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心中生發芽。」
「務府近幾年立的府司是匠工一磚一瓦建設起來的,也是他們一手呵護著長壯大。」
「而今大樹材,開花結果。」
「他們滿心歡喜當地以為,自己可以得到一份不菲的收穫。」
「然而沒有。」
「哪怕為此流過汗、出過、奉獻了生命,可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務府是一塊大,皇家要拿一份,朝臣士人想拿一份,豪強商賈還是想拿一份。」
「最後剩下湯湯水水,還有無數雙手進來,哪裡得到匠工來分?」
「說個不好笑的笑話,匠工和野人大打出手,死傷上千,其實爭的是一樣本不存在的東西。」
「是我讓他們產生了錯覺,自認為可以分到一丁半點的辛勞果。」
「其他人可不是這麼想的,一點殘羹剩飯都沒打算給他們留下。」
陳慶笑著回首:「李兄,你是務府前任府丞。」
「想來過你恩惠提拔的吏總會有一些。」
「可否借他們之口讓匠工、民夫明白——不改變分配原則,他們永遠無法得償所願。只能在上的盤剝榨下勉強糊口,終日勞勞碌碌所獲卻寥寥無幾。」
「而且這種命運周而復始,他們會一代接一代窮苦潦倒下去,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
李左車嚴肅地頷首應允:「家主所言一針見,發人深省。」
「務府紛暫時平息,可匠工心中的怨氣不會消失。」
「再起禍端是早晚的事。」
「屆時我等劍指……朝中佞,萬眾同心,所向披靡。」
陳慶搖了搖頭:「李兄,我當不皇帝,這個年代江山社稷也不可無君無主。」
「清君側是權衡利弊下最好的選擇,沒得辦法。」
「等咱們另起爐灶,就無需顧忌那麼多了。」
李左車暗中惋惜。
匠工的戰鬥力比他們之前的估測強出太多。
臨陣悍不畏死,再加上先進的火,哪怕銳的衛戍軍恐怕也要飲恨槍下。
「我已經命令各船場停止建造新船,加把船臺上的半品完工。」
「信兒,你負責輔佐李先生籌備資,辦事細緻些。」
他走向韓信邊,按住對方的肩膀。
「當初叔叔把你從黑冰臺詔獄中提出來,你曾經應我,率領大軍打到世界的盡頭去。」
「而今你已經走了半圈,剩下的半圈咱們從咸城殺出重圍,重返洲大陸。」
「你莫辜負了叔叔的期盼。」
韓信鄭重地點頭:「一諾千金,信絕不食言。」
陳慶的笑容中增添了幾分冰冷的殺意:「我等乃一時英豪,走也要走得轟轟烈烈。」
「臨行前,我打算給殿下送一份辭行贈禮。」
「千年之後,後世子孫仍然會傳頌你我的壯舉。」
「這才不枉我來一遭啊!」
李左車和韓信心知肚明,他是想對公卿世家大開殺戒,讓關中士人流河。
對此二人並無多抵,反而有些期盼。
不能造反稱帝,放開手腳殺個痛快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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