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兵敗如山倒,再無回天之力。」
「眾多朝夕相的同伴,全都白死了。」
老者微笑著頷首:「末下曉得厲害,請小將軍放心。」
韓信總覺得對方的目有些古怪,忍不住問了句:「老丈您在看什麼?」
老者歡快地笑了起來:「看到小將軍,末下就想起了我家大兒。」
「他們一個個都死了,就留我一個糟朽之人獨活在世上。」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終於能闔家團圓啦!」
韓信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第一排火槍兵十死無生,叔叔卻刻意把他安排到了這個位置。
原來如此……
恐怕老丈在父母妻兒先後過世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死了,留在世間的僅剩下一空殼而已。
所以李先生查訪冤案的時候,老丈一聲不吭,置若罔聞。
申訴了冤屈又能怎樣?
難道還能讓家人活過來嗎?
直到有了這次機會,他可以在戰場上堂堂正正與世家子弟列陣對敵。
運氣好一點的話,或許能活著看到對方一排排的倒在自己面前,漫天飛舞。
再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了!
「小將軍,我等早已置生死於度外,您不必再讓他們喊了,吵鬧得很。」
一名矮個子士兵嬉笑著呼喊,引發了陣陣鬨笑。
韓信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
慷慨赴死的豪傑之士多有耳聞,但是一軍士卒個個都不怕死,真的是前所未見。
「哥哥們聽我一言。」
矮小的士兵扯著嗓子道:「我等打贏了這場仗,從此不必再朝廷欺。」
「打輸了一了百了,還是不用朝廷欺。」
「打贏了子子孫孫都跟著福,打輸了……兒孫都沒了,還心個屁啊!」
「無論怎樣都包賺不虧,大家說是不是啊!」
火槍兵發出肆意放縱的歡笑聲,好像不是即將踏上戰場廝殺,而是在郊遊踏青。
韓信向著矮個子士兵頷首致意,掉頭打馬離開。
天下間的苦命人何其多矣!
但願經過這場浩劫,能讓人間一些苦難,多一些歡欣。
「報——」
「前方煙塵瀰漫,敵軍已不足三里!」
探馬狂奔而來,一邊著氣一邊報訊。
「敵軍已至。」
「聽我號令,結陣迎敵!」
「火槍兵出列!」
韓信迅速催戰馬,高呼號令排兵布陣。
隆隆的馬蹄聲中,如林的旌旗出現在視野之。
扶蘇一眼就看到了頭系紅纓的叛軍主將,尤其是對方座下的戰馬格外悉。
赤影!
他打賭輸給了陳慶的八百里寶馬。
「神槍營列陣!」
扶蘇觀察過對方的陣列后,咬著牙發號施令。
既然先生以我之矛,攻我之盾,那本宮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火出於你手不假,但皇家同樣未曾虧待過你。
昔日種種,就此作罷。
戰場上一決高下吧!
之前為了在軍中推行火,曾經拿匈奴降卒演武較技。
事實證明,陸地之上沒有任何兵種能抵擋火槍集攢。
而首戰的勝負對雙方都格外重要,因此不約而同地使出了最強殺招。
神槍營的士兵激又忐忑,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逐步向前近。
左邊是渭河,右邊是山林。
兩軍避無可避,勢必要進行一場正面決戰。
來吧!來吧!
他們看到了匠工上髒兮兮的袍、飽經風霜的臉龐,以及生疏到可笑的推進步伐。
一次齊打掉了他們的士氣,大功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