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子軒被沈瀟瀟這話直接噎住，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老爺子喜歡，並不止是因為是厲行淵的妻子，隻是因為是沈瀟瀟。

    “沈小姐，餐食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鍾後就到，你先喝點兒茶。”

    沈瀟瀟點頭，接過秦管家遞過來的茶，又將包放在床頭櫃上，臉上的笑意很淡，卻是浮於表麵，“厲二叔，你要留下來吃飯麽？”

    厲子軒牙都咬碎了，和秦管家一唱一和，那擺明了就沒有他們的飯菜，變相不過就是在客套的下逐客令。

    “不了，我晚上還有約。”他笑了笑，手牽起沈文雪的手，“沈丫頭，清秋大病初愈，你不去看看？”

    沈瀟瀟怔了怔，握住茶杯的手了，淡淡地道，“我母親已經去世了，厲二叔，您是見鬼了麽？”抬頭看他，眨了眨眼，“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驅鬼很靈驗的神婆，保證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髒東西了？這也是我這個侄該做的。”

    厲子軒，“……”

    真是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樣人，和厲行淵還真是兩口子。

    一個說話怪氣，一個說話不留麵，能氣死你。

    “老公，好了，瀟瀟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說呢？我們上樓去看看歡歡吧，剛生下了厲家的孫子，別人不疼，我們自己疼惜！”沈文雪挽住厲子軒的手臂，輕聲啜泣，眉眼裏藏著無盡的委屈。

    好像這個婆婆多麽疼自己兒媳婦似的。

    甚至語氣裏帶了幾分對老爺子的控訴。

    他這個當長輩的，厚此薄彼，事不公。

    沈瀟瀟長長舒了口氣，似笑非笑地看沈文雪，“二嬸，你這麽疼惜慕歡這個兒媳婦，聽說慕家欠了銀行不債務，還有慕父需要做手，你替還了麽？”

    沈文雪神僵住，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被氣得一陣白一陣紅。

    正在僵持之際，病房門被推開，黎婉華提著保溫壺走了進來，看這架勢，微微有些蹙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保溫壺放在桌上，安靜地站在一旁。

    厲子軒沒再多做停留，拉著沈文雪離開病房。

    直到上了車，他才瞇了瞇眼，“沈家這丫頭，倒是厲害，被老頭子和厲行淵寵得無法無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先別管了，不和厲行淵複婚，那就好了，畢竟一旦複婚，到時候厲氏權得分一半，老爺子眼看著就不行了，我們得加快速度。”沈文雪輕聲道，“我私下去問過老頭子的主治醫生，他現在算已經是油盡燈枯，不過是在算日子。”

    嗓音停頓了，思索了好一會兒，“子軒，要不要去找冷清秋？雷伊斯家族現在卡爾和喬治也在爭奪權利，我們出手幫喬治，然後利用喬治對沈瀟瀟的執念，除掉厲行淵。到時候，老頭子肯定不了這個打擊，那厲家隻剩個黎婉華，本不足為懼。”

    厲子軒聽完這話，忽而笑出了聲，手拍了拍的臉，“不錯，這主意，我喜歡。”

    ……

    沈瀟瀟陪著老爺子吃完飯，又和他聊了好一會兒天，哄著老爺子睡了之後，才準備離開病房。

    哪知黎婉華也跟著追了上來。

    “瀟瀟，我們……我們可以談談嗎？”說話很小心翼翼，見沈瀟瀟臉有些不樂意，連忙又道，“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沈瀟瀟怔了怔，笑了笑，“你想跟我說什麽？”

    黎婉華知道們之間的嫌隙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弭的，在當兒媳婦的那四年，對實在太過於苛刻。

    以至於回想起來，總覺得愧疚。

    可現在千言萬語，好像又找不到說什麽，最終，隻能低聲呢喃道，“爸跟我說了很多事，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希你別和我計較。”

    說著，朝沈瀟瀟微微鞠了一躬，“對不起。”

    沈瀟瀟呆滯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趕手去攙扶，“黎姨，你不用這樣……”

    曾經是怨恨過黎婉華，可站在的角度上去思考，隻是維護自己的兒子，並不見得有多麽大的過錯。

    黎婉華反手握住沈瀟瀟的手，“你還願意我一聲黎姨，說明你並不那麽恨我，是不是？謝謝你願意生下繁星……”思索片刻，看著，“這些年，阿淵他一直都在等你，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他上不說，但心裏隻有你……他你比你知道的更深。”

    沈瀟瀟垂眸，並不答話，隻是抿。

    “我知道當年你了委屈，也不能輕易原諒，但能不能試著再接他……”黎婉華歎息著開口，“如果當年不是我故意瞞著他，救命之恩，你們不會差錯，錯過這麽多年，始作俑者是我……”

    再提當年的事，沈瀟瀟覺得那好像是前世的事兒一般，已經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了。

    “黎姨，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現在好好照顧爺爺，多保重自己的！”沈瀟瀟笑著道，想了想，卻還是提醒，“小心厲二叔夫妻。”

    聽到沈瀟瀟關心的話，黎婉華怔了怔，有些開心的笑了，“好，我知道了，你也是，自己要小心。”

    沈瀟瀟點頭。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黎婉華問起有關冷清秋的事，沈瀟瀟隻是淡淡回了幾句，便不再做聲，畢竟有些事，自己都沒弄明白，怎麽去說？

    “人生還真是有趣又無常，還以為冷清秋早就離世了，現在突然出現，讓我想起當年因為和子期吵架。”黎婉華歎惋，“現在想起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兒。”

    沈瀟瀟笑了笑，忽然想起黎婉華曾說過的事，起了疑心，“黎姨，我記得你說過，你看到伯父曾和我母親一起進了酒店？是沈文雪告訴你那些事，但我看我母親和沈文雪之間，好像關係並不是你所說的那麽……差勁。反倒沈文雪親口向我承認，喜歡伯父，所以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你忽略了？”

    黎婉華皺了皺眉，認認真真地回想了當時的事兒，可時隔太久了，實在回憶不起來。

    “沒關係的，你慢慢想，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反正都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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