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縣令會這麽判呢因為在原本的魏國律法中，有這樣一句話:“子告父母，婦告威公，奴婢告主、主父母妻子，勿聽而棄告者市。”

是的，晚輩不可以告長輩，妻子不可以告丈夫，奴婢不可以告主人……

而長輩可以殺晚輩，父親可以殺兒，祖母可以殺孫……剛剛出生小嬰兒沒有人權，在這個案件中，甚至都不被當一個獨立的人在討論！

死了，殺的人卻不需要到任何懲罰，而為冤的母親，卻被人當眾了子，打了板子。

後來，這個在公堂被打了板子婦人回了娘家，用一繩子將自己吊死了。

程靈得知此事後，雖然立即發文斥責了那名縣令，又給他的考評記了下等，可是那名吊死的婦人已經回不來了，那個死去的嬰也回不來了。

而縣令的判決，從律法上來說，他居然沒錯！這是多麽荒唐的事。

此後，程靈在給蕭蠻的信中書寫了對此事的憤慨，又單獨另上了一封奏折回京。

洋洋灑灑，上陳萬言，既討論了“親親相”的不合理，更明確提出了:父母殺子，祖輩殺孫輩，應當與殺他人同罪！

這封奏折其實是與儒家文化背道而馳的，儒家文化的核心在於三綱五常，孝治天下。

其中父權與君權被抬到了至高無上的地位，正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而倘若有朝一日，子孫輩可以反抗長輩，可以“不孝”，那麽臣子是不是就可以反抗君王，可以不忠

這是個大雷，是座火山，是不可的紅線，普通無名之人，首先反傷自己，而武安侯程靈，則瞬間點燃了火山。

一石激起千層浪！

接下來，熹和二年，就在程靈與眾多“衛道士”的鬥爭中度過了。

當然，程靈並不是孤軍戰。

有蕭蠻做最強後盾，照理說，蕭蠻作為皇帝，才最該維護這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綱常邏輯，可他卻敢於站出來，站在程靈邊，一起與世俗做挑戰。

這一年，無數的名士下場，各種彩文章滿天下飛，各種觀點被表達出來。

既有鬥爭，便有長。

戰爭與天災造的創傷，都似乎是在這種文化的繁盛面前被平了。

後來，程靈抓住了一個重點。

君為臣綱不可撼:這是必然的，總不能去挖蕭蠻的牆角。

那麽咱們就抓住另一個重點:必須立法，規定父母殺子，祖輩殺孫輩，亦視同為殺人罪！

天子治國，真的是只能依靠儒家嗎

不，咱們要依法治國！

從這時起，程靈就又多了許多盟友。

法家的名士們激了，多年來被儒家製，連立法都要考慮儒家那一套，又是“親親相“，又是”刑不上大夫”，左一層枷鎖，右一層枷鎖，如此一來，究竟是儒法，還是法儒

打破儒家封鎖的機會就在眼前，就從這一樁“殺嬰案”開始！

從這一天起，法理終將打破禮法。

熹和二年冬，新律頒布。

新律詔書頒布的當日，程靈一收到公文，就立即命人前往殺嬰案發生的那家，鎖拿了當時參與溺死嬰案的所有人。

主犯死刑，從犯流放！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又豈能因為害者是一名尚且不能說話的嬰孩便輕判，甚至是不判

害者是嬰孩，更應該到憐憫與護才是。

這一樁橫了一年之久，牽了天下讀書人的心，甚至引了儒法之爭的殺嬰案，終於以此重叛而宣告了結案。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這吃人的禮教不給公道，那就讓法理的芒撥開青天！

此案判結，熹和二年的冬天也就這樣過去了。余波震且不多提，畢竟儒法之爭，它不是一時之爭，而是長久的抗辯。

熹和三年到來，這個時候，蕭蠻給程靈的信容又有了變化。

除了日常瑣事和吐槽大臣以外，他居然開始暗地給程靈寫書！

諸如:“天有日月，吾有卿卿。日月常相伴，而卿卿難得見。”

又或者是:“昔年柳橋一別，風雪已渡三載。柳枝又發新芽，春風正好，君可緩緩歸矣。”

呃，這可怎麽招架

蕭蠻又十分委屈地在信裡傾訴:“三年孝期將至，吾又被催婚了。頗有許多子不知臉醜，徒然稱，自作多壞我清淨。豈不知在我眼中，別君之外，世上皆醜怪！”

“吾一再拒絕，不堪其擾。卿卿若有妙計，還請救吾！”

程靈:……唉。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回京去救他了！

蓬萊池邊，蕭蠻出手，程靈便與他相牽。

池中的錦鯉又嘩啦啦躍起，其中一條特別有勁，啪嗒一下竟是躍過了水岸，拍著尾落在蕭蠻與程靈前。

程靈回想著蕭蠻在信中的一些言語，便在此時，倏然一笑。

一笑百花皆開，春風又度。

蕭蠻大喜，連忙命人撿起地上那條錦鯉，好生養活，又人定做了一塊金牌給這錦鯉掛上，賜名鴛盟。

後來，有人見到陛下與武安侯牽起了手，遊走在蓬萊池邊。

見過的人迷迷糊糊，渾渾噩噩，隻覺得自己是瘋了。

直到幾日後，陛下在朝堂上宣布，要與武安侯婚，武安侯加封武安王，又為帝後，雙爵並稱，二聖臨朝。

群臣:……

臣子們才知道，不是他們瘋了，是陛下瘋了！

不，又或者這是武安王謀朝篡位的新招數！

什麽陛下說武安王其實是子，說他們早有鴛盟前定，天地為證。所以，他們的結合是到天地祝福，祖先期許的啊呸呸呸……

什麽陛下又說，武安王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天下第一，絕代天驕，所以做皇后，不在深宮，仍在朝堂

