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一次地狼狽離開全然不同, 這一次,當林淡踏玄寂宗,迎接的是衆位德高重的長老和峰主,更有許多門弟子站在遠, 用敬畏的目看著。
如今, 林淡的傳說已傳遍了整個南華大陸, 僅在築基期就煉出神丹,又接連衝破了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分神期的心障, 爲了合期巔峰的修士。的煉丹已屬當世第一,然而的刀法卻又連斬數百名頂尖強者, 用無數神魂的泯滅奠定了不輸於混沌劍訣的威名。
是當之無愧的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是所有天之驕子之不及的存在。曾經的有多狼狽,現在的就有多耀眼。
這些曾經排過、貶低過的人,現在卻連與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在睨來的一瞬間倉惶退後,這種倉惶來自於心的愧,也來自於對林淡滿煞氣的恐懼。的整個都籠罩在一令人戰慄的恐怖氛圍中, 修爲低微的人說不出這氛圍是什麼, 但修爲高一些的人卻知道,那是孽, 是攪碎了無數金丹,破滅了無數神魂才能凝聚出的孽!
手中握著的鋼刀毫沒有裝飾, 只一個刀柄,一扇刀, 卻已足夠令人忌憚,原本閃爍著銀白寒的刀刃如今已被無數修士的染了暗紅,看上去十分不祥,更有一緩緩流的煞氣縈繞在刀尖,經久不散。
這把刀很是不凡,沒有什麼天材地寶能夠讓它進階,唯有修士的才能澆灌。只一眼,玄寂宗煉峰的峰主就已看出了一些端倪,對林淡危險程度的判斷又提高了很多。萬幸玄寂宗這一次沒有站錯隊從而與爲敵,否則來日必有大禍!
不知怎的,煉峰的峰主便想起了丹霞峰峰主曾經說過的話——此子將來必定不凡!
說曹曹就到,煉峰峰主正思忖著,就見丹霞峰峰主寧靜遠飛快從天邊掠來,隔了老遠就拱手道:“林丹師,您終於來了,稍後我能否有幸邀您去府一聚?你我二人可暢談丹道。”
當初林淡走的時候僅是一個被宗門丟棄的喪家之犬,今日。回來,卻已是各峰主都得小心翼翼對待的人,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
林淡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惹得寧靜遠哈哈大笑,心舒暢。能與煉製出雙神丹的林淡暢談丹道,這恐怕是整個南華大陸的丹修都夢寐以求的事了吧?
“不知寧然可好?”林淡忽然想起一個人。
寧靜遠指著不遠的玄影石壁,老懷大地說道:“林丹師您看。”
只見一名材拔的年在壁前演練招式,一道道剛猛劍意從他的劍尖吐出,又擊打在絕壁上,盪出層層氣浪。這氣浪灼熱得很,也鋒銳得很,地旁邊的衆位師兄弟只能躲遠一些,免得被誤傷。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收斂劍意,擡頭看過來,嚴肅的小臉先是一僵,然後就綻開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他不敢上前與林淡打招呼,因爲被數位長老和峰主簇擁在中間,顯得那樣威嚴,全然不似離開時的狼狽。
他擡起手揮了揮,林淡便也笑著點頭,惹得他差點高興地蹦起來。
旁邊有人小聲說道:“看吶,那就是林淡,寧然的劍骨就是從上挖出來的。”
“啊?他竟然敢挖林淡的劍骨?那可是南華大陸第一丹修啊!”
