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聽到李世民的詢問，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仔細的思考。

李世民也不催促。

他如今看李承乾，是越看越滿意，覺得他這個兒子，是真的不錯，不僅是恭謹孝順，而且對於民也有了恤，已然是胎換骨。不過政務上，卻不是李承乾跟在王燦邊短短時間，就可以扭轉過來的，需要時間來沉澱，更需要經驗來彌補。

長孫無垢坐在一旁，也是靜靜的看著。

雖說膝下李泰有些乖張，也不聽話，但如今去封邑了，也有了大儒教導，所以長孫無垢倒也是不怎麼擔心。

期待著李承乾的回答。

希能不錯。

好半響後，李承乾開口道：“父皇，兒臣想要知道，如今朝中是怎麼樣的一個態度？是否已經有了最後的決定。”

李世民笑道：“眼下隻是討論，暫時沒有最終的決定。不過你詢問，為父倒是可以告訴你，供你參考參考。”

他對於李承乾的要求，也不覺得過分。

畢竟李承乾接政務。

瞭解一番也正常。

君王的能力，不在於要能提出什麼建設的意見，在於能綜合各方的意見，形自己的一個答案，這纔是最關鍵的。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便是這個道理。

李世民說道：“眼下的一個況，大分為三種況。第一種況，是建議釋放突利可汗、頡利可汗回到突厥去，因為如今突利可汗、頡利可汗不足為懼，釋放他們回去，有利於宣傳大唐朝廷的威嚴，讓天下人知道大唐的實力。”

“第二種況，是直接拒絕突利可汗、頡利可汗的建議，甚至於認為兩人既然是想著回到草原上，肯定是野心還存在。這樣的人不能留著，不需要鏟除，所以建議殺掉兩人。”

“第三種況，是依舊準許他們回去，但安排朝廷宗室，嫁給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以籠絡兩人。畢竟突厥雖說覆滅了，可草原上還有部落。既然有部落，就肯定還會產生實力。突厥滅了，會有其餘的部落產生，所以堵不如疏，還是要安排人執掌突厥。以聯姻的方式，取得對突厥的掌控。”

李世民說道：“眼下朝廷中，主要是這三種方案。當人，第二種方案的人最多，因為殺掉了兩人後，便是一了百了，什麼威脅都沒有了。”

李承乾聽到後，便是快速的思考著。

片刻後，李承乾說道：“父皇，殺掉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其實不算是上上之策，因為殺了人後，草原上的部落中，許多牧民會仇視大唐。”

李世民笑道：“你倒是看得真切，的確是如此，不論是頡利可汗，亦或是突利可汗，在草原上都是有威的人。殺了他們，便會引起仇視，會使得治理草原很難。”

李承乾繼續道：“可是放了他們，不劃算。按照先生的說法，這世間的事，不管是大事小事，終究還得歸咎在一個利字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而治理朝政，實際上也可以看做一個利，或是利百姓，或是利朝廷。”

這其實有李承乾自己的看法。

不過他和王燦談時，有一些是王燦的提點，所以李承乾直接說了出來。

李世民聽到後，眉頭上揚。

顯得很驚訝。

李承乾的這一番話，著實是有些震撼人。但實際上仔細的想一想，也的確是如此的，天下間本就是一個‘利’字當頭的，這就是現實。

如果作為皇帝，無法看清楚這些事實的本質，卻相信什麼之乎者也，相信什麼真善，那就是傻子，是一個容易被蒙騙的昏君。

李世民按理說應該開心的。

因為李承乾如今所展出來的心，已經有了年人的心。隻是兒子一下長大了，李世民還是有些悵然若失。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

李承乾說道：“所以從利益上說，自然是不殺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的。放了他們，實際上也不劃算，因為是縱虎歸山。然而，按照第三點聯姻的方式，實際上，仍是不可靠的。靠聯姻能控製人，那麼歷朝歷代的聯姻，早就起到了效，可為什麼歷朝歷代對於邊境之患，依舊是存在呢？所以聯姻不可行。”

頓了頓，李承乾繼續道：“更何況，兒臣不贊同聯姻。我大唐的國泰民安，我大唐的長治久安，如果是靠人來維係，大唐的萬千兒郎有什麼用，大唐上下君臣有什麼用。”

“我和先生聊天時，曾提到聯姻。”“聯姻犧牲的是大唐的宗室。”

