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接著說:“登記表上有你的號碼哦。我記下來了——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也知道你想搬家,你想換個清靜的地方對嗎?
——我也知道有一種藥,效果非常好,能治好你妹妹上的怪病。
——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
話音未落。
雪明的手機就開始震,有電話來了。.七
但是他看得非常清楚——
——護士從來沒按撥號鍵,連手機屏幕都是黑的。
再低頭一看,是個保號碼。
他抬頭時,護士坐了回去,神神道道地說了一句,“回撥就好了,記得按時上車。”
護士的神態非常奇怪,雪明很難去形容。
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作機械,雙目無神,向著護士站的椅子,把這副護士的塞回原位。
他呼吸急促,心臟在狂跳。
雪明不止一次自我懷疑著,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
那一句句帶著威脅意味的話語,讓他覺自己就像是被掐住了脖頸的獵。
——你好像很關心你的妹妹。
——你沒有朋友吧?
——你的家人能幫上忙嗎?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也知道你想躲到哪里去。
——我這里有一種特效藥,如果需要幫助的話...
——按時上車。
他確信,自己絕不是瘋了。
這些近似威脅的言語,都有明確的指向,它們都指向九界車站。
而且從這些信息里出來的,讓雪明更加不安的事是——妹妹的病恐怕沒那麼簡單。
半個小時之后,白從診療室出來,帶著診斷書。
很憾的是,診斷書上的病理說明依然只有“皮過敏”。
兩兄妹都知道,過敏癥這種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
問題是過敏源在哪兒呢?
又過了幾天,雪明帶著白跑遍了附近所有醫院,一無所獲。
他用車票在鞍山健康中心附近租了一間干凈通風的大屋子。把妹妹送去住院部靜養,病也沒有好轉。
白上的紅斑越來越多,越來越虛弱。的神一天比一天差,睡眠時間也越來越長。
一周之后,也就是七月四日。
離上車日期只剩下三天。
早間,雪明照常在病房照顧白。
醫生在隔壁房間,準備過敏源皮試和敏針的藥。
白剛醒來,大口大口著氣,仿佛在睡眠時一直缺氧。
的右臉被畸形的紅斑結塊著鼻腔。
醒來以后就開始哭,得特別厲害。
問著:“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雪明:“不會的。”
白又問:“我能好起來嗎?會不會一輩子就這樣了?”
雪明:“不會的。”
“我一直在做噩夢,哥。我看見好多人...好多人在對我吼,他們好兇,他們要我上車,我不怕他們,我不怕...哥哥你放心...我不怕的...”白抓了雪明的手:“哥...我想回學校...”
江雪明沉默著。
他低頭看著妹妹的手。
手背上的紅斑丘疹隆起,扭曲的皮顯現出怪異的圖案。
圖案像極了兩個字。
上車。