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老祖歎了口氣，“夜公子，你都看到了，敝門不幸，一桐忽然被人殺害了。”

    夜無疾亦是震驚不已，“這怎麽可能？何人殺害了雷大公子？”

    雷家老祖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趕到時，一桐的還掛在橫梁上，周圍空無一人，本沒見到兇手...”

    周圍空無一人，夜無疾目向另一，那這人是怎麽回事？

    雷家老祖解釋道，“此人是雷家的一位侍衛，剛才發現死在自己屋中，我著人把他搬過來。夜公子，你醫通神，可否查查他們的死因...”

    他對夜無疾甚是客氣，畢竟眼前的青年可是名聞天下的四大神醫之一。

    “晚輩自當效力，隻怕晚輩才疏學淺，未必能看出什麽。”

    “夜公子客氣了，請。”

    周圍人往後退了數尺，讓出一大片位置。夜無疾也沒客氣，徑直走上前來，先查驗雷一桐。

    他的作有條不紊，從外到，查驗了雷一桐的服，頭發，皮，手掌，聞了聞死者的。

    接著解開襟，檢查經脈骨骼，又取出法，取了量。

    做完這些，他手虛攝，將那把兇金刀殘刃提到半空，湊近一點點觀瞧。

    最後飛躍起，查看房梁那布帶。

    這一切雖然繁雜，但夜無疾做起來如行雲流水，一刻鍾便已完。

    接著他又如法炮製，看了一遍雷振東。

    周圍人全都一聲不發，生怕打擾了夜無疾。

    終於，等夜無疾重新站起，雷家老祖才敢發問，“夜公子，看出了什麽，一桐是怎麽死的？”

    “他是自殺的！”

    “什麽！”周圍人全都驚呆了。

    雷家老祖盯著夜無疾，“夜神醫，你說什麽？你在開老夫玩笑麽？”

    “晚輩豈敢！”

    雷家老祖頓時臉不悅，“這間書房裏桌倒椅翻，如此明顯的打鬥痕跡，怎麽可能是自殺。”

    “晚輩隻是就事而論，或許學藝不，未必能當得準。”

    “就事論事？”雷家老祖深吸了口氣，“很好，那就請夜公子指點一二，何以斷定一桐是自殺的。”

    夜無疾指了指四下翻倒的桌椅，“這間屋子雖有打鬥痕跡，但從中我找不到任何兇手的線索，各位前輩修為遠勝無疾，或許能有所發現。

    但雷大公子上隻有一傷口，就是小腹，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

    “那兇呢？”雷家老祖有意考一考夜無疾，他趕到時，那把金刀殘刃還在雷一桐上，但之後問雷九鎮時，雷家老祖將金刀拔了出來，放在地上。

    夜無疾手指了指地上的斷刃，“就是這把金刀。從傷口的方位，深，還有刀上殘餘的跡，都可以斷定兇就是它。

    之前它應該是在雷大公子上，想必各位前輩趕到後，將之拔了出來。”

    雷家老祖微微點頭，“夜公子，你繼續說。”

    “三個證據，其一，”夜無疾豎起一手指，“這把斷刃上有雷大公子的指印，並且隻有他一個人的指印！”

    “指印？”

    “對！世間每一個人手指上的紋路其實都不一樣，而手指到品，都會留下痕跡，尋常人看不出來，但恩師傳授晚輩醫時，驗看指印乃是基本功課。”

    雷翔說道，“即使刀上有大公子的指印，也不能說大公子是自殺吧。當兇手一刀刺，任何人下意識都會握住刀刃，阻止刀刃深。”

    夜無疾搖了搖頭，“不對，不對，若是被害人握住刀刃，那應該是腕口朝外，但這斷刃上的指印，卻是腕口朝。”

    “腕口朝？”

    “對！”夜無疾手比劃了一下，“腕口朝，就是握住刀刃，往自己上刺！”

    “夜公子，你說的第二個證據是什麽？”雷家老祖問道。

    “前輩請看的瞳孔，”夜無疾手輕輕拔開雷一桐的眼簾，“他臉容扭曲，雙目圓睜，雖然表痛苦，但並無驚駭之。

    若他是被人刺殺，應該出現驚恐害怕。此外，更為重要的是，我察看了他的瞳孔影，裏麵隻有書房景象，並無人影。”

    “瞳孔影，這又是什麽？”雷家老祖不解。

    “這也是我們醫家語，尋常人看不出來，死者在臨死瞬間，眼睛裏會留下最後看到的影像，當然這有時間限製，一旦變冷，這些影也會逐漸消失。”

    雷家老祖湊近看了看，卻無法從瞳孔裏看到什麽，“夜公子，你判斷一桐是何時被害的？”

    “半個時辰前，前後相差不會超過一盞茶時間。”夜無疾很是自信地答道。

    半個時辰？躺在室地板的石楓估算了一下，半個時辰前，自己應該剛剛走到書房門口，或許自己靜立門外等候時，雷一桐還沒斷氣，正在痛苦掙紮呢。

    雷家老祖繼續問道，“夜公子，你說的第三個證據是什麽？”

    “前輩請看。”夜無疾輕輕托起的下頜，雷一桐脖子下麵一道深深的勒痕，他又將翻轉，雷一桐的後頸卻沒有勒痕。

    “此所謂八字不，也提空，凡是自縊上吊之人，頭和頸部到迫，人很快昏迷死亡，因此，後頸窩不會到繩子的束縛，形一個空檔。

    而如果他是被人勒死的，就會在脖子形一個完整的勒環！”

    雷翔又忍不住了，“夜公子，你這話說得可笑，修士不同凡人，怎麽可能上吊自殺？”

    夜無疾不以為杵，反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修士與凡人迥異，法力高深，以息替代外息，若懸空以頸掛繩，便是吊個三五天，也不會斃命。

    不過，各位仔細看，雷公子在上吊前，先以斷刃刺穿了小腹，金丹碎裂，這才是致命傷。

    他法力潰散，和普通人也就沒了區別，此刻再上吊，片刻就氣絕亡了。”

    屋中諸人一時無言反駁，書房陷寂靜，隻有屋梁上那條布帶還在緩緩飄。

    眾人早已看到，那條布帶澤潔白，繡著梅花圖案，似乎是子所用的腰帶。

    門開著，夜風湧，布帶翩翩起舞，再看看地板上的雷一桐，麵容扭曲，雙目突出，舌頭半吐。

    忽然間，眾人心中湧起一個奇怪的念頭，“有鬼！”

    塵世傳說，被冤殺之人一靈不昧，會找兇手報仇。難道說，花園裏被埋的那些子，幽魂不死，使雷一桐自殺上吊？要不然，何以解釋這一切！

    “夜公子，”開口的還是雷家老祖，他指了指雷振東，“那這名侍衛是怎麽死的？”

    “同樣是自殺。”夜無疾答道，“理由也差不多，晚輩沒在他上找到別的傷痕，那把短槍上也隻有他本人的指印，且同樣是腕口朝，同樣刺的是氣海丹田，一槍斃命。

    唯一的區別是，這名侍衛沒有上吊，不過晚輩方才也說過，小腹自刺才是致命傷，上不上吊其實無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