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滯，牽著趙傳芳的手下意識地收。尷尬地道：“靜姐，我們來看看蕭伯伯，不知蕭伯伯在哪個病房？”

    蕭靜冷眼打量著兩人手裏拎著的水果，疏離地道：“用不著。拿幾包麥拎點水果，就能換我爹的一雙好嗎？”

    說完不再搭理二人，扭頭就往外走。

    聽得心裏一揪，臉變得蒼白。蕭伯伯的，傷得這麽嚴重嗎？

    趙傳芳鬆開手，摟著的肩膀安道，“誰都不想這樣，咱們先做點能做的。”

    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嗯。”

    趙傳芳所謂的能做的，就是去窗口幫蕭父結醫藥費。

    “蕭觀林的醫藥費剛剛有人已經結過了，人也出院了。”窗口的工作人員道。

    聽了十分詫異，彎腰趴在窗口問道：“同誌，這麽快就治好了嗎？”

    “什麽呀，蕭觀林的舊疾加新傷，傷得太重，鎮醫院本治不了，已經轉到清河縣人民醫院去了，救護車剛剛才拉走，你們晚來了一步。”

    林聽得愣愣的，當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吧！”趙傳芳牽著就往外走。

    “傳芳，怎麽辦？”頓時有些慌了。

    蕭父本就行走困難，若是傷上加傷，怕是要在床上躺完下輩子了。那他這一生，豈不是全毀了？

    “還能怎麽辦，有病治病唄！”趙傳芳不以為然地道。

    想了想，鼓足了勇氣道：“要不傳芳，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趟清河縣城。縣醫院的開銷不比鎮醫院，我怕蕭衍……”錢沒帶夠。

    “嗯，那就一起去唄！”

    著趙傳芳真誠地道：“傳芳，這事其實與你沒多大關係，主要責任都在我，你用不著這樣的。”

    趙傳芳咧笑，左右看了看，趁著沒人湊到耳邊小聲道：“天天上工有什麽意思？我又不缺那幾個工分！我陪你一塊去縣城看看蕭伯伯，順便還能去新華書店淘幾本新書。”

    “再者說，縣城我比你悉，沒準我還能幫上忙呢！”

    聽趙傳芳真心實意地願意陪一起去，心裏也踏實了許多。有人陪著作伴當然更好。

    兩人先找人捎口信回生產大隊請假，隨後趕去了汽車站，正好趕上上午這一趟班車發車。輾轉兩個多小時，於下午1:30抵達了清河縣城。

    兩人一路問詢，找到病房時蕭衍出去辦手續了。蕭父一人躺在病房掛著藥水，正艱難地掙紮著準備下地。

    見狀趕放下東西過去扶，“蕭伯伯，您要拿什麽，我幫你！”

    蕭父回頭見是，臉一紅，哆嗦著沒有說話。

    這時隔壁床的病友幫忙開口道：“老人家壞了，想要小解沒人幫忙，他兒子出去辦事都半天了還沒回來……”

    蕭衍辦完手續匆匆往病房趕，心中也知道父親邊離不了人。誰知剛回到門口，就上了洗完尿壺回來的林。

    林頓時尷尬的腳趾頭扣地，默默將尿壺藏到後。

    也曾做過大手，有一段時間甚至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所以懂病人的這種痛苦，並未覺得有什麽。隻不過被蕭衍當場撞見，還是有些尷尬。

    “我，我來看看蕭伯伯……”的聲音跟蚊子般越來越小。

    “嗯！”蕭衍輕輕應了一聲，先一步進了房間。

    端坐在凳子上，蕭衍彎腰靠在窗邊，兩人都不說話。

    倒是趙傳芳，充分發揮了帶隊幹部的作用，這裏那裏看看，噓寒問暖。剛剝完橘子沒一會兒，又坐在床邊給蕭父削起了蘋果。

    “蕭伯伯，多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恢複快！”

    蕭父苦笑一聲，“難咯！”不過還是接過了蘋果，同時招呼道：“林知青，趙知青，你們也一起吃！”

    下午大夫來查房，檢查完蕭父上的傷後，皺眉歎氣，“家屬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啊。”接著又搖了搖頭，憾地小聲嘟囔，“可惜！”人便出去了。