“可實際上，斷掉的是大唐皇室的尊嚴，以及大唐的脊梁。不管是什麼時候，靠人聯姻的方式，那都是極為差的。”

李承乾侃侃而談，他如今有太多想要表達的，因為和王燦一起聊天，很多時候，他都能聽到很多新奇且有道理的話語。

李承乾的話，李世民麵略微凝重。

李世民何嘗不知道靠宗室聯姻，那是丟掉了尊嚴，甚至於是脊梁骨。靠人來做事，靠人達到目的，即便是贏了，但那也不彩。

可這就是現實。

朝廷中的政治，本就是妥協產生的。

李世民心中有些不贊同李承乾的話，但他沒有打擊李承乾的積極，因為李承乾還小，如今正是培養格的時候，他贊同王燦的培養。

希李承乾能是有脊梁和骨氣的，更是有大唐儲君氣度的。

這是李世民希的。

如果李承乾如此小的年紀，都已經於世故，且隻顧利益，不顧其他，那麼李世民又會對李承乾失了。

李世民捋著頜下的胡須，道：“承乾，你繼續說。”

李承乾神采飛揚，顯得極為自信，他雖說是李世民的兒子，但這一刻，李承乾卻已經忘卻了自己儲君的份，忘記了自己是兒子的份，彷彿他和李世民是對等的。

這是李承乾的覺。

所以李承乾無所顧忌。

李承乾繼續道：“兒臣贊同王先生的一句話，一國的脊梁，那是錚錚傲骨，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如此一國，纔有凝聚力。”

“君王，自當有君王的氣度和膽魄，更要有君王的心。”

“所以和親一事，兒臣是不贊同。”

李承乾繼續說道：“所以兒臣認為，不殺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但又不采取和親，最好的辦法，實際上，直接在草原上設立州縣，以突利可汗、頡利可汗在朝中任職，而讓朝廷的員前往擔任州長史、縣令，負責地方的治理。即便是草原遼闊，可一縣一州之地，可以廣袤一些。總之不管如何，先把區域納大唐的治下。有了大唐的員前往任職，總能慢慢的同化。總之一句話，絕對是不能縱虎歸山的。”

“好，好，好！”

李世民聽到後，掌稱贊好。

因為李承乾的一番話，說出來君王的氣度，縱然是李世民聽到後，也覺得為君王，自當如此，這是一國君王該有的。

李承乾這說完後，氣息恢復，那指點江山的氣度消失，變得謙遜起來，說道：“父皇，其實很多都是先生提點的。兒臣在裡麵，隻有一些基本的想法。”

李世民卻是說道：“不管如何，這總是有你的想法的。承乾，你小子很不錯。”

李承乾道：“父皇謬贊了。”

長孫無垢坐在一旁，一臉欣的神。他的兒子如此，他也就放心了。長孫無垢這時候才開口道：“承乾，你今天休假一天，軍中的練也結束了。那麼接下來的新訓練，肯定也不容易，因為王燦的練，都是有針對的。你後續，也要再接再厲，不能鬆懈，明白嗎？”

李承乾道：“兒臣明白的，能跟在先生的邊，那是兒臣的福氣。更何況，這隻有三個月的時間，等到這時間結束，估著先生就不會再帶我在邊傳授學問了。所以兒臣這段時間，一定會好好學習，一定不會辜負先生的教誨，也不會辜負父皇和幕後的期。”

長孫無垢慨道：“我兒長大了啊，是真的長大了。”

李世民笑道：“吾有佳兒啊！”

夫妻兩人都是歡喜不已。

李承乾坐在下方，卻是有些不適應，因為這誇贊的話他是頭一次聽到。當然，心還是有歡喜，因為他得了父皇和母後的認可。

長孫無垢忽然道：“陛下，承乾如今也不小了。而且承乾是太子，所以道如今，也應該是可以選妃了。這事，可以提上日程了吧。”

李世民道：“觀音婢安排了就是。”

長孫無垢點了點頭。

李承乾聽到後，倒是沒有說什麼，反正作為太子，不可能沒有太子妃，所以這一點，李承乾是有心理準備的。

畢竟一國的太子，太子妃的人選是千挑萬選，是要考慮各方麵因素的，不可能隨意任。所以李承乾沒有說什麼。

他又和李世民、長孫無垢談了一些其餘家常事，待吃過了午飯就離開了。

三國神狙王燦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