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年，妖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陳小漁莫名失蹤，妖族在一位準帝境界的老妖王的帶領下，進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革。

    聖妖城裏所有的妖族都搬進了十萬大山，開始了新的生活方式。

    那隻老妖王被尊稱為狐相，從星空外的腐爛高原回歸。

    有傳言，狐相和前任妖祖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陳小漁對顧白水親口證實，傳言是真的。

    狐相是老妖祖年輕時的人，屋及烏，待也很好。

    隻是今天，沒有預料，

    妖族那位份尊貴的狐相大人，孤來到荒郊野嶺，尋到了失蹤的妖族小公主。

    一墨黑長袍，兜帽緩緩落下，出了一張清晰溫和的婦人臉。

    狐妖本就生的豔，但在狐相的上看不到毫的嫵妖嬈，反而環繞著九尾狐特有的聖潔之意。

    那位婦人站在林外，笑瞇著眼，對陳小漁招招手。

    “該回家了。”

    野嶺中人影錯落，一隻隻容貌各異的樹妖怪冒出頭，暗中觀察況。

    陳小漁怔了一下，遲疑許久，回頭看了白雪公主一眼。

    問：“要和我走嗎？”

    去十萬大山。

    白雪公主安靜了一會兒，笑容幹淨的搖了搖頭。

    這裏是野嶺，們走不了。

    “再見。”

    白雪公主安靜的道別，小紅帽站在邊，和往常一樣不想說話。

    陳小漁回頭，看了野嶺最後一眼。

    那裏是一片昏暗的老林，林子裏藏了很多奇怪的生命，它們沒有離開過這裏，站在林邊，目送著一個朋友遠去。

    他和也是在這個地方，開始第一次冒險的。

    ……

    陳小漁回到了十萬大山中。

    山中變化很大，住進來了很多陌生的同族。

    狐相也早就下令，在十萬大山的最外圍砌了一圈黑的牆壁。

    陳小漁問黑牆有什麽用？

    狐相說：“預防失火。”

    再後來，陳小漁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一個人住，白天黑夜都過的很慢，隻有一條條消息，偶爾從遙遠的人境傳來。

    人境似乎發生了很多大事，千奇百怪，震不息。

    “有一個背著魚竿老人，慢吞吞的闖進了瑤池聖地，祂施展恐怖的偉力，掰開萬丈地，在瑤池深垂釣了三天三夜。”

    “一條遮天蔽日的恐怖骸，從地底深衝天而起，似龍似鯤，白茫茫的一片。”

    “瑤池聖地徹底覆滅了，昆侖山脈化為廢墟，遍地狼藉。”

    值得慶幸的是，瑤池聖伊雲舒好像早有預料，提前帶著大部分瑤池弟子舍棄聖地，去往了偏遠的大陸一角。

    們在那裏紮，重建新的家園。

    ……

    “昨天夜晚，長安城失火了。”

    “但奇怪的是，城中的人和修士都找不到火的來源，隻能看見火，一夜灼熱……沒有一建築真的被燒灰燼。”

    “起火的，好像是另一座人們看不見的長安城。”

    ……

    還有更多的消息從人境傳到妖域。

    比如有幾位麵容年輕的神準帝，闖太初聖地，把太初聖主連帶著十幾位長老屠戮殆盡，染天幕。

    又有人聽見飄渺聖地中傳出遠古仙音，在群山之間回不息。

    但幾日後，外界修士前來拜訪，發現飄渺聖地空了……一個活人都沒有剩下。

    恐怖與詭異織，未知的影籠罩而來。

    ……

    陳小漁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群山林海，陷虛無的思考之中。

    簡言之，在發呆。

    大陸上的每個地方都不太平，鮮流淌，硝煙四起。

    陳小漁仰臉看天，十萬大山的天空依舊晴朗，刺眼。

    但約看到了一片有史以來最厚重的烏雲，遮在天上，降下滂沱大雨。

    雨水衝洗大陸，沒有放過任何一不起眼的角落……唯獨妖域幸免於難。

    像有一個不講道理的老人，拎著一口大盆，從天上往地下澆水。

    是一場洗禮，徹頭徹尾的清洗。

    祂是壞人嗎？

    陳小漁想，大概是。

    因為爛人前輩是好人，他師傅隻能是壞人了。

    正常的故事走向，壞人最後有兩個幹癟的目的……毀滅或統治。

    他們會計劃一場恐怖的浩劫，讓世間萬生靈，所有的生命，都陷黑暗的恐慌中。

    那時候，才是故事最高的部分。

    但問題是，那個長生不死的老人，已經做過了一次了，還不止一次。

    腐朽的黑暗年代發生在幾十萬年前，萬凋零，各族修士恐慌絕……在一片黑暗中，不死仙帝應運而生，帶領世人迎戰腐朽，譜寫了一段氣回腸的恢弘史詩。

    現在還要在走一次流程嗎？

    似乎沒那個必要。

    老頭兒懈怠懶散，不願意再勞心勞神的表演一場。

    有什麽可毀滅的？

    有什麽還需要統治的？

    這裏本就是祂家，幾十萬年沒變過，大陸上落滿灰塵，裏外清洗一遍屋子就行。

    洗幹淨就差不多了。

    ……

    “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陳小漁回頭，看到了門口的那位婦人。

    蹙起眉頭，問狐相：“有事啊？”

    “嗯。”

    婦人抬首，瞇眼笑著：“借一樣東西。”

    “什麽？”

    “妖族的不死樹。”

    陳小漁心髒停了一下，臉上沒有異，說：“不是自己跑了嘛？”

    跑到渾噩星域，怎麽知道在哪裏？

    婦人卻搖了搖頭，出一手指：“殿下的葫蘆，裏麵是有棵死樹。”

    陳小漁沉默著，看著堵在門口的婦人，瞳孔深逐漸染了金。

    看見了，狐相白皙的脖頸，有一枚很淡很淡的……青金符文。

    「長生符」

    小漁無言的苦笑著，把葫蘆遞給了。

    婦人離開十萬大山，又去了找到小公主的地方。

    從天上往下看，妖域野嶺是一棵巨樹的廓。

    婦人打開葫蘆，扔下死去的不死樹……一團黑的火，從樹梢燃起，熊熊蔓延，隨著巨樹無聲墜落。

    野嶺起火了，老林子、深坑和地下城，都被黑的大火淹沒。

    黑的火焰燒了一切，從野嶺開始蔓延，燒了妖域的每一寸土地。

    除了十萬大山，不死仙誕生的地方。

    一隻比黑夜還要龐大的凰骸，從樹葉空間的不死仙墓中遮天而起，帶著死寂的黑火……衝向了星空之外。

    星空下的火燒了很久，無妖生還。

    大火燃起時，

    野嶺裏的公主咬了口蘋果，很脆，很甜，然後合上了眼。

    今天，喜歡吃蘋果。

    ……

    陳小漁站在十萬大山中，看著遠方，一聲不吭。

    風吹過，火勢起。

    陳小漁側過頭，看見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道人。

    道人手中拿著一麵鏡子，映照著大火，也映照著陳小漁的影。

    這是長生大帝，和傳說中那位不死帝子的第一次見麵。

    道人隻是笑著，祂是長輩。

    陳小漁卻眨眨眼，講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話。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了。”

    道人停頓，些許意外。

    “你在洗幹淨自己存在的痕跡。”

    說對了。

    道人啞然，低聲音：“可別告訴白水。”

    清風吹過陳小漁的發梢，一點都不怕，隻是說：“我找不到他。”

    “沒關係，會見到的。”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