“不是,劍骨是林淡自己挖的,離開的時候恰好撞見寧然,隨手就給他了。你也知道,林淡要轉修丹道,這劍骨於無用。”
“若是我,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又豈敢自廢修爲另擇道途?難怪林淡是林淡,而吾等只是凡人。”
“是呢,凝聚出的劍骨又豈會是凡骨?你看寧然,才兩年時間就已經結丹,比起那些天賦絕佳的門弟子毫也不差。”
衆弟子小聲述說著林淡的事蹟,再去看時目已變得十分崇敬。林淡卻只是看了寧然幾眼就繼續朝玄寂殿走去,心並不爲世人的看法而搖。殿之後,各位長老和峰主就陸續告辭了,而玄寂宗宗主則把林淡引地下一層,讓查看大弟子的狀況。
“自那天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態。”宗主憂心忡忡地說道。
林淡垂眸看去,眉心不由自主地皺了皺。三天過去,樂正玖依然於昏迷中,即便整個浸泡在滿滿一池的萬年石鐘也未曾有毫好轉的跡象。林淡曾經與他共同修煉混沌劍訣,神識輕易就了他的紫府,又踏進他的識海,檢視了一番。
他的識海原是一片浩瀚熔巖,都是火焰與熱浪,還有被霞雲染一片瑰麗澤的天空。這裡的景有多,對於侵者而言就有多危險。但是現在,這片識海不知怎的竟形了幾個不見底的深淵,中有黑的氣流緩緩旋轉,把周圍的熔巖盡數吸,又吞噬了熱浪、火焰和霞雲。若是放任這些深淵不管,樂正玖的識海早晚有一天會徹底陷落,進而形一個黑。
那樣的後果是任何人都難以承的,即便強悍如樂正玖,也有可能從分神中期跌落至築基期,更有可能直接被這些黑吞噬,從而死道消。這些傷顯然不是在大戰中留下的,而是日積月累所。
但是有誰能夠侵他火焰地獄一般的識海,對他造如此巨大的傷害?那人的修爲必須在分神期以上,而玄寂宗宗主是大期的修士,他不可能察覺不到這樣一縷不懷好意的神識。
林淡百思不得其解,退出樂正玖的識海後便用疑的目看向玄寂宗宗主。
宗主老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林丹師,我這徒兒的傷你能治嗎?”
既然這人不想說,林淡也就沒追問,點頭道:“能治,把這顆養神丹喂他服下,再把這顆引神丹融池水裡讓他泡著,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他就能好。”
玄寂宗宗主再三致謝才接過兩枚丹藥,一枚融石鐘,一枚塞進徒弟裡,卻見他死死咬著牙關不肯吞服。
“好徒兒,你張張。”玄寂宗宗主視樂正玖爲親子,百般耐心地哄著,卻毫作用都沒有。折騰了大半天,他不得不向林淡求助。
林淡二話不說就跳下池水,一手著養神丹,一手抱住樂正玖的腦袋,輕聲道:“樂正玖,該吃藥了。”
樂正玖的睫了,似乎有所應。林淡抹掉他臉上的白水珠,又住他的下頜,將藥丸塞了進去。這一次,樂正玖再無一抗拒,終是順利地把藥吃了。
林淡鬆了一口氣,正準備爬上岸,卻又發現自己垂落的腰帶被樂正玖牢牢握在掌心,本不出來。無法之下,只能拆了腰帶,從乾坤戒裡拿了一條新的綁上,又把沾在袍上的萬年石鐘盡數斂掌心,倒回池。
“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他送了我兩枚戒指,這兩枚是我還給他的。”林淡把裝滿寶的乾坤戒遞給玄寂宗宗主。
“好,我一定到他手上。”玄寂宗宗主愧地很,完全不敢去看林淡的眼睛。這人心裡有一桿秤,誰對好,誰對壞,都記著呢!有仇會報,有恩片刻也不敢忘,這樣好的孩子,他當初怎麼就是看不上呢?
“唉……”萬千思緒,最終只化作了憾的長嘆。
林淡踏出玄寂殿,遠遠就看見樑錦溪劍而來,表十分焦急。被踩在腳下的天啓劍應到了林淡的氣息,忽然變得十分焦躁,一會兒左右搖晃,一會兒陣陣嗡鳴,竟不知怎的將樑錦溪甩了下去。
樑錦溪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堪堪調整好姿態安然落地,大驚失的樣子顯得很狼狽。而天啓劍本就不管,咻的一聲衝到林淡前,用劍穗了的額頭和臉頰。
林淡面無表地避開了它的親近。
天啓劍嗡嗡嗡地震,想要再往前,卻被懸掛在林淡腰間的鋼刀所散發的煞氣退了。這刀雖無靈智,其威勢和靈卻遠在天啓劍之上。
天啓劍定格在林淡前不了,彷彿一瞬間被一層厚厚的冰封印了一般。
林淡只是歪了歪頭就從它側邊走過,徒留一個孤傲的背影。
樑錦溪匆忙趕來,卻沒有時間也沒有勇氣與說上半句話,只能牢牢握住天啓劍,力氣大的彷彿要將它碎。天啓劍在掌心掙扎,拽著在殿前的空地跑來跑去,沒完沒了,惹得路過的弟子無不掩笑。
“看吶,都兩年了,樑師姐還制不住天啓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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