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你帶人燒火做飯,飲食盛些,酒水要足。」
「阿菱,你和信兒去整備船隻。」
相里菱乾脆利落地點點頭。
韓信緒振,鐵甲戰船終於可以展在世人面前了!
陳慶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匠工們漸漸忙碌起來。
直到黃昏日落時,朝廷的平叛大軍仍然不見蹤影。
大概他們也知道務府人多勢眾,兵甲齊全,故此不敢輕舉妄。
「家主,錢財取來了。」
田舟後跟著絡繹不絕的馬車,在天黑之前功返回。
放眼去,山野間篝火點點,如同點亮了漫天繁星。
匠工們自知時日無多,敞開肚皮大吃大喝。醉酒者放浪形骸,毫無顧忌。
一個個沉重的箱子從馬車上卸下。
陳慶手掀開箱蓋,火下金燦燦的錢幣熠熠生輝。
「把人都過來。」
田舟點頭應諾,迅速召集秦墨弟子分頭行事。
約莫過了三刻鐘左右,酒足飯飽的匠工從四面八方趕來。
陳慶知道肯定會有畏罪潛逃者,也有暗自潛藏在附近伺機而者。
不過不要。
歷來暴民作,朝廷大軍一至轟然而散,就是因為隊伍里充斥著太多投機漁利之徒。
我要的是一支心如鐵堅,打不散、摧不垮、不倒的工人武裝,可不是什麼烏合之眾。
「箱子全部打開。」
陳慶授意之後,田舟及隨從穿梭在木箱中間,一個個掀開蓋子。
清冽的月和搖曳的火把照耀下,金燦燦的芒散發出無窮的吸引力。
人群悄無聲息間湧上前來,發出一連串的驚呼聲。
「各位兄弟。」
陳慶莊重地作揖行禮:「時至今日,大勢不可挽回。」
「陳某沒有別的本事,唯有親赴咸宮呈請罪。」
「我始終相信:天理不滅,道義長存。」
「律法森嚴,不是為了保護公卿士人的,也該保護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吏徇私枉法,就該把他拉下馬來。庶民含冤屈,就該而出,當面直斥。」
「假使陳某替各位討還公道,自然皆大歡喜。」
「若有不……」
陳慶彎腰行禮:「還請各位不要笑我無知狂妄,自以為是。」
「他日春爛漫之時,爾等若還記得有過我這樣一個人,到我埋骨之地奉上野花一朵,我泉下有知亦倍欣。」
「話不多說了。」
「膽小怕事心懷疑慮者,牽掛父母妻小不再生事端者,鄙夷陳某人怏怏不服者站上前來。」
「些許財爾等儘管拿去。」
「願各位得償所願,逃朝廷追緝。」
「保重!」
李左車暗暗咋舌。
家主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歷來都是戰事膠著,需要破城攻堅的時候才大肆封賞,換取士卒效命。
可現在還未上陣,一箱箱的金幣就擺出來予取予求。
萬一真有人見錢眼開呢?
事實證明李左車確實多慮了。
數不清的金幣擺在眼前,現場卻無一人挪步。
拿了錢真能走嗎?
走了能逃過朝廷追捕嗎?
風險巨大,而且就此了千夫所指的忘恩負義之徒,著實不值當。
「侯爺,某家不要錢,只想討個公道!」
「對,我等隨您一起進城。倒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士人公卿牙尖利,還是我手裡這把刀鋒利!」
「娘的,難道要被欺一輩子不嗎?」
「唯侯爺馬首是瞻,死亦無悔!」
「大丈夫重義輕利,我等所求唯有一個公道!」
「侯爺把錢財收回去,待踏破咸宮后,再論功行賞!」
陳慶暗自思忖道:還湊合,起碼過了利這一關。
經過戰爭磨鍊后,他們必將大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