呵呵呵，呵呵呵……

就知道這是武安王謀朝篡位的新把戲，可歎陛下怎麽就被豬油蒙了心，偏偏還是要信“他”！

是的，即便蕭蠻都明確說了程靈其實是子，還是有太多的人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大家隻覺得這要麽是陛下瘋了，要麽就是武安王的謀。

武安王是子這怎麽可能天下之大稽啊！

不信不信就不信……

可惜，再多不信也阻止不了蕭蠻立後的決心，更沒有人敢因為這個在程靈面前鬧——

哦，不對，其實是有人鬧過的。

奈何程靈只是多給了一個眼神，跳出來罵“心機叵測、顛倒乾坤、佞之徒、妄據神”的那位老大人就忽然之間自己倒下了。

天知道那位老大人只是年老衰崴了腳，可從那時起，程靈天下第一的傳說裡就又多了一個“瞪誰誰死”。

完球，這沒法抵抗啊！

還能怎麽辦得了，反抗不了那就躺平接吧。至，咱們這位多年的陛下他總算是單了不是

只是從這以後，許多人看蕭蠻的眼神總有些怪怪的。

大家明面上不敢說，心底裡卻實在是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陛下與武安王在一起時，究竟是誰的雄風更盛一些呢

武安王這樣，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甘於屈居人下的那一種啊！

可是陛下、陛下……他應該也不能吧。

嘖嘖嘖，嘖嘖！

直到熹和五年，蕭蠻喜滋滋地向天下人宣告，皇后懷孕了！

臣子們如墜夢中，第一反應還是:武安王不會假孕吧原來武安王對陛下是真居然願意這個委屈！

又過數月，皇后肚腹漸大。

眾臣戰戰兢兢，娘咧，這裝得也太像了，不得了，這不像是裝的，完了，這居然是真的

十月懷胎，大皇子呱呱墜地。

數月後長開，既像程靈，又像蕭蠻。

魏國群臣喜大普奔，天下歡樂。

熹和六年，出生剛滿半歲的大皇子被蕭蠻立為太子。

他既嫡又長，是立為儲君的不二人選。對此，滿朝上下都只有歡慶，無人置疑。

而休完產假的程靈又重新走上了朝堂，眾臣:……

眾臣也不敢怒，也不敢言，都習慣了，皇后要是不出來，大家才奇怪呢。

畢竟，可是“瞪誰誰死”的天下第一高手武安王啊，誰還能管得住

只是可憐了陛下，以前是個大齡，好不容易不了，他的后宮又空的。除了皇后一人，陛下不但沒有其他嬪妃妾侍，甚至就連通房宮都沒得一個……是真真正正隻守著一個皇后過日子！

可以想見，只要是武安王做皇后，陛下這輩子大概都別想有二心了。

而武安王做皇后，帶來的另一個影響則是，朝堂上，開始出現了真正的員！

這些剛開始只是皇后的尚書、秉筆，為皇后隨侍，理各種瑣碎工作。後來皇后在京城設立子書院，不但收錄貴族子學，也開放名額，收錄有資質的平民。

能讀書的讀書，讀不了書的，學刺繡，學編織，學算，學醫……學一切可以學的東西。

漸漸地，皇后邊的開始有了品級，走了出去。

有人做文書，有人學斷案，有人是能工巧匠，有人算極好，進了戶部……

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多走出深閨，走這個被男人統治的世界。

等到某些人反應過來，警覺時風變化，古法今移時，一切卻都已定局。

武安王——在上，就是力量最強的保護傘。

有些道路雖然一定漫長又曲折，可是此時此刻，畢竟有人披荊斬棘，走出了第一步！

魏國國力日盛，總有人疑陛下夫綱不振，會否意難平

對此，蕭蠻笑而不語: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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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釣雪，2023.4月

大結局來啦，謝大家的一路陪伴。這本書收有些艱難，但好在不論過程如何崎嶇，它終歸還是圓滿完了。

說書人的筆調雖已完結，故事裡的世界卻沒有盡頭。無論時流轉，程靈在我心中永遠都還是那個白馬照銀鞍，颯遝如流星的國年，不會老去，亦如看書的你我。

心中有夢，盛世永存。

謝！

作者菌的新書也在同時發布啦，這一次寫仙俠。

書名《長生:我能販賣萬》

一桿天地秤，萬皆可賣。

宋辭晚為煉妖臺的洗妖人以後，發現這份職業非常適合。

別人洗妖，沾染戾氣會短壽，洗妖卻能取戾氣，賣給天地秤。

區區戾氣三兩四錢，換來壽元三十年。

每日一換，長生指日可待！

……

【賣出了一斤來自渣男的七六，獲得了功法坐忘心經。】

【賣出了一盤酸辣腸，獲得了壯氣丸。】

【賣出了貪的悔恨心，獲得了奇畫皮。】

【賣出了吝嗇鬼的眼淚，獲得了仙法行雲布雨。】

【賣出了魔頭的詭計，獲得了道撒豆兵。】

……

長生路漫漫，所行皆風景。

閱盡紅塵事，風雪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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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

【你收藏了本書，青春+億。】

【你推薦了本書，財富+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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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投資了本書，氣質+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