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馬結婚啊,這還不是大事兒?!”
“啊???”餘明遠表呆滯。
“把他抬起來,來兄弟們,搭把手!”
“呼啦啦!”
眾人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給餘明遠套上嶄新的皮鞋,生生地從屋抬了出去。
“什麽就結婚啊?跟誰啊??!”
走廊,傳來了餘明遠費解的喊聲。
……
早上9:56分,老全統局。
餘明遠被眾人擁簇著,推進了典禮廳。他的雙腳剛剛踩在紅毯上,周遭就響起了婚禮進行曲。
音樂歡快且激昂,餘明遠扭頭瞧著四周,發現兩側的桌子上已經是賓朋滿座,到場足足有三百多人。並且,黎明笙,安澤城,他的姑姑餘甄,安七七,以及譚明朝,譚恒強,還有老牌的駐軍將領,竟然全部到場了。
這一幕驚呆了餘明遠,他目愕然地看向了主襲臺上,上麵拉著橫幅——歡迎參加餘明遠先生,溫曉士的婚禮。
當那幾個字出現在餘明遠的腦袋中時,他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旁邊,蘇天走了過來,邁步說道:“為了把你灌多了,老子昨天晚上吐了一夜!”
餘明遠木然地看向他:“……這……這?!”
旁邊,顧佰順背手說了一句:“最後一批戰俘置換工作,在昨天下午完。那個倒黴的外長再不送回去,可能就要死在龍城了,所以一切都提前了。你老婆……是從海上回來的,蘇總長親自去接的。”
聽到這話,餘明遠看著蘇天,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激地罵道:“你踏馬騙我!”
蘇天指了指典禮臺後側的方向:“就在那裏兒,去吧!”
“去啊,別愣著了!”
“上啊,哥!”
“……!”
安七七和娃娃不停地在後麵催促著,餘明遠漸漸回過神來,在伴郎的擁簇下,邁步走向了典禮臺,一步步向前。
這條不足一百米的紅毯,餘明遠和那個人,走了足足十五年!
當周遭的音樂響起,當主持人喊起了賀詞時,餘明遠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很快接近了新娘進場的口,目凝著擋住視線的紗簾,捧著玫瑰花,眼含熱淚。
“有請新娘上臺!”
喊聲落,紗簾掀開,那個也等了餘明遠足足十幾年的人,穿著婚紗走了出來。
後,譚明朝和娃娃的兒,以及蘇天的兒子,為抬著婚紗的擺,臉上掛著笑意,笨拙地撒著花瓣。
室燈聚攏,溫曉化著淡妝,臉上約泛起了皺紋。同樣眼含熱淚,輕聲說道:“他們說要辦婚禮……我也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
餘明遠瞧著他,張開了雙臂,狠狠地把摟在懷裏:“對……對不起……我讓你等了這麽久。我當然願意,我早都該娶你!!謝謝你,曉……真的謝謝你,這麽多年……還願意為我穿上婚紗!”
溫曉側過頭了眼角的淚水:“……我在那裏,就一個信念,我得回來,把這服穿上。”
二人擁抱著,穿越了等待,穿越了整整十五年的。
長跑終於結束,婚禮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開始。
最後環節,溫曉向後拋出了玫瑰花,尋找下一個即將結婚的幸運兒。
但沒想到,玫瑰花正好砸在了大白的腦袋上,他本能用手接住,略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四周,矜持地呢喃道:“我靠,這是明示我搞破鞋啊!禮貌地問一下,二婚犯法嗎?!”
“我提醒你一下,布魯娜總長的繼任發布會,一周之後舉辦。”蘇天回。
“我一向對忠貞不渝!”大白毫不猶豫地說道。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
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婚禮接近尾聲,眾人在司儀的招呼下,一同上臺合影。
中央位置站著餘明遠和溫曉,前排坐著安澤城,黎明笙,譚恒強等老派將領,左右兩側是蘇天,大白,費平生,蘇天南,蘇天北,辛曉東,譚明朝,娃娃,安七七,以及後麵的王道林,陸,魏相佐,顧佰順,大熊,侯國玉,孫威,邢堯,老錢,姚豆豆等人。
“大家笑一笑!”
“茄子!!!”
“哢嚓!”
畫麵定格,時間仿佛一瞬間停留在了新紀元的79年。
……
兩年後,新紀元81年。
與一區政治拉扯終於結束,龍城宣布了獨立主權,被聯合政府公開承認了政權的合法。
又過一年,在華區和龍城的政治聯係下,以及政策的開放下,兩地出現了大規模的返鄉。很多在海外飄零了半個世紀的老人,都踏上了回鄉的歸途,通過當地的組織部門,接待部門,尋找當初在戰火中被迫分開的親屬。
同時,華區與龍城的方部門,也舉辦了以華夏文明為基調的文化流活。
蘇天再次出訪華區,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垂垂老矣的二叔等家人,一塊回到了那些老人們心心念念的東北部老九區。
在鬆江市外的一荒蕪的墳地,蘇家展開了祭祖活。
蘇天的小兒子剛剛五六歲,他看著自己的二爺爺,跪在地上,滿臉淚痕地衝著新整理的墳包磕頭,不停地呢喃著:“爸媽……我們回來了,回來了啊!”
看到這一幕,兒子抬頭衝著蘇天問:“……爸爸,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裏祭祖啊?”
蘇天著他的頭,輕聲回應道:“因為這才是我們的家鄉。這裏埋葬著我們逝去的親人……我們的在這裏啊!”
……
老墨地區,天神山戰役的紀念館,代表華區的江州,領著老婆孩子,跟著一群華區的將領,正在參觀著展館的一切。
這個展館是龍城和老墨地區共同出資建立的,為了祭奠那些死在這片戰場的將士們。是他們穿過了沼澤深林,改變了老墨地區的戰局。
一雕塑群旁邊,江州一行人駐足觀看。
這雕塑群的背景,是在深山之中的一片樹林,三十多名士兵的雕塑,聚攏在一塊,有的正在開槍擊,有的正在清理彈藥,有的已經倒在了戰壕之中。
他們衫襤褸,麵黃瘦,但目堅毅且銳利。
江州的兒子也不大,才六七歲左右的樣子,他牽著爸爸的手,滿臉費解地問道:“爸爸……為什麽他們要來這麽遠的地方打仗啊?”
江州凝著那群士兵雕塑,淡淡地回應道:“因為他們想回家啊!”
“回家為什麽要打仗?”
“因為有人不讓他們走。”
“那他們是烈士嗎?”
“……當然是烈士!”江州凝著那些跟自己一樣外貌的華人,聲音沙啞地補充道:“他們也是曆史,你們這一代人必須銘記的曆史!!”
旁邊,講解員走過來,地說道:“這雕塑群還原的是天神山戰役,穿部隊第三團,第二連隊的阻擊現場畫麵。他們在最後一場阻擊中,全部犧牲,平均年齡二十六歲……最小的十七歲,是剛剛從龍城伍的新兵。”
江州聽到這話帽,大聲喊道:“立正!”
眾將領全部帽,姿筆直。
“向走完這萬裏歸途的戰友,敬禮!!”
喊聲落,周邊將領立正敬禮,也包括江州的兒子,以及周邊那些遊覽這座紀念館的所有華人。
遙遙歸途萬裏,兩代人,耗時近五十年,終於走完了這段路。
五年後,蘇天率領龍城與華區開啟了“回家”的洽談。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