    林敏銳地察覺到一可能，也許有機會能治得更好。走過去輕輕拽了拽趙傳芳，悄悄遞給一個眼神。

    趙傳芳秒懂，“蕭伯伯，我跟出去上個廁所，一會兒就回來。”

    臉瞬間紅，低著頭轉就往外走。

    “嗯，去吧！去吧！”蕭父慈藹地笑道。

    兩人前腳剛出了房門，蕭衍便站直了，“爹，我也去上個廁所。”後腳就跟了出去。

    林拉著趙傳芳轉下樓，直奔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沒注意到後的況。

    兩人禮貌地敲門，進了骨科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們是病人蕭觀林的家屬。”

    主治醫生端起水杯正準備喝水，顯然沒料到們會跟過來，錯愕地放下手中的紫砂保溫杯，輕咳一聲後將雙手叉擱在了桌上，微微前傾，公事公辦地道：

    “找我也沒用。蕭觀林的……我會盡力的。家屬們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下半輩子也許就隻能在床上躺著了。”

    這些話並非林想聽的。看了一下左右，其它的大夫都在忙著手裏的事，就沒往這邊看。

    朝趙傳芳眨了眨眼，趙幹部雖然不明白要做什麽，卻是秒懂眼神的意思，錯步往後一擋。

    林眼疾手快，趁著這個空檔，立刻掏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白皮信封彎腰塞到了白大褂兩側的口袋裏。

    “醫生，您肯定有更好的辦法，對麽？病人才47歲，才正值壯年呢！若下半輩子真躺床上，這個家就要被拖垮了！”

    醫生的神一慌，趕忙捂口袋往外走，“咱們先去外麵說，跟我來！”

    主治醫生將兩人引到了樓梯轉角，特意上下看了看，確認沒人後趕將信封強地塞了回去，開口便訓道：

    “幹什麽呢！年紀輕輕不學好！不要輕易考驗一位醫生的信仰與醫德，知道嗎！骨科醫生是有骨氣的！”

    林被訓得臉有些發紫，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趙傳芳想要求助。誰知趙幹部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已經從包裏掏出一本書坐在臺階上看了起來。

    送禮不對嗎？這不是上輩子看病的正常流程嗎？怎麽倒退回幾十年前就不管用了呢？

    愧地低下頭，恨不得到地底下去，“對不起醫生，我就是太著急了……我向您道歉，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主治醫生見認錯態度良好，也是鬆了口氣，“先把信封收好，我跟你們說句實話吧。”

    “蕭觀林這，是舊傷錯位愈合，又添新傷，用咱們醫院的藥本治不好，最多就是將養著。傷筋骨一百天，在哪裏養不是養？若是想省錢，直接開點藥接回去效果是一樣的，記得定期回來複查就行。”

    聽完趕搖頭，急切地道：“醫生，我們不怕花錢，隻想治好！您是行，定知道這哪裏有藥能治，對不對？”

    主治醫生沒有當場否認。而是雙手兜，猶豫片刻後方慎重地道：

    “像蕭觀林如今的況，既是禍事也算契機。”

    “據我所知，咱們清河縣的252醫院，骨科有一姓趙的年輕大夫，他家祖上曾是醫，手裏就有一種製斷續膏對著骨傷有奇效。”

    兩人都沒注意，趙傳芳從書本後麵抬起頭看了們一眼，略作思索，隨後搖搖頭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書。

    主治大夫繼續道：“聽說今年上半年，趙大夫就用這斷續膏治好了一位師長膝蓋上的陳年舊疾。”

    “不過我也隻是聽說，沒親眼見過。能不能，就看你們自己的能力了。”

    三人通完就離開了，一個高大的影默默從樓梯轉角走了出來，目如炬。

    從醫院出來時，天已經不早了，兩人決定先住下吃點東西再說。

    “骨科的趙大夫姓趙，趙幹部你也姓趙，若你倆是親戚，那該多好！”林一邊拌著碗裏熱騰騰的米，一邊道。

    “咳！咳！”趙傳芳突然被辣椒嗆得猛烈咳嗽起來。

    趕倒杯涼開水遞過去，“快喝杯水！你慢點，我又不同你搶。”

    趙傳芳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才緩過來，終於長舒了口氣，將杯子輕輕往桌上一放。“我知道252醫院在哪，吃完飯我就帶你去找趙大夫。”

    林緩慢地抬頭，一米掛在邊忘記了吸溜，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