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激的竹本喜久跑得特帶勁。
“你做好接懲罰的準備了?”獄友默文路過趙如眉邊時,語氣奇怪地問了句。
“離五十圈不是還久嗎?”
趙如眉在臨近站臺這一邊的跑道奔跑時,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知這些獄警的數量上。
他們並不是鐵人,也會談也會發出細小聲響。但在囚犯的奔跑與罵聲裡,顯得那麽得微不可察。
“是還久,只是最快的已經跑了十一圈。而你,還只有四圈。”
默文歎了口氣,低聲說:“聽著,我不管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喜好。但落到麥爾手裡的新人,就算有還剩下一口氣的,基本都撐不過三天。”
“聊點開心的事,我剛才數了數,發現算上監獄長,共有三百七十二位獄警在附近,我想不通為什麽給我們開門的居然只有一個艾維德。”
趙如眉語氣很隨意地轉移話題,然而在視野裡,場上除了另外二十三位玩家外,周圍一片空。
“你怎麽數的?這裡哪裡止三百多位獄警。”默文環顧一圈,在跑道外,站滿了極迫的獄警。他們目如黑暗裡的禿鷲,尖刻冷漠。
“講個笑話,這座監獄裡的獄警比囚犯還要多。”默文深吸一口氣說,“或許要不了多久,這座監獄就會為他們的囚籠,我真希那一刻能早點來。”
趙如眉聽出了默文語氣中的厭倦,平靜問:“你想等他們互相榨蠶食?但這樣的前提是,所有囚犯都被理乾淨了,你也會死。”
“……是啊。”默文頓了會,才慢慢說:“我並不想死。”
“太奇怪了。”
默文說:“或許是我在這裡呆得太久了,我竟然都忘了自己是因為犯了什麽事才被抓進來。”
“囚犯就沒有刑滿釋放的那天?”趙如眉閑聊問。
“有的吧,但沒聽說誰被釋放過,我認為實際上並不存在這一選項。”默文留意到有囚犯靠近,中斷了談,“不想死就跑快點,我們在終點等你。”
由奔跑帶來的風從趙如眉邊拂過,察覺後有道注視目,偏頭看了眼。
青年面容青紫腫脹,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他手臂系著五條飄帶,比趙如眉還多一條。
察覺趙如眉的余過來,青年收回視線,強忍著部刺痛,咬牙繼續奔跑。
從第五圈開始,趙如眉就把自己位置調整到了跑道中間。所有人都在埋頭奔跑,從邊掠過的風一陣又一陣,當跑到第三十圈時,已經掌握跑道上的囚犯數量。
一共是四百名看不見的囚犯,從默文的話裡面可以推算出獄警數量應該在四百五十至五百之間。
“呼——呼哧——”
眼看即將完五十圈,包括貍貓在,大部分玩家從原先的跑步帶風到現在艱難蹣跚,全都累得夠嗆。
就算他們有兩位數的屬面板,可也頂不住限時兩個小時附帶真人障礙的二十五公裡跑圈啊。
“哎,我,我特麽……”
柴清扛著許思弈,一邊走一邊,見到老神自在還在散步的趙如眉,他都服了。
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
“我們,四十五圈了。你,咳咳咳,你真,真沒問題?”柴清覺得自己這位新人隊友,只要能擺倒數前十,絕對能為本次跑視覺效果最佳的主播。
之前他還心,現在看來,還是新人高啊!
要麽功超車,要麽失敗。
一旦功就是賺,不但保存了力,還收獲了大批觀眾的注意力。至於失敗,柴清直覺可能極低,不論是之前在冠山酒店初遇時的表現,亦或者現在的淡然。
這都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沒覺到力。
“我準備追圈數了,囚犯那邊已經有跑完五十圈的。你們想在玩家上面,還不如囚犯保險,誰上沒點在關鍵時候發的道。”
趙如眉說著,攔下柴清,示意兩人靠近自己,隨意說:“我捎你們一程。”
柴清:“???你怎麽捎?”
“你才三十多圈,還是留著力自己跑吧,囚犯也不至於全是四十五圈以上的。”許思弈連忙說。
“我力夠的。”趙如眉站在兩人中間,手圈住兩人腰,以左擁右抱的形式把兩人大半重攬在自己上,“失禮了,不過這樣比較方便捎帶。”
說是捎帶,趙如眉也並非健步如飛。
但比起大多數步伐蹣跚的主播,這帶兩個玩家還相當於慢跑的效率,仍舊碾他們。
柴清忍不住看了眼隔著一個肩寬的許思弈,兩人對視一眼,一個下意識低頭,一個將腦袋偏向另一邊。一種容易導致友誼崩裂的莫名尷尬在兩人之間發酵,兩人心裡豈止是臥槽能形容的。
但凡趙如眉是個男人,他們都不至於這麽變扭,可這殼子裝著的靈魂,是個人啊!!!
被之前還揚言說會好好照顧的新人反向助力已經夠丟臉了,趙如眉勒在腰部的臂膀力量出奇得大,兩人的主權完全被所掌控,柴清甚至有種自己弱不風的錯覺。
如果隻捎帶一個還沒什麽,但左擁右抱一邊一個,柴清心底還是有種說不清的微妙。
其他玩家不知道兩人心思,他們只看到明明落後的競爭對手在隊友一拖二的幫助下,輕松超越了他們。一時間,羨慕跟酸意脹滿這些玩家的腔,讓他們盯著三人背影,眼眶都瞪紅了。
他們也想要這樣的隊啊!
為什麽這麽好的隊友不給他們!!
