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走得沒影了，我這才松了口氣，心有余悸的回過頭，卻見亦宸正看著我。

猛然響起剛剛在急之下說的那些話，雖然是心里話，可是——竟然當著他的面說了，我頓時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急忙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

而他卻手過來抓住我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下。

“怎麼這麼涼？”

“我不冷。”

“穿得這麼，怎麼會不冷？來，回去睡了。”

他的聲音很溫，溫得好像三月初春的風，有一種中人醉的覺，我安安靜靜跟著他走出了書房，被他擁在懷里慢慢的朝著我們的臥房走去。這一路上，他不說話，我也不開口，我知道他并沒有打算告訴我他們在書房里到底談了什麼，所以我也不問。

不過，回到房里躺上了床，我被他的抱著額頭頂著他的下時，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談了什麼？”

“……，你不是已經聽到了？”

“我是問，在暖閣里。”

我哥剛剛在震怒之下說的話，他們在暖閣一定是談了很多，也發生了很多事，而后來他們兩再去書房，談的大概只是關于我的問題了。

屋子里沉默了下來，我著他的膛，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也能覺到他綿長的呼吸，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說道：“呼延郎還在往增兵，我打算出兵漉郡，奪取了那里之后，與潞州連一線，截斷呼延郎的糧草和援兵。”

我聽著，這約是個關門打狗之勢，可是——“萬一他和長安那邊連一線呢？”

我覺到他微微頓了一下，然后說道：“你哥會去長安。”

“什麼？”

我大吃一驚，急忙抬起頭去看他，卻一下子撞上了他的下，只聽他“嗯”了一下，好像很痛的蜷了一下，我急忙手去著他的臉：“怎麼了？是不是撞痛了？對不起對不起……”

“唔，沒事。”他淡淡的說道。

我一手輕著他的下，一邊輕聲道：“我哥要去長安？是他決定的嗎？”

他點了點頭：“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這次南下，就是為了去長安嗎？”

我的確知道，一見面他就告訴我了，但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會和亦宸合作，一同對長安用兵，那樣起碼有五的把握，可是現在看來，亦宸是要專心的對付呼延郎，而他，則是要對付長安的！

“亦宸，這樣太危險了，就算季晴川帶領人馬趕來，他們也早已經人疲馬乏，更何況，他的份是匈奴王子，長安名不正言不順，當初在玄武門——”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知道他也懂，當初在玄武門他們相爭，我哥的份剛剛一被揭，便被所有的人唾棄，如今他再長安，份就是侵略者，這樣的戰爭，他是絕對贏不了的。

而亦宸卻嘆了口氣，說道：“傻丫頭，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他不去長安，就要和呼延郎對上。當初他的境，若不是呼延郎兄妹，他哪有今天，他怎麼能與呼延郎正面兵呢？”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況且，”他又說道：“這次去長安，他似乎還有重要的事，他并沒有告訴我，但我能覺得到。”

不用說，我也立刻能猜到，而剛剛聽他們的談話，我知道亦宸一定也已經知道我的世，不僅是匈奴公主這麼簡單，更是與他們楚家有著世仇的沐家的后人，那麼他，會如何想呢？

不等我開口問，他已經說道：“鳶青，關于你們沐家的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也是到了云州之后我才知道，我派人去查過，但所有的文獻典籍都被毀了，理沐家的人也是在我叔父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所以這件事要查，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

“我聽他說了，你對這件事的看法，我很高興，你沒有因為我的份，而將我遷怒進去。”他摟著我的手微微用了點力，然后說道：“所以這件事，我也不想再去查。鳶青，我們就這樣，好不好？”

“什麼？……”

“這件事，已經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不要因為他而影響到我們，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下去。所以這件事，你和我都不要再去想，也不要再去管，嗯？”

“……”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往他懷里鉆了鉆。

這件事，的確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不管曾經有多苦，多痛，的的確確已經離我們太遠了，可是——不因為他而影響我們的是一回事，查不查清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我的覺到，亦宸說這些話，似乎是在心底里懼怕了一些東西，他想要瞞，或者說，想要帶著我，躲避那可能是殘酷的事實……

這一夜我和他都沒有睡好，即使夢，夢中也總有著讓我們惴惴不安的景。

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很早就起了，我依舊和過去一樣，拿服給他穿上，然后站在他的面前給他扣扣子，系腰帶，這里的冬天很冷，但總是有一些燦爛的帶著溫暖的氣息，過窗戶，灑在我們的上。

臨出門的時候，他回頭道：“呆在屋子里，這里你不，不要走。”

“好。”

他邁出了一步，又回頭：“若你不聽話，還和上次那樣，我可沒這麼容易放過你。”

我的臉頓時紅了個，想說“難道你那樣就算放過我了”，卻實在沒那個臉，他看著我怯不已的樣子，只淡淡的挑了一下，便轉走了出去。

等到他的影消失在了眼前，我關上了門，還是拿出了服換上了上這件遮不住什麼的便褸，雖然他我不要走，但畢竟——我哥已經來了這里，我去看看他，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也不算走吧。

不過，我實在對這里不悉，走出去沒多遠，就徹底的暈頭轉向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條長廊上，看起來似乎是通往議事堂的，不知道我哥會不會也去了那里，我急忙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側門門口，還沒來的及進去，就聽見了一群人的說話聲——

“臣請太子殿下，廢掉側妃！”

“不錯，太子側妃是匈奴人，這絕對不可以，而且，我們已經從一些匈奴的俘虜口中聽說，在匈奴的時候，已經被許給了別人。太子殿下，這樣的事怎麼能發生在您上？”

“對，請太子殿下廢掉，以定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