活人,他所扮演的應該是介角,負責與外來的活人通。」
「不是介,是守護者。」虞幸涼涼地接了一句。
這兩人能打聽到這些重要信息已經不錯了,看來行力很可以。
「哦?什麼意思?」肖雪宸對他口中的詞很興趣。
「意思就是……」虞幸著樹枝的手一頓,把他的分析說了出來。
他在許家兄弟這兩個風水師那裡換來的報是,關家村地深,群山形合圍之勢,將這低地包住,四方封閉,無出無進。
房屋布局呈方格狀,借用《桃花源記》里的一句話,此確實「纖陌通」,並且「屋舍儼然」。
經過測算,這裡毫無生氣,反而死氣瀰漫,與現世格格不。
「也就是說……」肖雪宸睜大了目,語氣里有些猶豫。
「嗯,我們應該是被某種障眼法,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干擾了知。」虞幸嫌袖子礙事,把長長的絨袖擼到手肘,一笑意從眼尾流出,「此不是活人活之所,而是……一片地下墓。」
「把我們進村的地方想墓口,平齊道路為墓道,我們睡的屋子,就是擺放棺材的墓,所以——」
「棺材,就是我們的床。」
棺村之所以棺村,自然不可能只有祠堂一口黑棺。
可以說家家戶戶,都放著眾多棺材,只是被障眼法改變了形態,讓外來的活人無法辨認。
「我們昨晚是睡在棺材里的!?」魏凡愕然。
這個消息太跳,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是否是虞幸猜錯了,可將晚上不能出房間也不能讓別人進房間的規則聯繫起來想,似乎又覺得合合理。
墓有墓的規矩,如果晚上是村中怪那一面蘇醒的時間,那麼躺在棺材里的他們也算是「」的一員,一個墓里兩棺材,不能被打擾。
如果沒守好,放任其他闖進了自己的墓,這種規矩就了,才會給其他可乘之機。
相反,如果守住,那麼墓的規則擺在這裡,其他不能闖,也拿他們沒辦法。
而且村中沒有來源的食和各種資,也有了解釋……或許只是墓里的一些古怪特產……
想到這裡,回想起自己吃過的食,魏凡臉一白。
肖雪宸也一言難盡地看著虞幸,記得幾個推演者當時不想吃晚飯,是san高高興興說好吃,讓大家一起吃的。
現在吐還來得及嗎?
你看還有機會嗎?
虞幸裝作沒看見兩人幽怨的神,他自己對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並不在意,就算是明明白白告訴了他湯里是腐爛的蟲,只要能吃,他照樣吃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