[這是17號主播一開始的打算嗎?這也太穩健了吧,保送兩位隊友合格,然後自己再衝刺。]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啊,我要給17號主播道歉,之前還以為他放棄了。]
[完了,就我看好的狼崽子沒隊友還落在最後面,啊啊啊啊啊!誰幫一下他啊!]
[19號那一批主播應該會考慮吧,不管是收旗下還是暫時留著當儲備糧,都很好啊。]
[媽的,儲備糧太真實了。誰能製裁一下這些單吃的主播啊,真的特別惡心,我看好的幾個主播都在多人副本裡被單吃掉了。]
[看直播別太真實就能解決,利益既然能讓親生脈反目仇,本就是潛在競爭者的主播互相廝殺,不也正常嗎。你們可別忘了在副本裡死亡,對主播來說就是真死了。]
[支持樓上,但我還是要唾棄譴責崎國主播喪心病狂的玩法。最開始單吃就是從他們那裡傳出來的,不好苗子都被他們扼殺了。]
[他們要是單吃,早晚會盯上17號主播。我一直覺得17號主播特別從容,仿佛還有很多底牌沒有翻出來,要是這兩撥人上,那就有意思了。]
[你一說我也開始期待了!]
聊著聊著,這些觀眾的話題逐漸轉移到趙如眉與人數眾多的崎國玩家上。
而黏著貍貓的竹本喜久看見原本比他慢一圈的柴清跟許思弈被隊友帶著超過自己,他氣啊,在三人又一次即將路過自己時,他特意靠近想要添堵。
貍貓沒攔,特意放慢步伐用余留意四人,打算看看這從容了幾乎一整場的17號主播表現。
“卡格爾,這次幫個忙,我就不跟你計較之前的冒犯了。”趙如眉在察覺竹本喜久的視線時,就知道這人打算搞事,對附近空氣說。
柴清跟許思弈兩人一懵,正想問趙如眉在跟誰說話,卡格爾悶聲悶氣不爽說:“之前到底是誰冒犯誰啊,你要我幫什麽?”
“看見前面那個蠢蠢憋著壞的小子了嗎?攔一下。”趙如眉說。
“行吧,但只能攔一次,我就剩這一圈了。”卡格爾痛快答應,他原本湊近是想激勵激勵這個能徒手開鎖的新獄友,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抓了壯丁。
卡格爾原本裝作湊巧路過,結果竹本喜久一點防備都沒有,卡格爾張開雙臂猛地一抱。
冷不防被人抱住,近兩百斤的重量猛地在上。就這麽一剎那,竹本喜久人都嚇傻了,這實在太考驗玩家心臟承能力了。
“我去!”
關注這邊的崎國玩家看到竹本喜久突然被撲倒,嚇得心臟猛跳,頭皮發麻說:“這些囚犯太難防備了。”
趙如眉全程淡定繞過倒在地上臉慘白的竹本喜久,拖著柴清跟許思弈連步調都沒被打過。
“不對。”
貍貓神凝重看著這一幕,緩緩開口:“他不是被突然撲倒的,17號,讓囚犯幫忙了。”
“是怎麽辦到的?我送了近兩千積分好度道,結果這些囚犯連指個路都很敷衍。”貍貓的同伴悚然一驚,心中危機大增,“要不我們……”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但他跟貍貓是固定隊友,兩人足夠默契。
“不,這樣正好。”
貍貓充滿算計的目落在不遠青年上,角慢慢浮現一個笑,“後期或許可以跟他合作一把。”
柴清跟許思弈滿五十圈後,趙如眉目送兩人手臂綁滿飄帶前往場中心,則繼續第三十七圈。
目前還停留在跑道上的囚犯跟玩家加起來,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一些玩家到趙如眉一拖二的刺激,已經開始使用道加快速度。而沒有負擔的趙如眉直到這一刻,才稍稍認真跑起來。
在囚犯與觀眾的注視下,軀前傾,雙臂微微後擺,整個人如同雪下坡衝刺般快速,足尖卻又似點水蜻蜓,高挑形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輕靈。
趙如眉每點一步,躍帶來的度接近一米,且銜接速度又快。在所有人都疲的況下,跑完四圈半,其他人才咬牙跑完一圈。
才從地上爬起來的竹本喜久看到這塵莫及的一幕,後槽牙險些咬碎。
可惡啊!
讓他裝到了!!
在所有人都在為青年的速度到震驚與不可思議時,滿是傷的如辭忍著錐心陣痛,眼前發黑地往前邁出一步。但隨著晃,他一重重摔在地上,本就腫的臉更是被跑道刮破了皮。
“我看你很想通關,需要幫忙嗎?”
貍貓臉上帶著溫和笑容走近摔倒在地的青年面前,一雙灰布球鞋幾乎佔據如辭全部視野,“只要你願意在接下來幫我一個力所能及的忙,這張疾風符道,就是你的。”
跑到第四十二圈的趙如眉正巧路過,聽到貍貓的話,放慢了步伐。
貍貓察覺注視,收起手裡的疾風符抬眸向趙如眉,警惕又禮貌地笑問:“你是打算再捎他一程嗎?”
貍貓不覺得眼前青年還能再帶一個,畢竟人的力是有上限的。
趙如眉想了下,看著地上的如辭,點頭說:“捎帶可以,不過這個副本,你得聽我指揮。”
貍貓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如辭盯著這雙懟眼的灰布球鞋,下心中反,掙扎著爬起來。
他視線有些模糊,張了張正想說話,率先撐不住,再度摔向地面。
但這一回,卻被趙如眉接住了。
“回聊啊。”
趙如眉雙臂分別抱住如辭的腰跟,以公主抱姿勢向貍貓打了個招呼後,躍完全不影響,短短幾秒已經跑出十幾米。
貍貓:“……”
!到的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