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之前的甘寧，會喜歡做這些事，但是當他理解了什麼是『勢為彍弩，節如發機』之後，就明白有些時候，攻擊要如同扣扳節一般，短暫並且迅猛。

  斥候的建議被甘寧否決，也沒有堅持，便是嘿嘿笑了笑，轉就要走。

  『等等……』甘寧忽然住了斥候，『你……方才說什麼？遠的林子？』;

  斥候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對啊。怎麼了？將軍改主意了？』

  甘寧擺了擺手，『不是……我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來人，給大伙兒傳話……明天一早，我們撤離這裡……』

  『為什麼？』斥候問道，『這裡角度最好，我們又沒有被江東軍發現……』

  甘寧指了指天空，『你聽……』

  斥候側耳傾聽。

  『沒什麼靜啊……』

  甘寧笑了笑，『這就是問題……我之前疏忽了……反正聽我的沒錯……遠一點，也會安全一些……』

  ……

  ……

  江東水軍之中，樓船之上。

  普通的江東兵卒只需要搏殺賣命就是了，而周瑜考慮的問題就要更多了……

  不管怎麼說，如今周瑜作為江東軍的統帥，明顯會比朱治等人要有更高的統率力，但是同樣也要付出更多的辛勞。;

  周瑜瞪著充滿了的雙眼，看著地圖，也眺著周邊的況。

  疲倦，卻只能撐。

  作為生在江淮地區的周瑜，他一輩子都在研究這一條大江。

  他名之戰，就是帶著孫策穿過了劉繇的防線，直擊劉繇核心，使得劉繇雖然布置了戰線，安排了重兵防，但是最終完全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現在，周瑜準備再次鑿穿川蜀軍的防線……

  戰爭，確實也就是那麼幾種套路，反反覆覆的在用。

  得益於華夏的老祖宗，春秋戰國的幾百年相相殺，除了在在武盔甲上有所不同之外，戰爭的模式和手段，幾乎都用過了，從單純的村莊械鬥，到大規模的屠殺，小規模的穿突襲，大規模的包抄圍剿，幾乎後世所有的戰爭戰，都可以在春秋戰國之中找到類似的原型。

  這就像是圍棋的定式。

  不懂定式，不是不能下，但是很有可能就會在開局的時候，只是因為走錯了一步而吃虧，然後積累小錯為大錯，最終輸掉整盤的戰局。;

  但是懂定式，也未必能贏。

  因為定式之中，還有變化……

  周瑜和諸葛亮之間，如今就像是兩個棋手，下出了標準的定式，然後立刻知道了對方備一定的棋力，然後就開始思考起相關的變化，以及布置後續的陷阱起來。

  正常來說，如果說雙方的棋手力量相當，那麼棋盤上就是兩分。

  大江周邊的環境，就是周瑜如今取的地利。

  而相對於川蜀軍一方來說，就有一些取大勢的模樣。

  可是這只是短暫的平衡，隨著雙方的開始錯打斷，尖刺吃，戰火就將瀰漫到整個的棋盤。

  周瑜了發紅的雙眼，難言的疲倦一波波的涌著。周瑜晃了晃腦袋，然後讓人打了一盆水，了臉之後，才覺得神稍微恢復了一點點。

  『都督，夜深了，歇息吧？』

  護衛勸說道。

  周瑜笑笑，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了地圖之前，繼續謀劃起來。;

  川蜀軍的表現，確實是讓周瑜有些意外。

  新型的船隻，優秀的撞角。

  周瑜已經讓隨軍的工匠也跟著川蜀軍的樣子改裝了，但是問題是原材料短缺，所以只能是在某些船隻上進行了加裝。

  除了船隻上的問題之外，周瑜也在考慮川蜀軍的策略。

  他有一種推測。

  周瑜站起來，走出了船艙。

  周瑜的護衛連忙抓起了大氅，走兩步，幫周瑜給披上。

  周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遠的那山上。

  那座山上，有一片可以藏兵的空地。

  周泰已經占領了那裡，並且隨時可以出軍，繞後襲擊川蜀軍。同時，也可以在江東軍被川蜀軍大規模進攻的時候，夾擊川蜀軍。因為在那個山下，也有一塊空地，最適合作為進攻江東軍的最前沿的陣地……

  可是現在，周瑜覺得謀劃需要變化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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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周瑜覺得，川蜀軍應該猜到了他原本的計劃。

  戰場依舊是那個戰場，棋子依舊還是那個棋子，但是次序和布置的不同，卻能生出千萬種變化來。

  ……

  ……

  『江東很快就要變化了。』

  諸葛亮的影子，在油燈之下晃著，似乎在彰顯著主人的思維跳躍。

  徐晃坐在一旁，也在看著地圖，聞言，點了點頭。

  諸葛亮微笑著，他喜歡這種覺。

  這就像是博彩。

  漢代就已經很盛行博彩了，但是和後世那種違反理學的博彩不一樣的是，大多數的博彩都還沒開發出自己坑自己人的手段來，憑藉都是個人的能力和技。

  比如投壺。

  諸葛亮喜歡投壺。

  因為投壺的時候，需要計算，不僅是要算自己投進去之後所得到的分數，還要算一算如何才能給對手製造麻煩和障礙。這一點有些像是後世的斯諾克撞球。得分是一方面，製造障礙也是其中的亮點。;

  如今，大江就是那隻壺。

  雖然說雙方不可能依次出牌，錯落子，但是每個人都是一天十二個時辰，能做的事也都是在這十二個時辰之，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公平的，就看誰能在相同的時間，做更多的準備，布置更多的手段。

  『江東燒了我們一把火，卻暴了一些事……』諸葛亮微笑著說道，『江東比我們悉地形……所以他們搶了先手……』

  地形的先手。

  江東水軍所在的水寨位置很好，建在一個小山之後，有天然的港灣，所以即便是諸葛亮用火油罐攻擊，並沒有取得很好的效果，同時川蜀軍也很難在外圍觀測到江東水軍的布置況。在小山之上還有江東軍的瞭哨塔，日夜都有兵卒值守。

  經過了上一次雙方的互之後，都懂得對手不那麼簡單，所以現在都需要準備一些更複雜，更蔽的手段。

  『興霸慢了一步，』徐晃在地圖上點了點，『若是此地能占下來，江東水軍就會腹背敵。』;

  諸葛亮點了點頭，『興霸路上耽擱了……不過，如今需要判斷的，就是江東軍會不會猜到我們也同樣的出了偏軍……我覺得，江東應該是猜到了……』

  『猜到？』徐晃的鬍鬚，微微了一下，『那麼興霸豈不是……』

  『確實有危險，但是……』諸葛亮笑著說道，『但是江東軍的目標，應該還是我們……或者說，是我們的船！』

  徐晃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還是孔明看得徹。』

  知道了對手的目標，也就相當於知道了對手行進的方向，可是對方什麼時候才回來，什麼時候才手，依舊是一個問題。

  只不過，諸葛亮和徐晃都清楚，謎底不會太遠，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