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此事，鄭曲尺只覺得元星洲既又焉兒壞，將兩個相看生厭、反目仇的夫妻裝一塊，分明就是盼著他們到了地底下也不得安全。

至於鄴后的一雙兒，他倒是難得起了善心沒有斬草除，而是貶為平民，最後發配至邊陲之地，永世不得返京。

還有新王即位一事，眾臣皆已做好準備，恭迎元星洲繼位，他卻只聲稱還需要等一等，等到他從下田歸來之時。

但他雖未有鄴王之名，卻早已掌控了王之實權，朝廷上下經過一番洗清除，里裡外外都基本上全是他的人了，他這些年私下的種種籌謀與規劃，在這一刻現得淋漓盡致。

這些日子以來，朝中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鄭曲尺知道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至於一些暗中涌流變改的事，一介邊緣員，又不參與進國政大事、中央事務，連聽個熱鬧的資格都沒有。

一疲憊回到將軍府，靈堂已撤，府中好似重新布置了一番，之前沉悶冷肅的布置，變了生機的明亮，看到院中栽種了白的花樹，落櫻繽紛，初夏之盡現。

常越一如以往那般出來迎接，兩人家常了幾句，但他卻一直低著頭，不敢與對視，鄭曲尺覺得奇怪，便問道：「家中近來可有事？」

「並無。」常越趕忙回道。

沒有嗎？

「你有事瞞著我？」又猜。

常越猶豫再三，還是厚著老臉痛心問道：「夫人，您娘家的人，為何一直留宿在柳家呢？」

他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問得鄭曲尺一時啞口無言。

「是老奴哪裡做得不對，令夫人放心不下，還是夫人始終沒有上將軍府當自己的家？」常大管家雖然有一顆鋼鐵一般堅的心，但此刻也覺得傷了。

他這麼一問，讓鄭曲尺一時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倆人走在長廊上，府中僕役遠遠綴在後方，知趣知禮，沒敢靠近。

「常管家，在我與你們上將軍的事沒有徹底掰扯清楚時，我不想讓我的家人跟著擔心，是以並沒有將實告知我的家人。你或許也知道一些事，我與他婚時急急忙忙，後來過得也是糊裡糊塗，但我不想今後的生活也是這樣。」

他知道常管家是真心拿當夫人對待，這個府中改變的布置，被調教得出的僕役，還有他盡心儘力的服侍與照顧，都讓明白這位老管家的心意，是以也願意待他誠心一些。

知道夫人與他們將軍之間存在一個很大的心結，常越也明白的事，外人幫不上多大的忙，他只能盡他所能，想讓夫人再多了解一些將軍。

「夫人，您能聽老奴與你說說一些陳年往事嗎？」

大抵猜到他應該是想說關於宇文晟的事，鄭曲尺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敗給了自己想聽的慾。

「好，你說吧。」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回憶片刻，他才悠悠嘆聲道：「上將軍是老奴從小看到大的，他在五歲之前，人就跟張白紙似的，一片空白，他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不了解一個正常人的所有一切，他甚至眼中沒有任何人的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